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拂臉頰,帶來秋天的涼意。
可是方田此刻卻是熱血沸騰,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就這么越獄成功了,感覺就像是活在了一部電影里。
然后,之前那個被壓制下去的殺人滅口的想法又悄悄的冒上了心頭,他看著李子安的光溜溜的后腦勺,那眼神就像是毒舌窺探獵物的眼神。
如果他此刻有一把刀,他回毫不猶豫的拿刀去抹李子安的脖子,如果他此刻有一支手槍,他回毫不猶豫的對著李子安的后腦勺開一槍,可是他的手里就只有一部手機。
李子安忽然將電瓶車停了下來。
方田頓時緊張了起來:“家門,你干嘛停下來了?”
之前都是叫朋友的,現在叫家門了。
李子安回頭說道:“我又不知道你說的那間小屋在哪里,你來騎車,你帶我去拿錢,我手了錢,我們各走各的。”
方田點了一下頭,然后跟李子安換了位置。
李子安坐到了后面,再也沒有后腦勺被人盯著的不適感覺了。
方田卻沒有立刻騎車走,而是坐在電瓶車上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就通了。
方田就只說了一句話:“13號安全屋見面,東西再我手里,我需要撤退。”
打了電話,他將手機掰成了兩截,隨手扔進了路邊的草叢里。
李子安心中不屑,這輛電瓶車里要是沒有跟蹤器,他把這輛電瓶車吃了。
電瓶車啟動,繼續往前行駛,往前沒走多遠,方田就騎著電瓶車下了馬路,改走鄉間小路。
就這樣東繞西繞,差不多兩個小時后,兩個人來到了幾十公里外的一個自然村里。
這個時候已經是凌晨,村子里沒有燈光,黑黢黢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狗聽到了聲音,隔著老遠就犬吠了起來。
方田將電瓶車騎到了一個小院前。
院門緊閉著,一溜圍墻后面是幾間瓦房,隔著墻壁和院門看不見里面的情況。
“我們到了。”方田說道。
李子安下了車,掏出那盒芙蓉王香煙,抽出了一支叼在了嘴上。
方田皺了一下眉頭:“家門,夜里吸煙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老子癮大。”李子安點燃了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
他這盒煙,左邊裝的是正常的,中間裝的是裝了止行膏的,右邊裝的是加了檀香的。給方田拿煙的話,他就會從左邊拿,他自己抽得看什么情況,比如現在他就沒抽中間的加了止行膏的,他抽的是左邊的加了檀香的。
已經到敵人的老巢了,董曦和她的人不可能及時趕到,萬一那“五鬼”就潛伏在這農家小院里,他貿然進去的話就被伏擊了,他必須得掌握情況。
一口檀香煙入肺,大惰隨身爐進入了焚香狀態。
方圓幾百米范圍內的聲音涌入李子安的耳朵。
夜風在空氣中流動的聲音,昆蟲在田野間鳴叫的聲音,還有周圍村民的呼吸聲等等,無一遺漏。
這小院里靜悄悄的,沒有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周圍卻也沒有董曦和援軍趕到的聲音。
轉眼就掌握了這處環境的情況,李子安卻也皺起了眉頭。
他這樣的大師,怎么也比得上熊貓吧,保護工作怎么做得這么差?
方田走到了院門前,伸手從墻壁上扒拉下了一塊磚,然后從墻洞里面掏出了一把鑰匙。他用鑰匙打開了門,磚頭也懶得放回去了,隨手扔在了地上,進了門。這個地方他顯然不打算要了。
李子安跟著方田走了進去,他與方田距離僅僅一步。
難保這個家伙沒有在這屋子里藏著了槍,而他的工具箱也沒在身邊,所以他必須保持這樣的距離,一旦方田意圖不軌,立刻制服。
方田在一道房門前停下了腳步,揭開踏腳墊又拿出了一把鑰匙打開了門,他回頭看了李子安一眼,說了一句:“家門,你沒必要站這么近。”
李子安笑了笑:“我的朋友,我信不過你吶,別說廢話了,你的錢在哪,拿給我,我們各走各的。”
方田的嘴唇動了動,但沒有說出什么來,他進了屋,開了燈。
這是一間臥室,鋪著劣質的木地板,還打了龍骨,人走在上面會發出嚓嚓的聲音。
李子安跟著方田走了進去,視線飛快的掃過屋子的各個角落。
這臥室很簡單,有一張單人床,一只床頭柜,還有一張桌子和一只椅子,在側面的一堵墻下海放著一只老舊的木柜子,漆都快掉光了,不知道里面裝著什么。
方田走向了那只柜子,雙手撐著柜子往旁邊推動。
就在這個時候李子安的耳朵里捕捉到了一些聲音,那是一輛汽車行駛的聲音,直奔這邊而來。
車窗開著,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前面就是13號安全屋。”
“我看見了一輛電瓶車,那家伙想騎著電瓶車離開華國嗎?”
“他走不了了,拿到東西之后就干掉他。”
“安全屋里的備用資金,那房子燒了之后應該不會剩下吧?”
