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安說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高明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聽得出李子安話里的意思。
李子安卻還是給他解釋了一下：“高科長，這話的意思是事物的因果關系是轉換的，有些事表面上看是好事，但其實是壞事。有些事表面上看是壞事，但其實是壞事。這天地間的因果也是非常直接明了的，那就是你得到一樣東西，你肯定會失去一樣東西。”
他自己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他與純潔已經越去越遠了。
“呵呵。”高明哂笑了一聲，語氣里帶著一點調侃的意味，“不愧是大師，說的話一套一套的，可惜我是一個唯物主義者，我不相信什么因果說，我只相信一個人只要肯努力，他就一定會成功，人定勝天。”
李子安笑了。
人定勝天？
很大程度上，人類所理解的天就是天空，出了大氣層就不是天了，是太空。
可天是什么？
天是秩序，是萬物運行的法則，掌控這一切的大手。
他這樣的大師都是天道的打工仔，拼搏到現在才有幸跟天總有點子聯系，去去一個偷了一個普通渣渣火種的家伙，居然也有勇氣說人定勝天這樣的話？
只是這些，沒有必要跟這個家伙扯了。
“這么說來，高科長這是又回來主事了嗎？”李子安轉移了話題。
“你猜對了，是不是很失望？”高明的話里帶著一絲挑釁。
李子安沒有任何反應。
孫麗的臉上卻露出了一抹愁容，這兩個男人一見面就針尖對麥芒，就跟兩個爭奪地盤的雄性野獸一樣，這樣一種情況，往后還怎么合作？
她真的不理解上面是怎么想的，就算不追究高明私自接觸火種的錯誤，要給他一個機會，101的崗位那么多，完全可以將他調到別的平級的崗位上去，為什么非要讓他回來？
不過，領導的想法要是那么好猜的話，那人人都可以做領導了。
李子安的沉默卻被高明當成是服軟了，他的嘴角浮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大師，我們坐下聊吧，孫麗去給大師泡杯茶。”
孫麗點了一下頭，起身往飲水機走去。
高明往沙發走去。
李子安卻還站在原地沒動。
他現在要是轉身就走，高明也拿他沒辦法。然后他直接找掃地僧，讓高山再打一個電話，電話接通之后讓他來跟101局的領導說話，直接趕高明走。
他有實力也有資格這么干。
可是，他也猜不到讓高明回來的那個領導的想法，這就有點不好整了。
對方肯定知道他的意思，但卻不予采納，對方是個什么想法，或者說計劃，這點沒有弄清楚就直接翻臉，那就是意氣用事了，不但辦不了事，還有可能將事情辦砸。
高明回頭看了李子安一眼，眼神有點冷。
李子安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往沙發走去，一邊說道：“高科長，現在看來是你要見我，不知道是什么事”
高明在最大的那只沙發上坐了下來：“坐吧，坐下聊。”
李子安在高明的對面落座，也懶得廢話了，等著高明自己說出來。
他其實有點后悔沒有將獸語翻譯器帶來，可是如果他把獸語翻譯器取走，天啟就沒法說話了，也就沒法跟人交流了。他現在很期待湯媳婦按照他的想法，給天啟制造一個手機形式的身體，可以變形的那種，他就可以帶著天啟到處走了。
比如現在，他把機器人手機拿在手里，讓天啟把捕捉到的高明的腦電波通過文字的方式給他呈現出來，高明的腦子里在想什么，他就一清二楚了。
高明卻不說話，直盯盯地看著李子安，那眼神帶著穿透力，仿佛正在努力看穿李子安的心思。
李子安心中不屑，一個渣渣火種的宿主也想看穿他的心思？天啟那么牛逼的機器人，用天人的技術都掃描不了他，人類的眼睛能行？
孫麗泡了兩杯茶過來，先在高明面前的茶幾上放了一杯，然后又在李子安的面前放了一杯。
她坐在了兩個男人側面的一只沙發上，視角剛好將兩個對面而坐的兩個男人收入眼底。
李子安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口茶。
孫麗著急地提醒了一句：“那是開水！”
剛才，她以為李子安端起茶杯只是要吹一吹，聞聞茶香什么的，男人喝茶都這毛病，切沒想到李子安直接開喝，而且還是一大口。
李子安笑了笑：“沒事，真男人就要喝開水茶，我就喜歡喝開水茶。”
孫麗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真男人就要喝開水茶，這話是誰說的？
可是，她剛剛這么想的時候，高明就端起了茶杯，也喝了一口。
孫麗頓時皺起了眉頭。
這兩個男人的腦子有病嗎？
