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臣一品那套大平層清水房都要八九千萬,那還是以前的價格,更別說那房子的裝修了。拋開它值多少錢不談,那房子是余美琳的母親留給她的,對她有著特殊的意義,她怎么可能割舍?
余家豪笑著說道:“姐,你別生氣,我這可不是在逼你,你不愿意就算了,只是到時候你拿不出錢,把房子掛出去賣,沒準半年都賣不出去,被法院查封了法拍不也一樣沒了嗎?”
余美琳的心寒了,也碎了。
她已經退出了大江集團,用股權置換了母親當年經營過的公司,可余家的人卻還是不肯放過她,還要把她往絕境里逼。余家那么一大家子人,除了奶奶,誰把她當成家人?
“美琳,我們都是一家人,你聽我一句勸,我覺得二少的這個建議很好,那種價位的房子掛二手房市場,誰買得起啊?”余家勇說了一句。
余美琳怒斥道:“你給我閉嘴!”
余家勇攤了一下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行行行,你讓我不說話我就不說話,可是二少真的是一片好心,我也是余家的人,我也是為了你好啊。”
讓出去的人不出去,讓閉嘴的人還在冷嘲熱諷,這就是虎落平陽的境遇。
李子安湊到了余美琳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交給我來處理吧,我給你算一卦。”
余美琳微微愣了一下,這個時候她哪有心情算卦。
卻不等她做出決定,李子安邁步走到了她的身前,擋住了她的視線,一雙手也背到了腰后,左手握著右手的手腕,右手的手掌攤開并伸了過來。
余美琳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起一只手來,伸出一根指頭,閉上眼睛在李子安的右掌上寫寫畫畫。
余家豪冷眼瞅著李子安:“姓李的,你擋著我姐干什么,我和我姐說話,沒你說話的份。”
李子安并沒有理會他,他雖然繼承了姬達的方士絕學,可還遠沒到那種隨心所欲的境界,需要專心致志。
余家勇冷聲說道:“二少在跟你說話,你耳朵有問題嗎?”
“好了。”李子安說。
余美琳將手指從李子安的掌心拿走了。
李子安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了一只鳥棲息在一支樹枝上的鳥窩里的圖案,那樹枝開著花,下面還有一只翹首相望的狼。
卦辭浮現:鵲巢鳩占是迷霧,狼子野心另有招,家門外有野花香,同床共濟可破局。
李子安也感到驚訝。
這還是頭一次出現這么復雜的畫像,有鳥有窩,有樹枝還有狼。
不過這卦辭卻是很好理解的,鵲巢鳩占是迷霧,說的是余家豪覬覦余美琳的房子只是一個假象,他另有目的。那鳥窩之中有一只鳥,顯然不是指余美琳,也不會是他和李小美,而是林勝男。
林勝男的手中還掌握著大江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權,余家的人不管是誰得到了那百分之二十的股權,那就等于掌控了大江集團。林勝男一直住在余美琳的家里,余家的人怎么放心,她那么大歲數了,萬一哪天立個遺囑把那百分之二十的股權給余美琳,余家的人誰能接受?
把余美琳逼入絕境,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余家的人自然就有借口將老太君接到自己的家里住。近水樓臺先得月,那百分之二十的股權還不是囊中之物?
至于后兩句……
家門外有野花香,說的是沐春桃,金剛蘿莉若是沒心,怎么可能來撩他這個有婦之夫?
同床共濟可破局,說的是要她和他同房,夫妻同心才能走出當前的困局。
可這最后兩句,李子安就算解得了這卦辭,卻沒法跟余美琳講。
他總不能去跟余美琳說,你算這一卦說你閨蜜在挖你的墻角,你得跟你老公同房才能走出困境吧?
這樣說的話,余美琳十有八九會認為他借此機會想跟她睡,恐怕以后都不會再相信他了,也不會再找他算什么卦了。
余家豪和余家勇兩人看著李子安,剛才聽李子安說了句“好了”,兩人都以為他還有話說,可等了半晌卻不見李子安說話。余家勇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蔑笑,說了一句:“你怕不是有什么毛病吧,要不去醫院檢查一下?”
李子安淡淡的說了一句:“余家勇,你把我老婆推下樓的事,我待會兒跟你算,現在你最好閉上嘴不要說話。”
余家勇愣了一下,跟著又氣勢洶洶地道:“你胡說八道,美琳是我妹,我怎么會推她下樓?你再敢誣陷我,就算當著美琳的面,老子也要撕爛你的嘴!”
余美琳站到了李子安的身邊,正要說話,李子安卻對她搖了一下頭,她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余家豪笑了笑:“姐,這可不是我認識的你了,你在大江集團當董事長的四年,那可是呼風喚雨雷厲風行的女強人,怎么現在已經淪落到聽一個山里村民的了,他給你灌了什么迷魂藥?”
