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耶路撒冷。
一輛破舊的城市SUV停在了新城區的一條街道上,開車的司機是一個巴勒斯坦小伙,他回頭看著坐在后排沙發上的乘客,抄著帶著濃厚口音的英語說了一句:“先生,圣城路到了。”
坐在后座上打盹兒的乘客抬起了頭來,他的頭像戴著一頂棒球帽,帽檐壓得很低,臉上留著濃密的絡腮胡子,臉色黝黑,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從天竺過來的精神小伙。
這個精神小伙就是李子安。
他從約旦入境色列,然后從陸路來到了耶路撒冷。
臉上的化妝是他自己搞的,范才偉給他化了那么多次妝,他多少也學會了點。
坐飛機直接飛到耶路撒冷固然可以節省至少兩天的時間,可是安全性可就沒法保證了,所以他選擇了走陸路。
“先生,已經到了。”巴勒斯坦小伙兒以為李子安沒聽懂,又放慢了語速說了一句。
李子安伸手從風衣的衣兜里掏出了一張100面額的美金遞了過去:“謝謝你,朋友。”
巴勒斯坦小伙看見李子安遞來的美金,臉上頓時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先生,我沒零錢找你。”
李子安笑了笑:“不用找,剩下的給你當小費。”
巴勒斯坦小伙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激動的笑容:“謝謝你先生,祝你旅途愉快。”
他收了錢。
李子安打開車門下了車,然后順著街道往前走。
這個時候已經近黃昏,落日的余暉從西邊的天空斜照過來,古老的建筑物和街道上披上了一層金輝,給人一種行走在了中世紀的感覺,仿佛是穿越了時空。
街道社有不少帶著小帽子,留著胡須的正統教信徒。還有來自世界各地的不同膚色的游客,顯得很熱鬧。
耶路撒冷不只是幾大宗教的圣地,也是一座著名的旅游城市。
李子安掏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就通了。
手機里傳出了西羅的聲音:“大師,你已經到了耶路撒冷了嗎?”
李子安說道:“我已經到了,目前的位置是圣城路。”
“你繼續往前走,看到一座綠色油漆的房子你就停下來,我會給你開門。”
“知道了,留意四周的情況。”
“我會的,待會兒見。”西羅那邊掛斷的電話。
李子安將手機收了起來,在人行道旁邊的墻角下停下了腳步,然后閉上了眼睛。
兩秒鐘之后,觀星意識升空。
星空無垠,繁星如塵。
星相變了,紫薇命星星光黯淡,周圍星云環繞,妖星潛伏。
這是危機四伏之兆啊。
觀星卦辭浮現:直搗黃龍立險境,千面狐貍藏禍心,強敵環伺當極端,犁庭掃穴移大山。
卦辭秒解。
直搗黃龍立險境,這說的是他的處境。路途公司的總部就在耶路撒冷,沙巴家族的大本營也在這里,一旦行蹤敗露他就非常危險了。
千面狐貍藏禍心,狐貍指的是狐貍精,這說的是他要提防一個善于偽裝的女人。狐貍精專門勾引和禍害男人,敵對陣營里有這本事的就只有一個,十有八九就是娼女。
強敵環伺當極端,這次來耶路撒冷他就只帶了一個西羅,這里是敵人的大本營,敵眾我寡,要想破局就得用極端的手段。
犁庭掃穴移大山,移是移除之意,大山是指敵魁,這句說的是他要深入敵巢干掉對方的首領,做到了這一點,險境變坦途。
可是,說的容易,做到卻難。
觀星意識回歸,幾秒鐘之后到達耶路撒冷上空。
一道不規則的長方形城墻圈出了老城區,城墻之外高樓林立,車流如織,是充滿現代元素和氣息的新城區。城墻里面寺廟林立,古老的街道,古老的建筑鱗次梯比,歲月在這里好像停止了流動,永遠的停留在了中世紀的某一天。
他所在的位置就是在老城區里,圣城路的盡頭就是著名的圣墓教堂。圣經故事里,耶穌就在那里受害、安葬和復活。
一座外墻刷了綠色油漆的建筑進入鷹眼視線,那是一座兩層高的小樓,就在圣城路旁邊的一條小巷里。
觀星意識飛臨那條小巷。
偵查結束。
李子安睜開了眼睛。
那條小巷周圍都沒有發現可疑的目標,命硬仔西羅也在那幢小樓里,隔著一扇窗戶看著外面的街道,明顯是在等他出現。
這次鷹眼偵查,其中一個目的其實就是偵查西羅。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命硬仔西羅還在考察期,哪怕是只有百分之一的出賣他的可能性,他也要防備。因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西羅因為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出賣了他,那他就成了甕中之魚了。
太陽沉入了西邊的地平線,一部分建筑也擋住了光線,街道上的光線變得有些昏暗了。
兩個色列女人在一個糕點房的櫥窗前買蛋糕。
李子安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這倒不是那兩色列姑娘臀很翹,而是那兩色列姑娘的背上都背著一支突擊步槍,武裝帶上還有備用的彈夾,顯然是真家伙。
這樣的畫面在華國是不可想象的,可在這邊卻是很正常的現象,色列差不多是一個全民皆兵的國家,每年都在打仗。
中東小霸王,這名號可不是白來的,那是打出來的。
一個背槍的姑娘回頭看了李子安一眼,但只是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棒球帽的帽檐遮住了大師的半邊臉,大師的臉上又貼著濃密的胡須,盛世美顏都被遮住了,人家肯定不會多看一眼。
李子安很喜歡這種不被人緊盯著看的感覺,很自在,很自由。他真的不喜歡那種被人覬覦他的盛世美顏的感覺,尤其是某些女人,說白了就是饞他的身子。
那條小巷到了。
李子安走進了小巷,然后往那幢刷了綠色油漆的小樓走去,還特意看了一眼二樓上的一扇半開半掩的窗戶。
沒等到他走到那幢小樓前,一道門就打開了,西羅站在門口沖他點了一下頭。
李子安不動聲色的走了過去,進了門。
門后是一個狹小的客廳,有一些老舊的家具,還有一道上樓的木質樓梯,因為年代久遠的原因,扶手上的漆色都快掉光了。
西羅關上了門:“大師,這房子是我租下來,我已經在這里住了五天了,沒有任何問題。”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我讓你先過來,有什么收獲沒有?”
