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兩行腳印一直延伸到了陡坡盡頭,然后就消失了,一塊巖石上還系著繩子。
李子安站在那塊系著繩子的巖石旁邊往下看了一眼,視線里是白茫茫的雪,還有突出雪面的巖石。
其實,這陡坡說是懸崖也是合適的,因為它的坡度接近90度,之所以看上去像一道陡坡,那是因為積雪的原因,如果鏟掉那些積雪,它就是一道懸崖,不然漢克和愛麗絲也不會用繩子下去。
繩子是現成的,抓著就可以下去。
李子安卻不敢抓著繩子下去:“那個山洞就在下面,漢克和愛麗絲很有可能會埋伏在下面,等著我們用他們留下的繩子下去。”
董曦將按根系在巖石上的繩子解開,隨手扔了下去。
李子安的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甕中捉鱉。”
董曦說道:“還是那個辦法,我們從別處下去,超過十米他們都看不見。”
“下面的山洞的入口不大,我們不能繞過太遠,不然沒法進去。老規矩,我先下去,我確認沒有危險之后給你打個信號。”
“扔雪球嗎?”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他將槍背了起來,從防彈屏障上取下了飛虎爪,往左側橫移了十多米距離,在一塊巖石旁邊停了下來。
飛虎爪扣住了巖石邊沿,李子安又將特制的金屬繩子在巖石上繞了幾圈,然后才抓著金屬上往下滑。
“小心一點,我等你信號。”董曦叮囑了一句。
“放心吧,你也小心一點。”李子安也叮囑了一句。
巖壁陡峭,腳踩在上面,積雪一團一團的往下掉。
狂風吹刮,一些巖石的縫隙里灌風之后發出了嗚嗚咽咽的聲音,那感覺好像有鬼在哭泣。
李子安下滑到了二十多米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沒有來過這里,可是觀星意識去偵查過這里,那個隱藏在峭壁上的山洞就在這個高度,往右十多米就是山洞的入口。
李子安試著蕩了一下,但只是蕩出了幾米遠的距離,距離山洞的位置還有好長一截。而他又不敢蕩得太厲害,萬一飛虎爪脫落,李小美就只能在單親家庭里長大了。余美琳肚子里的二胎,還有杜林林肚子里的孩子還沒有出世就沒了爸爸。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一塊巖石調整了一下,然后準備再試一次。
不管怎么樣都要干掉漢克,錯過了這個機會那就很難再有下次機會了。
再大的風險也值得冒。
“呼!”李子安雙腿蓄滿真氣,準備往右側跳去。
卻就在這個時候,身上的繩子繃緊了,他下意識的抬頭去看,眼前一黑,一只滿月就砸在了他的臉上。
董曦下來了。
又不按約定行事。
那還約定個錘子?
董曦及時止住了下墜的勢頭,卻也保持了“坐在”李子安臉上的尷尬姿勢。
“泥真貓肥事?”李子安抓著繩子,不敢松手,只能這樣說話,那聲音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從被窩里傳出來的一樣。
被窩里很暖,因為有棉絮,還有乳膠床墊。
“你別說話!”董曦的聲音也很奇怪,顫顫的。
“餓說泥真貓肥……
事?”
李子安哪有那么聽話,他覺得很有必要把這事說清楚。
董曦懶得跟這個不要臉的人說話了,她探出腳去踩巖石的棱角,一雙大長腿動來動去。
李子安的頭變成了一個齒輪,高挺的鼻梁則變成了一個很關鍵的公齒。
這是一個難以言狀的尷尬情況。
同時又是一個巧合而又復雜的情況。
好在董曦腿長,她終于踩在了一塊凸出來的巖石棱角上,站上去之后將背緊緊的貼在了巖壁上。
李子安終于了能正常說話了,他壓低了聲音:“我不是跟你說等我信號嗎?”
