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廣孝將秦逍交給謝計農照顧,謝計農自然是盡心盡力。
謝計農與董廣孝交好,此番沭寧城有難,得到董廣孝的邀請,前來相助,那是義字當先,摯友重托,自然是竭盡全力。
此外謝計農也明白,這位秦少卿是朝廷命官,看樣子也是深得公主殿下的寵信,如此人物,自己若是能夠施恩于他,讓秦逍甚至公主欠了自己一份人情,對天雷宗當然不是什么壞事。
江湖門派眾多,天雷宗只不過是一個小門派,可是如果天雷宗真的背靠朝廷,一般門派還真不敢招惹。
所以謝計農不但拿出自己最好的傷藥為秦逍療傷,而且專門找了一些補血益氣的藥材,親自熬藥,只等著秦逍醒過來的時候服下,畢竟秦少卿失血不少,確實需要補一補。
他不敢在屋里熬藥,以免熏著秦大人,所以在院子里放了個小爐子,拿著小扇子扇火。
聽得身后傳來腳步聲,謝計農回過頭,便看到公主殿下從院外走進來。
昨晚登上城頭時,公主殿下一身粗布衣衫,憔悴不堪,即使那樣,也難掩這位金枝玉葉的風采,入城之后,沐浴更衣,雖然小縣城里不可能有宮里那種精美云裳,但董廣孝還是竭力找了一身錦緞長裙。
這身長裙卻也很合身,不但可以勾勒出公主殿下曼妙起伏的腴美身段,而且讓這位尊貴的公主顯出幾分清雅。
董廣孝見到麝月,急忙丟下扇子,起身拱手道:“殿下!”心想上一次過來也就半個時辰前,這已經是第十次過來了,這次數實在是太過頻繁。
麝月似乎也覺得略有一絲絲尷尬,卻還是鎮定自若問道:“你在做什么?”
“回稟公主,在熬藥。”謝計農忙道:“秦大人失血不少,草民找了一些補血的藥材,等秦大人醒過來服下,可以早些恢復精氣。”
麝月“哦”了一聲,美艷的俏臉上神情柔和,道:“那可有勞你了。”但馬上道:“秦大人是朝廷忠臣,好好調養,他自然能為朝廷立下更大功勞。”隨即覺得這樣的解釋實在有些干巴巴的。
“正是。”謝計農得到公主夸贊,心中歡喜。
麝月向兀自看了一眼,似乎想說什么,卻沒有說出口。
“殿下,秦大人還沒有醒過來。”謝計農知道麝月的心思,肯定是之前問得多了,公主如今有些尷尬,不好再問出口,主動道:“不過他的氣色已經好了許多,呼吸也是十分勻稱,吉人自有天相,殿下不用太擔心。”
麝月淡淡道:“本宮不是擔心他,只是叛軍就在城外,需要他盡快醒過來商議應對之策。”
謝計農是老江湖,心下好笑,暗想不到一天時間,公主你跑過來整整十次,竟然還敢說不是擔心他?
“以草民的經驗,應該不會太久。”謝計農當然不會讓公主感到有絲毫的尷尬,順著麝月口風道:“秦大人驍勇睿智,平定叛亂,確實少不了秦大人。秦大人只要醒過來,草民立刻去稟報公主。”
麝月滿意點點頭,又向屋子看了一眼,轉身便要出院子,想到什么,向謝計農道:“本宮的行蹤,不要四處張揚。”
謝計農急忙點頭,知道麝月是擔心三番五次過來看秦逍,這事兒傳揚出去,終歸不好。
他曉得公主肯定也覺得這樣做會有損威儀,不過卻還是前前后后來了十次,只能說從昨
晚到現在,公主的心里一直在牽掛著秦少卿,實在是忍不住才會前來探視。
麝月正準備離開,忽聽得屋里傳來一聲驚呼。
麝月赫然轉身,看向屋子,謝計農怔了一下,麝月卻沒有任何猶豫,直向屋子跑過去,她身材豐滿,跑動之時,腴沃的酥胸亂顫,跑出幾步,似乎意識到什么,放慢步子,瞥了邊上謝計農一眼:“他醒了?”
謝計農忙道:“草民去看看。”加快步子進了屋里,麝月跟在后面,到的房門前,卻見秦逍依然躺在床上,并無醒來。
“方才可能是在夢中受驚。”謝計農回身拱手道:“沒有太大問題,公主不必擔心。”
麝月點點頭,忽聽得秦逍驚聲道:“走,快走......!”
謝計農一怔,麝月也是一愣,又聽秦逍道:“我擋住他們,你趕緊跑,別.....別回頭.....!”
麝月心下一顫。
“秦大人在說夢話。”謝計農壓低聲音。
麝月似乎沒有聽到,只是呆呆望著秦逍。
他在夢中依然記掛著自己的安危?
“休傷殿下!”又聽一聲驚吼,卻見到秦逍猛地坐起身來,十分突兀,謝計農倒是被嚇了一跳,麝月卻已經沖進屋內,急道:“秦逍,別.....別擔心,我在這里!”
秦逍扭過頭來,見到艷麗無雙的公主殿下就在身邊,怔了一下,隨即環顧四周,本來冷峻凝重的表情舒展開來,勉強一笑:“這是在哪里?”