西羅說道:“我摸清楚了一些情況,沙巴家族在這邊的房產很多,長子雷威沙巴住在新城區,新世界大廈。那座大廈是耶路撒冷有名的商城,是薩巴家族的產業之一,頂層天臺上修建了豪華住所,有專屬的電梯上去,可是我上不去。”
“你接著說。”
“老沙巴和二兒子盧比奧,還有最小的女兒莎莉住在神墓教堂西邊的一座古宅里,距離這里僅有四公里。那座建筑據說是麻風王鮑德溫的妹妹西貝拉的住所,距今已經有900年的歷史,我這里有照片,你看看。”西羅從褲兜里掏出了手機,打開了相冊。
李子安看見了那座建筑,它的主體是一幢教堂風格的建筑,前后都有庭院。
耶路撒冷王朝西貝拉的住所,肯定不會差。
這座建筑剛才觀星意識飛臨耶路撒冷老城區的時候,他的鷹眼其實有看過一眼,所以看這張照片的時候,他有一點眼熟的感覺。再看照片中的建筑,他等于是確定了方位。
西羅滑動了一下屏幕。
屏幕上又出現了一張照片,那是一座修建在大廈天臺上的住所,整體的形狀像是一艘揚帆起航的翻船,還有游泳池和空中網球場以及停機坪。
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么的樸實無華。
“這就是新世界大廈天臺上的住所,雷奧沙巴和他的妻子碧黛拉就住在那里,那個住所的名字叫諾亞方舟。”西羅說。
李子安的腦海之中莫名的浮現出了地中海海底的那座小鎮。
跟姑師大月兒聊過之后,他越發相信那座海底小鎮是史前人類文明留下的東西,而不是什么圣經之中的諾亞方舟。不過,如果那個小鎮是在史前人類文明快要滅絕的時候修建的,用來末日求生,那倒也符合諾亞方舟的定義。
西羅又滑動了一下屏幕。
第三張照片是一個金發女郎的照片,身材高挑,長相和氣質都屬一流,一看就是頂層名媛。
“她就是雷奧沙巴的妻子碧黛拉,我查了一下,她的父親是燈塔共和黨的一個很有分量的人物。”西羅說。
“干得不錯,你把照片發我,我讓莎爾娜再查查。我這邊拉你入黑鍋公司內部群,以后有什么需要,你可以艾特莎爾娜,讓她給你提供遠程協助。”李子安說。
西羅點了一下頭,將幾張照片都傳給了李子安。
李子安將幾張照片都放在了黑鍋公司的內部群里,然后把西羅也拉進了群。
軍師:這是沙巴家族的成員和住所,那個金發女人叫碧黛拉,她的父親培德奧是共和黨的重要人物。我這邊已經為你準備好了這些人的詳細資料,尤其是康納沙巴的小女兒莎莉沙巴。
不愧是軍師,大師這邊都還沒說讓她干什么,她居然把資料都準備好了。
只是,“尤其是”這句話有點不講究。
大師是那種專門禍禍人家閨女的人嗎?
不過李子安還是發了一個笑臉圖片:辛苦了。
軍師又發了一張豪華游艇的照片。
李子安:這是干什么?
軍師:撤退計劃我也準備好了,十天之后我們將開著這艘游艇來色列海法城的港口,哪里緊鄰地中海,你還可以故地重游,去那座海底小鎮看看。
李子安:撤退的計劃沒問題,只是這游艇多少錢?
軍師:5700萬,公費。
李子安:……
黑鍋公司有錢,而且全都是閑錢,但也不能這么敗家吧?
不會是吃回扣吧?
那樣的話,小心底盤打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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