“呵呵呵……”
這些聲音都是英語,李子安雖然不能百分之百聽懂,但也能聽個大概的意思。
“五鬼”已經來了。
董曦和她的人在哪里?
就在他焦急的時候,遠處又傳了了汽車行駛的聲音,而且不只一個方向,是個方向都有。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組織怎么會放棄他這樣的狗子?
方田將那只柜子推開了,地板并沒有什么異常,他蹲了下去將幾塊地板一一揭開,放在旁邊。
一個暗坑顯露了出來。
里面裝著一只黑色的手提箱,帶密碼鎖的那種。
方田將箱子拿了出來,輸入密碼,打開了箱子。
這箱子還自帶冷藏功能,一打開就冒出了一團寒氣。
李子安的視線移到了箱子里,里面裝著一只固態硬盤,還有好幾十瓶暗紅色的液體。他的直覺是血清,而那只固態硬盤里裝的應該就是方田竊取的基因數據什么的。
箱子里還裝著一支手槍,上了消音裝置,另外還有小半箱美刀,全是百元面額的新幣,目測也有好幾十萬。
方田用眼角的余光瞅了一眼李子安,看見李子安正兩眼放光的瞅著箱子里的美刀,他的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
“我說過,只要你帶我逃出來,我就給你四十三萬美刀,我這個人講信用,我這就給你。”方田伸手抓起一大摞美刀,雙手捧著給李子安遞了過來,“你拿著,我只留七萬。”
李子安伸手接過,笑著說道:“你還真夠意思。”
方田又伸手進箱子,但這次拿的卻不是美刀,而是抓向了那支手槍。他捧一大摞錢給李子安,就是要李子安雙手不空,而這是他拿槍殺人滅口的最好的機會!
哪知,他的手還沒有抓到那支槍,一只腳就踹在了他的臉上。砰!
方田貼著地滑了好幾步遠才停下來,他的臉腫了,鼻梁也塌了,鼻血長流,一雙眼睛還不斷的冒著星星,看東西都看不清。
不過,他的反應還是很快:“家門,你、你這是干什么?你要錢,我給你錢,你為什么打我?你不是說拿了錢就各走各的嗎,難道你想……殺我?”
李子安冷笑了一聲:“你給我這么多錢不就是想我沒你嗎,你特么不知道我還有兩只腳啊?”
方田:“……”
他剛剛還覺得自己很聰明,給李子安捧去一大摞美刀讓李子安雙手不空,他是真沒想到李子安還有一雙大長腿。他忽然覺得,在這個帥逼家門的面前,他是處處都被壓制得死死的,包括智商。
李子安伸手從箱子里拿起了那支手槍,然后把箱子合上,提在了手中。
方田察覺到什么:“你……你不是盜墓賊,你究竟是什么人?”
李子安笑了一下:“我是愛國青年,專治你這種人渣,方田,記得我剛見你時跟你說的話嗎,你印堂發黑,眉間一線死氣沖頂,你沒救了。”
“你是這邊的特工!”方田憤怒地道。
“你又錯了,我不是什么特工,我也不是警察,我是大師。”李子安說。
方田頓時愣在了當場,他還不清楚“大師”是一種身份職業。可被欺騙和戲弄的感受卻時時刻刻都在影響著他,他恨不得撲上去吃這帥逼的肉,喝這帥逼的血,可是他卻一動不動,他把自己摁在原地摁得死死的。不為別的,別說這帥逼手里有槍,就算這帥逼手里沒槍,十個他都打不過。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車輛剎車的聲音,還有開車門和關車門的聲音。
方田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你應該拿了錢就走的,我的人來了,你死定了!”
李子安早已經貼墻站好,遠離門和窗戶。
“你把東西給我,我跟我的人說明一下,我讓他們放你走。”方田從地上站了起來。
李子安只是看著他,沒說什么。
方田向李子安走來:“那箱子里的東西,你拿著也沒用,給我吧。”
他在李子安的身前停下了腳步,伸手去拿李子安手中的箱子。
李子安突然抬腿一腳踹在了方田的小腹上。
方田一聲慘叫,整個人都被踹得飛了起來。
砰砰砰!
槍聲響起。
有人倒地,有人慘叫。
董曦和她的人動手了。
“你……哇!”方田一句話沒有說完,一口鮮血就從他的嘴里噴了出來。
帥逼安那一腳已經傷了他的內臟,他想爬起來,可是一動就疼得他冒冷汗,根本就動不了。
李子安這會兒已經懶得理他了,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一個腳步聲,正往這邊跑來。那人的腿受傷了,從他跑動的聲音就能判斷出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
李子安抬起手槍對著門口扣動了扳機,卻沒有子彈發射出來。他猛然想起槍沒有開保險,他跟著又把保險打開,又把槍口抬起來對準了門口。
打穿越火線積累那點射擊經驗果然不靠譜。
那人來到了門口,伸手推門。
李子安扣動了扳機。
噗!噗!噗!
幾顆子彈呼嘯而去,穿過門板,打在了那人的身上。
人體砸倒在地上的聲音。
外面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