公主也不顧忌諱,坐在床邊,歡喜道:“你終于醒了,不用擔心,我們在沭寧城內,叛軍殺不進來。”瞧見秦逍額頭上全都是冷汗,心中一陣愛憐,只想拿出自己的手絹給秦逍擦拭額頭冷汗,但謝計農就在后面,還是有顧忌,只能道:“你身子如何?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秦逍卻是抬手用衣袖拭去額頭冷汗,搖頭道:“沒事,我.....我沒事,就是剛才做了一個噩夢......!”
麝月猶豫一下,回頭向謝計農道:“你去熬藥。”
謝計農是老江湖,聰明得很,向秦逍道:“秦大人等一會兒,我熬好藥給你送過來。”轉身便走。
麝月等謝計農出去之后,才松了口氣,看著秦逍眼睛問道:“做了什么噩夢?”
“沒什么.....!”秦逍勉強笑道:“我不記得了。”
麝月心想你是故意不說,可是就算你不說,我心里也明白,內心竟是有一絲得意,故意問道:“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她坐在床邊,此時距離秦逍很近,身上的清幽淡香彌漫在房中。
之前和秦逍逃亡途中,狼狽不堪,而且穿著粗布衣衫,那時候已經難掩無雙艷色,所謂人靠衣裝,如今公主殿下換上一身錦緞長裙,再加上梳著單螺髻,雖然不比在宮中的飛天髻那般雍容貴氣,卻更有一種出塵脫俗的清雅氣質,面色美艷,氣質清雅,這兩種韻味混在一起,卻不突兀,更讓這位絕代佳人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風情韻味。
那雙朦朧眼眸媚而不俗,肌膚晶瑩如玉,朱唇豐厚,眉目如畫。
秦逍心想若論容顏精致,普天下恐怕真的沒有任何女人能夠超越公主,竟是不敢直視麝月那雙朦朧如霧的媚眼,只是低頭看了看自己身子,發現已經換上了一
身干凈的衣衫,忍不住問道:“殿下,是你幫我換了衣服?”
“想得美。”麝月臉頰竟然是微微一紅,暗想本宮若是幫你換衣衫,豈不是將你全身上下都看光,看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老話還真是不假,這小子動不動就敢褻瀆公主。
秦逍也反應過來,有些尷尬。
麝月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可這時候卻偏偏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屋里靜了片刻,終是秦逍打破沉寂,輕聲問道:“殿下都安然無恙吧?”
“我沒事。”麝月幽幽嘆了口氣,輕聲道:“昨晚你為何不與本宮商量就沖過去?”
秦逍輕輕一笑,道:“公主入城的計劃雖然問題不大,不過我早就說過,有一個巨大的漏洞,公主的漏洞我必須想辦法填補起來。”
“所以其實你早就做了決定?”麝月蹙眉道。
秦逍看著麝月嫵媚的眼睛,輕聲道:“沭寧城守軍如果輕易開城門,我反倒會擔心他們是否能夠將沭寧城守衛的如同銅墻鐵壁一般。那種情況下,他們拒絕打開城門,那是正確的,換做是我,也會那樣做。唯一的辦法,只能是由我殺到叛軍陣中,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叛軍奸細,只要他們不敢完全否定你的身份,就可能趁我托住叛軍的時候打開城門。”嘆道:“那是唯一的辦法,我如果有其他選擇,也不會那樣做。”
麝月潔白的貝齒輕咬了一下嘴唇,雖然入城,但在她心中,眼下只有秦逍才是自己可以依靠的人,此時在秦逍面前也不再端著公主的高傲架子,只是責備道:“那你可知道,你那樣做,幾乎是在送死。”
“我知道。”秦逍笑道:“我如果不那樣做,咱們倆都會死,那樣做了,至少你還有活下去的機會,反正都是死,保住一個是一個。”緊跟著道:“公主是個大方的人,我其實也是冒險一搏,如果失敗了,無非死在叛軍手中,可是如果活著回來,以后公主一定會重重賞賜我。公主,小臣后半生就托付給你了。”
麝月知道秦逍是在說笑,只是最后這句話又有褻瀆之嫌,瞪了一眼,秦逍忙道:“公主別誤會,小臣是說后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就交給公主了。”
“看來你確實沒什么大事。”麝月見秦逍的氣色還不錯,放心下來:“這時候還想著榮華富貴,你就那么貪財.....好色?”
秦逍笑道:“公主從哪句話聽出我好色了?”
“你不是還想著讓我賞你美女嗎?”麝月似笑非笑:“你放心,宮里有的是青春靚麗的宮女,纖細的有,豐滿的也有,你要真喜歡,到時候我帶你去宮里挑。”
秦逍見得麝月似笑非笑之時,嬌艷如花,風情嫵媚,竟是忍不住道:“挑選的時候,公主還是不要在邊上。”
“為何?”
秦逍猶豫一下,只是搖頭,并不說話。
秦逍說話只說半句,讓麝月有些著急,抬手輕拍在秦逍身上,惱道:“快說,本宮令你說出來。”
秦逍嘆道:“這可是公主說的,我要是說錯了話,你不要又想著砍我腦袋。”
“好。”麝月點頭:“本宮準你這次可以說錯話。”
秦逍這才笑笑道:“去宮里挑選美人,如果公主在邊上,群芳失色,被公主一比,沒有一個好看的,那還有什么好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