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黃沙,大漠無垠,這里的世界靜悄悄。
一座沙丘后面,李子安拿著一部衛星電話,等著電話接通。
他等了十幾秒鐘電話才接通,衛星電話里傳出了余美琳的聲音:“請問你是?”
“是我,美琳。”李子安說。
“呀!”余美琳一下子就激動了,語速也明顯快了,“老公,急死我了,你怎么現在才給我打電話,我都給你打幾十個電話了,可是一直打不通,你怎么樣,你沒事吧?”
管家婆的嘮叨和關切給李子安帶來了溫暖和溫馨的感覺,他笑了笑:“我在沙漠里,手機沒信號,不然我早就給你打了,這是我借董曦的衛星電話給你打的。”
“我是說沒見過這個號碼,董曦就是你跟我說起過的那個女特工是嗎?”
“嗯,就是她。”
“你跟她在一起我就放心了,你一切都好吧?”說是放心了,可是管家婆還是很擔心,同樣的事問了又問。
“我沒事,你放心吧,我給你打電話就是跟你報個平安,對了,銅廠的文件你都收到了吧?”
“收到了,我正在處理相關的事宜,我已經定了明天的機票了,準備明天去攀市,去啟明銅廠看看。”余美琳說。
李子安說道:“我這邊差不多也完事了,那我就不回魔都了,我直接來攀市跟你匯合。”
“那你什么時候來?”
“我明天買張機票直飛攀地,我們很快就能見面。”李子安說。
“你可不許騙我,我好想你,這幾天晚上我天天夢見你。”余美琳的聲音很溫柔。
李子安壓低了聲音,笑著問了一句:“你夢見我做什么了?”
“我夢見我們在養老院里,你給我梳頭發,我的頭發都白了,你也老了,也笨死了,梳個頭連梳子都拿不穩。”
李子安:“……”
這和他想的夢不是一路的夢。
“不過昨晚……”余美琳沒有說下去。
“昨晚怎么啦?”
“昨晚夢見你使壞了,還有你那什么絕學,丟死人了。”余美琳的聲音里滿滿都是嬌嗔的味道,“你說你怎么那么壞,就連夢里都壞死了。”
李子安笑了,這個夢就是一路的夢了。
“我也想你了,等我過來,我好好疼你,好不好?”
“嗯。”
腳步聲傳來,李子安壓低了聲音:“有人過來了,我就不跟你聊了,明天我到了蜀都我再給你打電話。”
“好的,路上小心點。”余美琳叮囑了一句。
“好的,你路上也小心,把昆麗帶上吧,你一個人去攀市我不放心。”李子安也叮囑了一句。
“好吧,這次我帶上她。”余美琳說。
一個人繞了過來,是劉軍。
李子安掛斷了電話。
劉軍說道:“董組讓你過去,都準備好了,我們該下去了。”
李子安說道:“我還要打個電話,再給我幾分鐘時間。”
“就你麻煩事多。”劉軍抱怨了一句,停下腳步,拉開了拉鏈準備放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把拉鏈拉上了,轉身就走了。
上次與禍水安一起放水,他的心里已經留下了陰影,禍水安就站在那里,他怎么好意思掏出來?
他要是掏出來,那不是班門弄斧,而是養鴿子的跟楊過比誰養的鳥大。
鴿子跟神雕,那是能比的嗎?
李子安倒沒有想那么復雜,劉軍離開之后他又撥了一個電話。
嘟嘟嘟……嘟!
這個電話是打給沐春桃的,卻只響了幾聲就被掛了。
李子安又撥了一次。
這次通了,衛星電話里傳來了沐春桃的不友好的聲音:“誰啊?”
“是我,桃子。”李子安說。
“你……”沐春桃很快就結束了針對聲音的判斷,她笑了起來,可一張嘴卻不饒人,“你個沒良心的,我給你打了幾十個電話都打不通,你怎么現在才給我打電話,用的還是別人的手機,你沒事吧?”
兩個女人說的話不一樣,可是意思卻是雷同,埋怨他的同時也關心他。
李子安笑著說道:“我在沙漠里沒有信號,這個是用董小姐的衛星電話給你打的,我打電話給你是想給你報個平安。”
“你沒事就好,我才不關心你呢。”
這就假惺惺了。
“你不關心我,可我關心你,我讓我的徒弟保護你,他是怎么保護你的?”李子安問。
“算你還有點良心,我正想問你呢,這兩天我出門他就跟在我后面,也不跟我說話,就是跟著,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暗戀我,想泡我這個師娘,原來是在保護我。”
李子安有點頭疼的感覺,這說的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話。
徒弟泡師娘,那不就是亂那什么倫嗎?
