時值仲夏,一場雨過后,林義應老爺子的召喚,去書屋相見,說是有要事相商。
林義心里琢磨著也不知道什么事,剛一進門,老爺子就熱情的招手,又拍拍身側的沙發,“來,快坐。”
林義瞅見他這幅模樣,腳步不由一頓,多年的經驗,讓他總感覺沒什么好事。
停頓半晌才猶猶豫豫的坐下。
林裕國抬起手放在林義的肩膀上,輕拍幾下,問道:“孩子什么時候出生?”
面對這個問題,林義有些遲疑,說實話這個問題他自己也不清楚,要按人類的標準,最遲下個月就該分娩,可這個狐妖,就...
反正生產時間不一定,根據她之前所說,有懷一年的,有兩年的,還有好幾年的。
總之也沒個準時候。
至于自家的崽子什么時候能出生,這個問題雖然不是很清楚。
但根據這兩個月,這個,嗯,下奶情況來看,反正自己每天喝的奶量在逐日遞增。
林義沉吟半天,才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回復,
“應該快了吧,就這兩個月。”
聞言,林裕國不由皺眉,感覺這個時間跨度有點大,“什么叫就這兩個月,醫生沒跟你們說預產期什么時候?”
“呃,這個...”
林義張張嘴,感覺這話自己沒法接,還醫生,哪來的什么醫生,壓根就沒去醫院檢查過。
最多就是丈母娘隔個兩三天過來看一眼,有時候還順便蹭一頓飯。
哦,不能叫蹭,應該叫孝敬她。
然后臨走前留下一句都挺好的,一語雙關,飯也好吃,孩子也健康。
至于這個預產期,她沒說過,估計是不清楚。
“也不是沒說,主要是我有些沒記住,對,沒記住。”林義琢磨半天,還是決定把鍋背到自己身上,總不能說自己沒帶她去醫院看過,這樣說的話,就得牽扯出一大堆的問題。
“這么重要的事兒你沒記住?”
林裕國有些瞠目結舌,聲音甚至都提高了幾個分貝,感覺這貨一點也不像自己,當年他媽懷他那會兒,自己天天掰著指頭算著預產期。
可臨到他這,竟然來一句沒記住。
“每天要忙的事情太多,各種活忙得焦頭爛額的,所以就有些沒記住。”
“你忙什么你忙,你這都辭職了你還有什么可忙的?”
“爸,你不懂,我一天得洗衣服做飯,還得掃地,拖地,打掃衛生,收拾家務,擦桌子洗碗,還要每天晚上帶著她出門遛彎,還要....”
說到此處,林義不禁撓頭,想要把自己的活說的多一些,以此來展現自己的勞累程度,可琢磨半天,除了那些個不能說的,好像也就這些。
見狀,林裕國抬起手想給他個大脖溜子,猶豫片刻,又將手放下,以前還能打,但他現在都結了婚,是個大人,再打就有點說不過去,也不太好下手。
他無奈的擺擺手,也沒在此事上過多糾纏,起身走到書房里,不過片刻,便又走了出來,只不過手里多了一個筆記本。
老爺子坐回沙發上,將手里的筆記本攤開,翻了幾頁,隨即招手示意林義把腦袋湊過來看。
“你覺得哪個名字好一點,我想了二十多個,男的女的都有。”
“嗯。”
林義沒有多言,順著第一行看下去,確實男女名字都有,看著看著,卻突然怔了一下,目光被其中一個名字所吸引,在二十多個名字中間,仕林兩個字赫然在目。
要放其他人家,可能不覺得有什么。
但是放在自己這,怎么想怎么覺得飽含深意。
他抬起頭看向老爺子,總感覺自己爹想的這個名字預示著什么。
先不說仕林這個名字姓林好不好聽,最關鍵的是,這個名字明明是姓許的。
許仕林。
草莽英雄許漢文的兒子。
在他面前,自己也就是個晚輩,畢竟,在跟妖精結婚這種事情上,人家比自己早了一千來年。
迎著自己兒子莫名的目光,林裕國有些不自在,捧著茶杯抿上一口,見他還在盯著自己看,不由輕咳兩聲,問道:“你看我干什么?我臉上有字?”
“沒,沒有。”
林義收回目光,同時也收起心中的疑惑,繼續往下看,這么多名字,感覺自己又犯了選擇困難癥。
“怎么樣,你覺得哪個好一點?”
“我...”
林義嘴唇囁嚅兩下,道:“我覺得除了那個仕林,其他的都還行。”
林仕林這個名字,排除掉其余因素不提,光聽著就覺得不對勁兒,像個夾心餅干。
“嗯,我也覺得這個名字..嘶,怎么說呢?”
林裕國手里摩挲著茶杯,林仕林確實不咋好聽,不過,他其實還挺中意這個名字,一聽就覺得帶有狀元氣息。
臨到此時,他雖然對兒媳婦的身份有些將信將疑,但卻又希望她真的是個狐貍精。
狐貍精其實也沒什么,根據他這大半年看書的經驗總結。
不論是聊齋還是酉陽雜組,亦或是子不語,閱微草堂筆記什么的,這些林林總總的志怪小說中,狐妖這種生物,性子純良的占多數。
基本上都屬于那種,別人救她一命,然后就給人當媳婦生孩子。
更何況,自家兒媳婦的性子也確實很好,如果是個妖怪的話,雖然聽起來有些滲人,但仔細想想又覺得沒什么。
更何況,根據的這個白蛇傳里的劇情,自家的孫子說不定還能當上狀元。
想到這,林裕國不由喟然長嘆一聲,自語道:“可惜咱們姓林,要是姓別的多好。”
林義聞言,忍不住小聲嘀咕道:“你說這話考慮過我爺爺的感受嗎?”
“你嘴里嘟囔什么?”
“沒什么。”
“沒什么是什么?”
“就,就是,我剛才就是說現在還不知道男女,就算咱們不姓林,萬一生出來的是個女孩,仕林這個名字也用不上。”
“你剛才是這樣說的?我怎么好像聽到你說爺爺什么的。”
“我有說嗎?”林義睜大眼睛,努力裝出一副詫異的樣子。
林裕國沉默著盯著他看了許久,才默默的將目光收回,又捧起手里的大茶缸子灌上兩口,長舒口氣道:“也是,男孩女孩還不一定,現在醫生又不給說孩子性別。”
“對對,現在有規定,孩子的性別不讓說,得等到生下來才能知道。”
林義點頭附和,又繼續補充道:“這個就跟開獎一樣,就是這個獎開的很慢,得等十個月。”
“十個月....你確定是十個月,不是其他的什么時間?”
“嗯?”
林義直接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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