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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忍笑離【五】

更新時間:2023-01-15  作者:奕辰辰
轉眼。

一大缸酒已然見底。

狼王明耀和昂然、昂雄兩兄弟已微微有了些醉意。

稍有醉意在草原是不夠盡興的。

但狼王明耀卻把面前的三只海碗部都倒扣過來。

這意思就是,不再喝了。

昂然和昂雄看著狼王明耀的舉動有些不解其意。

明明說了要不醉不歸,怎么稍有醉意卻就停下了?

先前還口口聲聲說草原人就要有草原人的樣子。

但起碼這般喝酒,就不是草原人的樣子。

“狼王殿下還有何安排?”

昂然的頭腦顯然更加靈光。

一看到狼王明耀如此做法,便猜到了他或許另有打算。

“沒錯!咱們兄弟三人光喝酒也是無趣。何況咱們的酒量,本就是五五之間。即便是要拼酒,到最后無非就是你倆朝前倒去,我朝后仰去。”

昂然和昂雄聽聞此言,盡皆大笑。

“我等酒量自是比不上狼王殿下您的!”

卻是又在無聲無息之間,把狼王明耀吹捧了一番。

“真的嗎?要知道自從定西王霍望在集英鎮置酒之后,這是我第一次喝酒!”

昂然昂雄都默不作聲。

他們顯然不會是第一次。

甚至在昨日還大醉了一場。

這就是將與帥的區別。

將只需要在關鍵時刻沖鋒陷陣。

勇而戰。

戰而勝。

但帥則大有不同。

他或許不必親自走上戰場。

但卻要心藏錦繡,胸有成竹。

一切雜念都不可縈繞于懷。

謀定方能后動。

狼王明耀的王座背后掛著一幅地圖。

這幅地圖并不是草原的地圖。

而是五大王域的地圖。

至于草原。

哪里有山梁,哪里有溝壑,何處有溪流湖泊,他早已了然于心。

他關心的,是五大王域。

由此可見。

狼王明耀,志在天下。

除了王座背后的這幅地圖以外。

他的桌子上還鋪著一幅。

一幅定西王域的地圖。

丁州,衡州,蒙州,齊州,越州五州。

還有九山中的列山與前山。

這些土地都是狼王明耀朝思暮想,魂牽夢繞之地。

尤其是丁州。

丁州是定西王域西北的門戶所在。

丁州不破。

定西王域穩固安泰。

丁州若失,則定西王域門戶洞開。

狼王明耀的草原狼騎便可長驅直入,日行八百里。

甚至在其余四州還來不及反應時,便可率大軍抵達定西王城下。

每當想到此間場景,狼王明耀都不自覺的心潮澎湃。

但他也知道。

此舉過于冒險。

定西王城中駐扎著玄鴉軍。

若是玄鴉軍依托著定西王城堅固的城防,只守不攻。

那怕是就會陷入異常鏖戰。

但其余四州一旦知道王城告急,定會傾其所有前來勤王。

到時候草原王庭的狼騎就會面臨腹背受敵之狀態。

崩潰也就是在旦夕之間。

何況這千里奔襲,糧草轉運也殊為不易。

其余四州只要派兵斷了自己草原大軍的糧道。

無須迎戰。

自己的草原大軍在定西王城下圍攻月余也定然會自行退去。

可是進容易,回來難。

萬一出了什么差錯。

草原所面臨的結局,就是萬劫不復。

狼王明耀說完這是自己第一次喝酒之后,便低頭看著自己桌上那幅定西王域的地圖。

三只海碗在他手中拿著,猶如三軍一般。

被他不斷的推過來,送過去。

昂然和昂雄知道這是狼王明耀又陷入了沉思,也不敢打擾。

就這么安安靜靜的坐著吃肉。

只不過他們切肉的動作卻很是小心。

生怕發什么聲音,驚擾到狼王明耀的思緒。

兵者。

詭道也。

狼王明耀琢磨了這么久的長驅直入之法,雖然過于兇險。

但卻不失為一步奇招。

只不過他從未曾把這個想法告訴過在坐的昂然與昂雄兩兄弟。

因為有了想法,總得沉淀沉淀才行。

雖然他已經沉淀的夠久了。

但總覺得還是不夠成熟完善。

何況還有個致命的問題沒有解決。

那便是定西王域的每座城池,城墻都極為高聳堅實。

草原狼騎雖然善戰,但不擅長如此攻堅。

若是穩妥起見,一座座城池的攻城拔寨而去。

怕是在狼王明耀的有生之年都看不到定西王城的影子。

這也是他心中最大的顧慮。

即便這攻城的手段和器械制造技術草原也有。

他也不敢大規模的建造。

狼王明耀的計策就是兵行險招。

突出一個‘奇’字。

若是大規模的備戰,那定西王霍望焉能沒有察覺?