李子安說道:“大舅子,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余家豪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你說什么,你再說一次!”
李子安說道:“如果沒有你的指使,余家勇敢推美琳下樓嗎?昨天,也是你指使余家勇竊取來自云地的文件。你今天一大早就趕著過來了,說了那許多的話,美琳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還不知道嗎?”
余家豪心中震驚,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陰沉著一張臉看著李子安。
余家勇卻指著李子安的鼻子罵道:“你這個傻逼,你再敢胡說……”
李子安突然伸手抓住余家勇那根指著他的手指頭,運力往后一折。
咔嚓!
“啊!”余家勇慘叫了一聲。
李子安松手,一拳頭抽在了余家勇的小腹上。
余家勇的慘叫聲戛然而止,捂著小腹蹲在了地上,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聲音來,只忙著嚯嚯的喘氣。他那根指過李子安的手指赫然呈九十度彎折,看著都瘆人。
余家豪驚愕交加,一時間沒有反應。
他怎么也沒想到李子安會突然出人,下手還這么狠。
李子安向余家豪走去。
余家豪回過了神來,臉上卻沒有一絲懼色:“姓李的,你攤上事了,你掰斷余家勇的手指,這已經構成故意傷害罪了,你若再對我動手,你的罪會更重。”
李子安停下了腳步,笑了笑:“大舅子,你別緊張,我不會打你,只是你的狗一直在這里叫,我聽著煩,讓他安靜一下而已。”
余家豪冷笑了一聲:“打狗也要看主人,你以為你是誰,過江龍嗎,敢在這里動人。不過我也理解你,你畢竟是從山里來的人。”頓了一下,他又補了一句,“家勇,你還在等什么,報警吧。”
余家勇還沒有緩過氣來,余家豪發話,他硬撐著用那只還能正常活動的手去掏手機。
李子安笑了笑:“大舅子你說得對,是我魯莽了,如果你們不報警,我會勸說美琳把房子給你。”
“子安!”余美琳的情緒有些失控,“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李子安說道:“讓我把話說完。”
余美琳欲言又止。
余家豪說了一句:“家勇,等一下。”
余家勇拿著手機等候指示,眼神兇悍的瞪著李子安。
李子安說道:“大舅子,你不如把你的附加條件說出來吧,這樣我也好說服美琳。”
余美琳心中一動,她沒想過余家豪還有什么附加條件,她直盯盯的看著余家豪,等著他說話。
余家豪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奶奶不能跟你們走,我會搬過去照顧奶奶。”
余美琳忽然明白了過來,眼神也越發冰冷了。
余家豪接著說道:“我就這一個條件,你們要是滿足了,什么都好說,我不但可以幫你們銷賬,還可以再貸一筆錢給你們,用于云地的銅礦開發,怎么樣?”
余美琳冷聲說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余家豪淡淡地道:“家勇,報警吧,先把打你的人弄進看守所再說。”
余家勇用痛手拿著手機,好手撥號。
李子安忽然一腳踢飛了余家勇的手機。
“你他媽——”余家勇的兩只眼睛都紅了。
李子安揮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了余家勇的臉色。
余家豪和余美琳都下意識的顫了一下,仿佛那狠狠的一巴掌是抽在自己的臉上的。
余家勇被抽懵了,瞪大著眼睛看著李子安,眼眶里淚花閃爍,腦瓜子里嗡嗡直響,這個山村來的贅婿憑什么這樣欺負他啊?
李子安說道:“我要是沒你們的把柄,我會在這里動手嗎?余家勇,你推我老婆下樓的視頻在我這里,你讓馬川來偷文件的證據也在我這里,我們公司因此損失了三千萬,要報警我們就一起報吧,我最多關十五天,不知道你要關多少天。竊取商業機密,幾千萬的案子,不知道你要坐多少年?”
“你……不可能……”余家勇的聲音顫得厲害。
李子安掏出了手機,打開了相冊,調出了一張余家勇與馬川交易的畫面,然后又調出了一張余家勇與余家豪碰面的照片。
余家勇看過兩張照片頓時傻眼了。
余家豪臉色鐵青。
李子安說道:“我們現在一起報警吧,我老婆頭疼得厲害,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也保不住了,那可是一條人命啊,來來來,我們一起報警,誰不報警誰是孫子。”
說著他就要撥號。
余家勇撲通一下跪在了李子安的面前:“子安,我們是一家人啊,何必做這么絕?”
余美琳愣愣的看著李子安,她知道他在胡說,她肚子里根本就沒有什么孩子,可不知道為什么,聽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她的心里居然一點都不反感,還很解氣。
“這事跟我沒有一點關系。”余家豪抽身就走。
“二少、二少你說句話啊,我……”余家勇眼巴巴的看著余家豪。
余家豪走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