不過這也不怪人家杜武,他都不知道他師父跟沐春桃的關系。
“這么說,他還算做得不錯,你也別趕他,他跟著就讓他跟著,有他保護你我也放心。”李子安說。
“嗯,你想不想我?”沐春桃顯然不想跟李子安聊杜武的事。
“想啊,我剛才還想你呢。”李子安說。
“呸,我才不信呢,那你告訴我,你哪里想我。”
“全身上下都想。”李子安特意把一個下字咬得很重。
這幾天她吃素,怎么也得給她來點俏葷菜。
“呸,你壞死了,我不理你了。”沐春桃的聲音里卻滿是喜氣。
李子安笑,她果然吃這套。
“你什么時候回來,我好想你呀。”沐春桃的聲音嗲嗲的。
“嗯,兩三天吧。”李子安說。
“還要兩三天啊,哎,我快死了。”沐春桃的聲音。
“我得掛了,等我回來,我們再好好聊。”李子安說。
“嗯,你親下我。”沐春桃說。
李子安對著衛星電話打了個波。
“嗯噠,乖。”沐春桃也對著她的手機打了個隔空波。
掛斷電話,李子安苦笑了一下。
就這種夾在兩個女人中間的感覺真的很復雜,他的良心時不時的也會給他來一下拷問,挺難受的。
可他沒法啊。
桃子在前,管家婆在后,這是一個特殊情況,也不能全怪他,而他也沒法在管家婆和桃子之間做一個選擇,要一個不要一個,他更不想傷害任何一個,所以除了保持目前這種尷尬的三人關系,他是真的想不出還有什么辦法走出現在這種尷尬的境地。
腳步聲傳來。
董曦又繞了過來。
李子安收起思緒,迎了上去,他把衛星電話還給了董曦,不好意思的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多說了幾句。”
董曦說道:“他們已經下去了,我們也該下去了。”
李子安跟著董曦來到了一個坍塌出來的窟窿邊,裸露出來的巖石穹頂縫隙中插了一根鐵釬,鐵釬上又系著一根繩子。
李子安抓著繩子滑了下去,又回到了昨晚來過的寺廟遺跡之中,因為是白天,無需照明,幾個窟窿投照下來的陽光便照亮了他的視野。
李子安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一堵墻下的董衛國和劉軍,兩人的身邊躺著一具尸體。
康教授和幾個學子在另一邊討論什么,嘀嘀咕咕的也聽不清楚。
康馨也來了,隔著老遠向李子安揮手,也不知道被康海川說了一句什么,又把手放了下去。
董曦也抓著繩子滑了下來:“大師,你去看看那具尸體,確認一下。”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往劉軍和董衛國走了過去。
劉軍和董衛國早早的就讓開了,那具尸體也曝露了出來。
那尸體干瘦,臉色蠟黃,給人一種病懨懨的感覺。
李子安一眼就辨認了出來,這個人正是那天晚上駕駛一輛奧迪轎車撞他和余美琳的人。
黃臉男的胸口上有一個傷口,血已經凝固。
劉軍說道:“這人的身上就只有一個傷口,但就是那個傷口洞穿了他的心臟,我看過,是刀劍類的武器留下的傷口,死亡時間大約是早晨七點左右。”
他是干刑偵出身的,他的判斷有一定的專業性。
李子安心中一動,心中暗暗分析道:“死亡時間是早晨七點左右,那個時候我和董曦還有康家父女已經離開了這里。董衛國帶著人往沙丘盆地走,他或許就是在那段時間被殺的。殺他的人用的是刀劍類武器,難道是姑師大月兒?黃臉男趁著那個空檔進入地下寺廟尋找天香,結果遇到了姑師大月兒,被她殺了,然后她帶走了她自己的雕像?”
除了這種可能,他想不出還有別的什么可能。
董衛國說了一句:“我拍了照,傳了回去,但是我們的人沒能在公民數據庫里查到這個人。我判斷,他應該不是我們國家的人,很有可能是一個華裔,或者是東南亞的亞裔,這樣的話就很難查出他的身份了。”
董曦只是淡淡的點了一下頭:“大師,這個人是那個開車撞你的人嗎?”
李子安說道:“就是他,他是那條大魚嗎?”
董曦說道:“無法確定,不過憑我的直覺,我覺得他是。他一直在暗中潛伏,在殺你和進入這座地下寺廟之間做了一個選擇,他選擇了后者。他肯定是來找什么東西,然后遇到了別人,最后被殺死。這里并沒有什么搏斗的痕跡,但他是被正面擊殺的,所以那個殺他的人很強,你覺得是什么人,這個人又在找什么東西?”
這就是她說這些話的目的。
李子安沒有猶豫:“我估計是那個白衣女子,至于這個人來尋找什么,我的判斷是天香。”
“什么是天香?”董曦直盯盯的看著李子安的眼睛。
李子安聳了一下肩:“我也不知道,之前我用一根假的大香騙過了想要從我這里得到天香的黃波,所以我估計天香應該是一根香,不過你別再問我那根香是什么樣的香,以及什么價值了,我真的不知道。”
董曦沒再問什么了,但還是直盯盯的看著李子安,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李子安說道:“還有一件事,我得去一趟攀地,能開車送我去烏木市機場嗎?”
董曦說道:“我去那邊看看,康教授說這里應該有門,我去看看他們找到沒有。”
董衛國也說了一句:“我也去看看。”
劉軍嘆了一口氣:“看來只有我送你去機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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