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爾尚絕對是全村人的驕傲,也是全村最有威望的人。他祖上就是軍官,他的種姓也是僅次于婆羅門的剎帝利,天生就是將軍。
可是,就這么一個天之驕子,他好端端的騎個摩托,怎么就摔成這樣了呢?
這大概就是天嫉英才吧。
尼婭雅度哭得跟淚人兒似的。
幾個村民簇擁著一個白袍老人走了過來,他的肩頭上挎著一只小藥箱,鮮紅的十字圖案很是醒目。
那是村里唯一一個醫生。
“醫生來了,醫生來了,快讓開!”有人嚷著。
圍著牛車看熱鬧的村民紛紛讓開。
尼婭雅度迎了上去,哭著說道:“醫生,你快給我丈夫看看,救救我的丈夫。”
“放心吧,尊敬的雅度夫人,我會盡全力治好你的丈夫的。”老醫生安慰了尼婭雅度一句,走到牛車前,小心翼翼的解開阿米爾尚的頭巾。
頭巾解開,阿米爾尚腦袋上的一個三角形傷口頓時曝露了出來,鮮血不停的往外冒。
老醫生跟著伸手去抓阿米爾尚的手腕,想檢查一下阿米爾尚的脈搏,可是他這一抓,阿米爾尚的手臂竟然出現了一個詭異的彎曲,他才發現阿米爾尚的骨頭也斷了。
這樣的傷他一個鄉村醫生還治個錘子啊。
“尊敬的雅度夫人,你丈夫的傷實在是太重了,我建議送大醫院去。”老醫生說。
尼婭雅度急得哇一聲就哭了出來。
送大醫院,好幾十公里的山路,開車也要開一個多小時,就算不等醫院的急救車自己開車送過去,阿米爾尚十有八九也撐不到醫院就斷氣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僧侶從人群中走來。
擋在他身前的人紛紛讓開。
膚白超帥還是綠眼睛,更是僧侶,這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那簡直就是神一樣的存在,一群苦哈哈的低種姓村民哪里敢擋路。
李子安來了。
沒有風,可是大師出場自帶氣場,真氣運行之下,一身僧袍無風自動。
尼婭雅度愣住了,甚至忘了哭泣。
李子安什么都沒說,直接走到牛車前,探手如懷,掏出了一塊金創膏,用蓮花指拈著伸到了阿米爾尚的頭部傷口上,捻碎灑在了三口上。
金創膏遇血消融,阿米爾尚的傷口失血明顯減少了。
沒人阻止李子安,甚至沒人敢開口說話,生怕打擾到了這個活神仙。
一塊金創膏捻碎,粉末堵住了傷口,阿米爾尚的傷口不再流血了。
李子安又抓起阿米爾尚的那條被孟剛踩斷的胳膊,一提一投,斷骨也接上了,然后他用阿米爾尚的染血的頭巾,將他的胳膊包扎了起來。
“這個僧人好俊美啊,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好看的人。”
“他一定是神的轉世,特意來救阿米爾尚將軍的。”
“你們看見了嗎,他的僧袍會動啊,可是這會兒根本就沒風。”
“他一定是天神下凡!”
“神啊!”
也不知道是誰這么叫了一聲,然后就有人跪了下去,轉眼間就跪倒了一大片。
尼婭雅度也跪了下去,她的眼眶從濕潤到流淚僅僅用了幾秒鐘時間,不過這次流的眼淚不同,是激動的眼淚。
此刻她的腦海之中想到的不是躺在牛車上跟個死人似的丈夫,而是那個幾年前做的夢。
她是神的燈。
有一天,她的神會踏著七色云彩來找他。
“我去那山上找我的燈。”
“你看見我的燈了嗎?”
“你走了,我的眼睛一片黑暗,我從黑暗中尋來,終見光明。”
這是李子安跟她說過的三句話,此刻就在她的腦海之中盤旋,字字珠璣。那充滿磁性的聲音仿佛擁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在她耳邊呢喃,我來啦,我來啦,我來啦……
李子安將阿米爾尚的手包扎好了,然后取出一把小刀,在左手的食指上劃了一條口子,捏開阿米爾尚的下顎,給阿米爾尚喂了一點爐身血。
一大群人用充滿敬畏和好奇的眼神看著李子安,猜測著他那么做的目的。
很多人都想到了他們信仰的一個人,那個神遇見了一只饑餓的鷹,然后割自己的肉喂那只鷹。
李子安掐了一下阿米爾尚的人中穴,并往阿米爾尚的身體之中注入了一點真氣。
阿米爾尚的眼皮動了動,隨后就睜開了。
“我……我怎么了……”阿米爾尚的聲音很虛弱。
他努力的回想發生了什么事,可是什么都想不起來。
他只記得他高高興興的騎著他心愛的小摩托,回家去見他心愛的老婆,可騎著騎著就不省人事了,一睜眼就發現自己躺在一輛牛車上,身邊還圍著一大群人,渾身都疼得厲害。
然后,他的視線落在了李子安的臉上。
這個是誰?
