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局出來,時間是凌晨2點11分。
全程馬蘭士都沒有與露面與李子安接觸,但從警局出來的時候,李子安看見了坐在一輛勞斯萊斯里的馬蘭士。
那輛越野車和貨柜車不在這里,這輛勞斯萊斯轎車是來接馬蘭士的。
馬蘭士放下了車窗,也看著從警局大門里走出來的李子安。
四目相對。
馬蘭士的眼睛里滿是陰毒的恨意。
李子安卻對著馬蘭士笑了笑,還很熱情的打了一個招呼:“嗨!馬蘭士先生,你好啊。”
馬蘭士冷哼了一聲,并沒有理會李子安。
李子安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跟一個將死之人計較這些有什么用呢?
來年今天,他或許會來澳大利亞看看他的百分之十股份的鐵礦,而那一天馬蘭士和道格墳頭上的草恐怕能長一尺高吧?
那個律師答應他這邊提出的所有條件之后,他的心里本來還有一絲猶豫,要不要給馬蘭士和道格解除化身膏的毒。可是就馬蘭士此刻看他的眼神,就跟一條幾天沒吃東西的毒蛇似的,他連想都懶得去想一下了。
這世上的有些人,真的是死了的好。
道格和那個白人律師也上了那輛勞斯萊斯轎車,馬蘭士聲音低沉的說了一句:“開車。”
司機啟動車子往前行駛。
馬蘭士從車窗里偏過頭來看著李子安,那眼神還跟毒蛇似的,滿是陰毒和怨恨。
李子安的臉上保持著微笑,高高的舉起手揮了揮:“馬蘭士先生,下午見啊!”
馬蘭士探出了頭來,張嘴:“呵——腿!”
李子安將手放了下來,臉上滿是笑容。
莎爾娜好奇的說了一句:“他構陷你,甚至想要害死你,你為什么還對他這么客氣?”
李子安笑了笑:“我是大師,大師就要有大師的胸懷和氣度。”
莎爾娜微微撇了一下嘴角。
李子安也沒打算說服她,換了一個話題:“我想去醫院去看看林傲雪,你能陪我一起去嗎?路上,我們也好聊聊那顆鳥蛋的事。”
莎爾娜說道:“我去跟我的族人說一下,讓他們先回去。”
李子安說道:“我和你一起去,我也算是半個褐石族人。”
莎爾娜看了李子安一眼,延遲了兩秒鐘才說道:“這話可不能隨便說。”
“呃,難道還要什么講究?或者儀式什么的?”李子安有些好奇。
“算了,以后再說吧。”莎爾娜往她的族人走去。
幾十個褐石族人就在馬路對面的草地上,有的還騎在馬背上,有的下了馬,很隨意的躺在草地上睡覺。這畢竟是凌晨2點了,那些褐石族人都有些困倦。他們攜帶的武器也是弓箭、投矛之類的冷兵器,有的拿在手里,有的系在馬鞍上,總之場面看上去有點亂糟糟的。
李子安看見了騎在一匹棗紅馬上的盧克,那壯漢的頭上纏著紗布,鼻子上也青了一團,嘴角還有點腫,一副慘不忍睹的樣子。
李子安訝然道:“盧克怎么了?”
莎爾娜說道:“被酋長打的。”
“為什么打他?”
莎爾娜說道:“馬蘭士的人給了他1000澳元,讓他帶著人來鐵礦鬧事,這事有人跟酋長說了,所以酋長執行了部落的法規,狠狠的揍了他一頓。”
李子安有些無語。
堂堂部落勇士,第一壯漢,1000澳元就搞定了,早知道這么好搞定,你來找我啊,我特么隨便砸你10萬澳元。
盧克也一路過來看著李子安,臉上的神色有些尷尬,也不知道他腦子里想起了什么,從李子安咧嘴笑了一下,然后豎起了兩根大拇指,并將兩根大拇指碰在了一起:“泥日,卡油卡油,油比!”
李子安也沖盧克豎起了一根大拇指:“牛逼,牛逼!”
這句話西亞酋長也說過,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師的心里有些納悶,可又放不下臉面去問。
莎爾娜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她看了李子安一眼,她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說什么,但最終也沒有說出來。
她跟盧克說了幾句話,用的都是土語音,李子安也聽不懂。
隨后,盧克吆喝了一聲,那些躺在草地上的人紛紛爬了起來,騎上馬跟著他走了,一路鬼叫,跟蒙古兵進村似的。
草地上還剩了一匹大黑馬,就系在一棵風景樹上。
莎爾娜走過去將那匹大黑馬牽了過來,踩著馬鞍,大長腿往上一撩,很輕松的就爬上了馬背。
李子安這邊有些尷尬,不知道該上馬還是跟著馬走。
莎爾娜伸出來一只手:“上來吧,我知道那家醫院,距離這里差不多還有兩三公里,我們騎馬過去。”
李子安求之不得,跟著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不過沒有踩馬鐙,他縱身一躍,嗖一下就跳上了馬背。
可是他跳得太高了,落下來的時候馬兒被嚇了一跳,撒腿就往前跑。他還沒來得及坐穩,身體頓時往后一仰,他慌忙伸手摟住莎爾娜的腰,這才保持平衡沒有掉下去。
黑馬往前奔跑,馬蹄踩踏地面,發出了清脆的馬蹄聲,得得得,得得得。
莎爾娜低頭看著摟著自己的腰的雙手,臉上露出了一個尷尬的表情,還有點點紅。不過人是她自己拉上來的,這個時候總不能把人家趕下去吧?