李子安笑著說道：“真沒想到高科長也喜歡喝開水茶。”
高明將茶杯放了下來，臉上的神色有點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他淡淡地說了一句：“大師你說真男人就要喝開水茶，我這邊要是不喝的話，豈不是就不是真男人了，所以怎么也得喝一口，你說是不是？”
李子安笑了笑：“高科長，我要是說真男人就得從十樓上跳下去，你不會也要從十樓跳下去吧？”
“大師，這個玩笑有點過了。”高明的聲音里有了一絲怒意。
他之所以喝開水茶，其實不是因為李子安說的那句真男人就要喝開水茶的話，而是他想向李子安證明，他現在很厲害，他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高明了。
我這么厲害，你敢跟我作對？
就是這個意思。
李子安淡淡地道：“高科長，你把我叫來又不說是什么事，我除了跟你開玩笑，我還能干什么？”
高明說道：“東瀛的事干得漂亮，只是那三個燈塔海軍軍官是什么回事？”
“那三個燈塔海軍軍官都是那霸基地的軍官，當時他們在現場，我不可能不處理，不過我已經將他們的尸體徹底處理掉了，都沖進了小下水道里，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他本來不想再描述一次，可是高明處在特別行動科科長的位置上問詢，他就得再描述一下。
這不是屈服于高明，而是對方的身份極其代表的單位有這個權利。
高明淡淡地道：“這事已經過去了，靜觀其變吧。”
李子安的心里暗說了一句，尼瑪。
“跟我聊聊你是怎么殺掉那四個守衛的吧。”高明說。
“他們當時在八丈島旁邊的一座小島上，我就摸上島干掉了他們，那里有一個科研基地，連帶基地里的科研工作者我也一起干掉了。”李子安用一句話做了一個簡單的描述。
“一個科研基地，他們在研究什么？”高明看著李子安的眼睛，這才是他想知道的。
李子安早就準備好了答案：“那是一個路途公司的基地，那些科研工作者、工程師和傭兵也都是路途公司的人，他們在那座島上研究史前人類文明的科技，具體是什么我也不清楚。那座島就在八丈島的南面，二十多公里的距離，你要想了解更多的話，你可以親自去，也可以派人過去。”
“你覺得我沒有勇氣執行這樣的任務嗎？”高明說。
李子安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從阿汗國的任務就看出來了，這貨只是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這種拿命冒險的任務，這貨會去？
高明又補了一句：“我的身上發生了意外，那個火種現在就在我的身上，我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但我的心和信仰卻從來沒有改變過。下次，你去地中海拿回天舟的時候，我跟你一起去。”
李子安忽然有些明白101局的領導層的意思了。
說到底，那些人是不相信他，也不放心他，但普通人又沒有能力跟他一起行動，所以明知道高明犯了錯，卻還是要將高明放在這個位置上。
“怎么，你不愿意？”高明的聲音有點冷，還帶著一點質疑。
李子安說道：“我當然愿意，下次我去帶著我就帶著你，但有一個情況我要向你說明，那個地方在海蝦8000多米，你能下去嗎？”
高明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詭秘的笑意：“你知道我都經過了那些測試嗎？我來告訴你，其中有一項測試就是深海潛水，我的極限是9100米，我在海下不需要氧氣，我能在海里待至少8個小時。”
李子安完全明白了。
101局的領導層之所以如此固執地將高明派過來負責這邊的事，其實就是看中了這貨的這個能力。
現在看來，這貨剛才說他是因禍得福，還真是有點道理。當初，他從禁地冰湖下帶回來的火種的的確確是一個普通的火種，可哪怕是普通的火種它也會賦予這貨超能力。他不知道那個火種有什么特性，也沒有研究過，答案現在自己揭曉了，這貨的能力是一種類似于魚的能力。
他的視線移到了高明的兩腮。
高明的兩腮上么樣魚鰓，可是兩腮的皮膚明顯很粗糙，毛孔也數倍常人之大。
果然是垃圾火種，居然讓宿主變異了。
“大師，你不說話，是個什么意思？”高明的聲音更冷了。
本事小，脾氣卻大。
李子安笑了笑：“何必等去地中海，我這邊很快就有一個要獵殺雅娜的計劃，高科長不如你跟我一起行動吧，我們聯手，干掉那個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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