圍觀的人群突然爆出了一片歡呼聲。
李子安的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雙掌合十,微微欠身。
這動作,這笑,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尼婭雅度跪行過來,雙掌放在地上,螓首也往李子安的腳背湊去。
李子安的耳朵里忽然傳來了莎爾娜的聲音:“別動,她要親吻你的腳背,這是她想你致敬。”
她不說,李子安還真不知道這邊居然還有這樣的禮節。
細節決定成敗,之前他不理解莎爾娜為什么去研究社交媒體和這邊的風俗習慣,現在就發揮作用了。
尼婭雅度的嘴唇吻上了李子安的腳背。
“伸手摸摸她的頭,然后扶她起來。”莎爾娜的聲音。
李子安伸手摸了摸尼婭雅度的頭,然后伸手將她攙扶了起來。
尼婭雅度看著李子安,那眼神有點癡了。
“我……”尼婭雅度想說卻說不出來,李子安之前跟她說的那三句話又在她的腦海之中冒了出來,不停的旋轉,360度全方位縈繞,不留任何死角。
李子安面帶微笑,也不說話,只是眼神脈脈的看著她,那眼神里帶著期待與鼓勵。
這眼神仿佛給了尼婭雅度力量,她鼓起勇氣說了出來:“我……我是你的燈。”
李子安笑著點了一下頭。
“呀!”一聲輕呼,尼婭雅度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李子安邁步向村子盡頭走去,真氣運行,一身僧袍無風自動,繼續仙氣飄飄。
尼婭雅度下意識的追了上去,可追了幾步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丈夫,跟著又倒轉回來招呼人把阿米爾尚送到她的家里去。
李子安赤著腳,很快就來到了村子的盡頭。
阿米爾尚和尼婭雅度的別墅看上去剛建好不久,是一座兩層高的小樓,米色的外墻,透明的玻璃窗,前院里還有一個游泳池,旁邊撐著遮陽傘,傘下放著沙灘椅,現代風格,很是不錯。不過,天氣冷了,那游泳池估計很久沒換水了,水面上漂浮著不少樹葉。
李子安只是看了一眼,邁過別墅繼續往前走。
說是要進山里找燈,那肯定是要上山的。
再說了,后面幾百個三哥護送全村的驕傲阿米爾尚回家,他不好發揮。幾百雙眼睛盯著,萬一露出什么破綻被人發現了,那就傻逼了,所以這種情況下還是回避一下的好。
這一次莎爾娜沒有提醒他什么。
在泡妞的領域,大師擁有一票否決權,跟五常一樣牛逼。
尼婭雅度領著一大群村民,簇擁著那輛牛車過來時,大師就只剩下一個孤單的背影了,僧袍舞動,還是那么騷包。
尼婭雅度又跪了下去,口中呢喃低語:“我就是你的燈啊,你已經找到我了,你怎么還要離開我?”
幾百個三哥也都跪了下去,瞻仰大師的背影。
“那一定是天神,我是第一個發現的。”
“天神上山,一定是要上天。”
“偉大的天神啊,請賜福我們這個村子吧。”
“他是什么神?”
“我也不知道哦……”
一片亂七八糟的議論聲。
“雅度……”牛車上,阿米爾尚的嘴里傳出了一個虛弱的聲音。
老婆和鄉親們都去拜神了,把他扔在牛車上,他成了被遺忘的那一個。
尼婭雅度這才又想起她的丈夫,仿佛從地上爬起來,湊到牛車旁邊,關切地道:“我的丈夫,你感覺怎么樣?”
“痛……”阿米爾尚真的好痛。
“快快快,把我丈夫抬進去。”尼婭雅度招呼人來抬阿米爾尚。
幾個壯小伙跟著過來將阿米爾尚從牛車上抬了下來,然后往別墅里抬。
尼婭雅度抬頭看了一眼大師離開的方向,那孤單的背影已經消失不見了,可她腦海之中的大師卻揮之不去。
那雕塑一般的身材和俊美的臉龐,那迷人的微笑,那綠寶石一般的眼睛,大師的一切就像是烙印一般烙在了她的腦海之中,時刻都在散發著什么東西。
“他還回來么?”尼婭雅度自言自語了一句,那樣子好像丟了魂。
同一時間李子安停下了腳步。
再走就真上山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他能看見那幢別墅的二層屋頂和露臺,看不見院子里的人。
他又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
他得等到天黑再去尼婭雅度的家里,這段時間不能白白浪費了。
他找了一塊平坦的巖石躺了上去。
“李,你在哪,我看不見你了。”耳朵里傳來了莎爾娜的聲音。
“我躺一下,光著腳走了這么遠,廢腳。”李子安說。
莎爾娜笑了,很開心的感覺。
“我們聊聊吧。”
“聊什么”莎爾娜跟著又補了一句,“孟剛也能聽見,你最好不要說那些不正經的話。”
李子安:“……”
孟剛的聲音:“我馬上關接收器。”
李子安無語地道:“關你個頭啊,我是想學英語,你們誰跟我聊都可以,我得跟那個女人說一些話,我提前練習一下。”
“哈哈哈……”莎爾娜的笑聲很夸張。
大師莫名其妙的想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