李子安也很尷尬,他不是不知道這樣的姿勢太過親密,可是這是騎馬,不是坐車。這馬跑動起來顛簸是很厲害,他必須得扶住什么才能在馬背上坐穩。
他其實有想過去抓馬鞍的,可是奈何莎爾娜的雪之滿月太圓太翹了,以至于將馬鞍擠得滿滿的,他總不能將手從人家的滿月上硬生生的擠下去,然后再扣住點什么吧?
萬一摘到一朵菊花,咋整?
那樣就不是不合適了,而是耍流氓了。
大師從來不耍流氓。
“鐵礦的事算是搞定了,你的下一步計劃是什么?”也許是太尷尬了,莎爾娜找了一個話題,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李子安說道:“明天下午跟馬蘭士和道格簽協議,然后我會去悉尼見一個朋友。”
沐龍是事實上的老丈人,一個人在澳洲打拼,作為匿名女婿肯定是要去登門拜訪一下的。
“然后呢?”莎爾娜又問了一句。
李子安略微想了一下才說道:“我打算從褐石部落招聘一批人,先進駐鐵礦干一些前期的工作,比如保安、除草、保養設備什么的。”
“這個沒問題,我相信你也不會虧待我們褐石部落的兄弟。”莎爾娜笑著說。
李子安說道:“那必須的,只要是褐石部落的兄弟,福利待遇那必須是最好的。不過為了平衡薪酬體系,多出來的那部分我會直接補償到部落里,你們自己再均分一下就行了,這樣別的員工也不會有意見。”
“這事沒問題……然后呢?”
李子安微微愣了一下。
哪有那么多然后,她究竟想問什么?
不過他還是回答了:“然后我在這邊應該就沒什么事情了,我就得回華國了。”
莎爾娜的神色微微一黯,也不問什么了。
“你呢?”李子安問她。
“我什么?”莎爾娜有點心不在焉。
“你有什么打算?”李子安說。
莎爾娜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得去一趟英國。”
“與你父親留下的那本書有關嗎?”
莎爾娜輕輕點了一下頭:“我把那顆蠟丸打開了,里面裝了一個字條,上面寫著一個地址,還有一句話。”
李子安只是聽著,沒有繼續追問。
群狼環伺命堪憂,禍根源于父留書,這是他給她卜的那一卦的卦辭,他當然想弄明白她的父親究竟給她留下了一本什么樣的書。可是他是一個有分寸的人,這樣的事情人家愿意說就說,不能強求。
“你就不想知道那張紙條上寫的是什么話,那藏書的地址又在哪里嗎?”莎爾娜回頭看了李子安一眼,他的沉默顯然引起了她的好奇。
李子安笑了笑:“那紙條上的話,算是你父親留給你的遺言,至于那個藏書的地址,他應該也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我心里是很好奇,但你沒有必要非要跟我說,你要是相信我,你也愿意告訴我,你就說,你要是覺得不方便,那你就不用告訴我。”
“你還真是個奇怪的人。”莎爾娜回過了頭去。
前面突然一輛車橫穿出來。
黑馬一個急停。
李子安的身體在慣性的作用下,上身完全趴在了莎爾娜的背上。
這一剎那間他想到的不是別的什么,而是去看那輛突然竄出來的車。
那是一輛出租車,轉入對向車道便開走了。
李子安暗暗松了一口氣,剛才他真的以為是馬蘭士又派了什么殺手,開車來撞人。
黑馬又往前跑。
“你可以松開一點嗎?”莎爾娜的聲音。
李子安這才反應過來,剛才他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所有的注意力也都在那輛車上,直到現在才發現,他還緊緊的抱著莎爾娜,上身也趴在人家的背上。
他慌忙松開了手,人也往后挪了一點:“那個,不好意思,我以為是壞人。”
“誰能有你壞?”莎爾娜說。
李子安:“……”
“難道不是嗎?馬蘭士和道格那樣的壞人都斗不過你,你可比他們壞多了。”莎爾娜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李子安尷尬的笑了笑:“我其實有些事情瞞著你,如果你過來跟我一起做事,成為我黑鍋公司的合伙人,那個時候我會有很多故事要跟你講。我呢,現在就只能跟你說,我可以百分之百向你保證,我不是壞人。”
莎爾娜又沉默了,似乎在琢磨李子安的話。
李子安也不說了,就數次觀星的星相而言,那顆將星都有遠去的征兆,他能做的也就只能是這樣了,這樣說一下,她愿來就來,不愿來雖然有些遺憾,但也能接受。
“我考慮一下。”莎爾娜說。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嗯,黑鍋公司的大門隨時都為你開著。”
“我爸在那紙條上寫的是……”莎爾娜停頓了一下,“我希望你永遠沒有看見這張紙條。”
李子安微微愣了一下:“就這一句話嗎?”
“就這一句話。”莎爾娜說。
新聞越短,事情越嚴重。
這樣的遺言也是一樣的,越是簡單,事情就越是復雜。
李子安的心中莫名的有點擔憂。
“那本書在英國,所以我必須得去一趟英國,你能陪我一起去嗎?”莎爾娜又回頭看了李子安一眼。
李子安想了一下:“我不能去英國,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難,需要我幫助,請立刻聯系我。”
“嗯,等我從英國回來,或許我就想成為你的合伙人了。”莎爾娜的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
李子安回以微笑,想抬手與她握一下手,抬起一點,忽然想起她在騎馬,手是抓在韁繩上的,他跟著又把手放了下去。
結果,摳住了人家的小臍……
繼續尷尬。
男尷女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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