“噓!”董曦忽然給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后向他招手。
李子安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貼緊巖壁,然后抬頭去看。
視線受阻于風雪,他看不見巖壁上面的情況。
董曦壓低了聲音:“我懷疑他們在上面留了一個人。”
“懷疑?”李子安以為她確定了,所以才慌忙貼緊巖壁,利用頭頂凸出的巖石當掩體,避免被子彈打到,可董曦說懷疑,他就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我隱約瞅見了一個人影,一晃就不見了,我瞄了一會兒也不見現身,所以也不確定,也不敢貿然開槍。我又擔心你,所以就下來了。”董曦說。
一個人影,一晃就不見了,這不太可能是愛麗絲,因為她沒那個能力。
如果真有一個人埋伏在上面,那只能是漢克,只有他有那種能力。
“現在這種情況,我們得盡快到那個山洞里,我先過去,然后把繩子放過來,拉你過去。”李子安說。
董曦點了一下頭,拔出軍刀扎進了巖石縫隙,然后抓住了軍刀的刀柄,兩只腳也踏在了巖石的棱角上,固定好了身體之后才松開繩子。
李子安將防彈屏障和突擊步槍放在了立腳的巖石上,然后又用醫用紗布將防彈屏障和突擊步槍系在一起,并將紗布的另一端捆在了董曦的腳踝上。
要跳10多米遠的距離,帶著防彈屏障和突擊步槍可不行。
做好準備之后,李子安深深吸了一口氣,真氣灌入雙腿,然后縱身一躍。
雖然是原地起跳,可是真氣助力之下,他的身體就像是青蛙一樣高高的蹦跳了起來,達到了恐怖的五六米的高度,然后以拋物線軌跡往右側墜落下去。
十幾米的距離轉瞬間就被甩在了身后。
一個黑漆漆的山洞出現在了眼前,山洞前有一塊突出來的巖石,也就三四尺的寬度。
那塊巖石上沒有人,山洞里面也看不見人。
那塊巖石越來越近。
李子安的雙腳擦著巖石邊沿墜落了下去。
終究是差了那么一點。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李子安伸手扣住了巖石邊緣,然后往上一拉,手肘往上一翻爬上了巖石。
砰砰砰!
山洞里突然傳來了槍聲,一顆顆子彈呼嘯而來,李子安瞬間中了兩槍,一槍擊中了他的胸膛,一槍擊中了他的大腿。
擊中胸膛的那一槍,彈頭直接被合金胸甲彈飛,集中大腿的那一槍則帶起了一朵血花,扎進了他的血肉之中。
果然是有埋伏,而且
不是一個人,因為開槍的是兩個人。
李子安慌忙貼在了山洞一側的巖壁上,驚魂未定,心中也冒起了一個疑問。
董曦說在上面隱約看見一個人影,一晃就不見了,可就山洞里開槍的情況,漢克和愛麗絲明顯都在山洞里,那么又會是誰在雪地之中一晃就不見了?
“我擊中了他,我擊中了他的胸膛!”愛麗絲的聲音,她顯得很激動。
“我也打中了他的大腿,他肯定是掉下去了。”漢克的聲音,“我掩護你,你去洞口看看。”
“好的。”愛麗絲應了一聲。
山洞里傳來了腳步聲,往這邊走來。
李子安探手拔出了插在腰間的手槍,準備射擊。
他的衣兜里還有彈弓和特制的彈丸,但里面兩個人拿的是M16魔改突擊步槍,用彈弓顯然不合適。
剛才真的是很兇險,幸好他穿上了湯晴為他特制的合金胸甲,不然肯定就受重傷了。那顆子彈擊中的部位是右邊的肺部,不是心臟位置,但那仍然會是極其糟糕的傷勢。
如果運氣再差一點,被打中頭部,那就不是糟糕不糟糕的問題了,而是完蛋了。
這其實就是應劫。
脫困還需渡三劫,這句卦辭早就預示了。
前后三場戰斗,第一劫有驚無險,第二劫屁股受了傷,這第三劫直接被打中了大腿,還有胸膛,算是最驚險的一劫。
這一劫過去了,那就沒有問題了。
不過這第三劫還沒有過去,現在還在渡劫之中。
腳步聲越來越響,可距離卻沒有縮短。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情況。
李子安忽然明白了過來。
漢克狡猾,他讓愛麗絲過來看情況,他自己躲在后面。愛麗絲卻是一個跟他同樣狡猾的女人,她怎么可能那么聽話,她不過是假意答應,走到安全的地方,原地踏步而已。
果然,原地走了幾步,愛麗絲便說道:“他掉下去了。”
“你確定?”漢克的聲音。
“我確定,我看見了地上有血跡。”愛麗絲一邊說著話,一邊往里走。
漢克的聲音:“那個女人應該還在上面,聽到槍聲,她應該會下來,我們還得在這里待一會兒,等她下來,然后伏擊她。”
“我還去那個位置上。”愛麗絲的聲音。
李子安解開系在腰上的特制的金屬繩,然后從發射器里快速的抽動繩子,之前的繩子是從峭壁上斜拉過來的,拉長之后便往董曦的方向垂過去。
也就十幾米的長度,很快就夠了。
七八秒鐘之后,金屬繩子上傳來了動靜。
李子安跟著將繩子繃緊,兩條腿分開,右腳的前掌死死的抵住巖壁上的一塊巖石。他這邊剛做好準備,特制的金屬繩上別有了更大的動靜。
那是董曦抓著繩子在往這邊爬。
李子安很快就看見了董曦,她雙手抓著金屬繩,一雙大長腿也絞住了繩子,背上吊著防彈屏障和行軍包。她雖然負重好幾十幾斤,但她爬行的動作卻非常敏捷,速度也很快。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董曦就到了李子安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