一旦有了察覺防備,這計謀卻也就了然無半點益處。

沉吟了半晌。

狼王明耀終于是再度抬起頭來。

“我設個彩頭!咱們比試比試刀槍箭法!”

“難得狼王殿下有如此雅興,我等自當奉陪!不過依在下拙見,這彩頭就不必了。狼王殿下平日里對我等的恩典已經是讓我們感愧萬分!”

昂然起身說道。

“不,兄弟此言詫異!既然是要比試,那自然得有獎勵。即便是一塊小石子,放在那功勛臺上,也抵得過黃金萬萬兩!”

“狼王殿下所言極是!”

他看狼王明耀心意已決,如此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就好了。

順王心,知己命。

總是不會出錯的。

即便看上去略顯愚鈍了些。

但也起碼能讓狼王明耀知道自己的忠誠。

“不過這彩頭設什么,我確實還沒有想好……二位兄弟可有什么主意?”

狼王明耀問道。

“我等遵循狼王殿下令!”

昂然和昂雄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說道。

“這樣吧,我這王帳之中,你們看上了什么,都可以當做彩頭!多說幾樣也是無妨!”

狼王明耀張開雙臂說道。

昂然與昂雄環視四周。

狼王明耀雖然貴為草原王庭的狼王。

但他的王帳之中的確沒有什么好東西。

比起他們二人在部族中的宮殿,可謂是云泥之別。

他倆也知道。

這是狼王明耀有心再次敲打他們一番。

連他這草原王庭,狼王的王帳都是如此質樸。

你們卻是還有什么理由去驕縱奢侈?

但狼王明耀已經開了口。

他倆也必須得說出些東西才行。

不管那東西入不入的了眼,值不值錢。

卻著實都是出自王帳中的。

若是僥幸贏得了彩頭,帶部族中一定要穿越各部,共享榮耀。

也能在今日之宴上最終壓過對方一頭。

昂然的眼睛看到了王座右側掛著的一個象牙酒壺。

那酒壺可是老狼王的心安之物。

曾經還救過老狼王的命。

當時的草原,震北王域和定西王域也是摩擦不斷。

即便你老狼王再能忍讓,也終究有忍無可忍的時候。

當時他親提二十萬狼騎,屯兵于草原與震北王域的邊界之處,。

沒想到卻在兩軍交戰之時,被亂箭射中。

好在這象牙酒壺掛在胸前,替他擋住了那一箭。

不然后果可想而知。

自老狼王死后,這象牙酒壺便被現任狼王明耀掛在王帳之中當做紀念。

就連那箭頭也還鑲嵌在酒壺中,仍未取出。

“那就這個吧!”

狼王明耀站起身,拿起旁邊掛著的這個象牙酒壺說道。

他看到昂雄先前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這個酒壺。

雖然這是他父親的遺物。

但狼王明耀對于這些外物向來不在乎。

在他眼里,無論是誰留下的,也只是個破敗的酒壺罷了。

酒壺就是用來裝酒的。

而這酒壺,早就失去了他實際的功能。

而這意義,也不算多深遠。

相比之下,若是能用它使得整個草原上下團結一致,豈不是更好?

這意義,也算更加長遠。

狼王明耀堅信,即便是他的父親在世,也會贊成他這么做的。

爭天下,爭的是民心所向。

攻城略地,比的是不是兵馬,而是錢糧。

這兩個最為本質的問題,狼王明耀記得很牢。

“敢問狼王殿下,咱們比試什么?”

昂然問道。

“先比射箭吧!”

騎射本就是草原人的強項。

弓馬嫻熟才能稱得上是一名合格的草原人。

狼王明耀令侍從將先前的銅鏡搬到三百步外安放妥當。

“我也不用我的寶雕弓!咱們都用一般的弓,一樣的箭!每人三發,越是靠近鏡心的,就算贏。若是有人能一劍穿心還射透了銅鏡,那我還另有賞賜!”

三人都是武修。

但他卻聲明不許用功法武技,也不得調動勁氣。

只能憑借著之力。

三百步開外。

憑借之力能不能射到已經是個難題了。

若是還想要射穿銅鏡,那雙臂非得有千鈞之力不可。

“咱們兄弟三人,誰先來?”

狼王明耀問道。

昂然與昂雄面面相覷。

此刻他們二人卻是誰都不敢爭先。

雖然這么遠的距離射箭,不是沒有過。

但第一個去射的人,總能給后面二人增添些經驗。

“我來吧!”

昂然說道。

隨即從一旁的侍從手里取過弓與箭。

他拉了拉弓弦,先是空射了一發,沒有放箭。

昂然閉幕側耳。

仔細的聽著弓弦上傳來的嗡鳴之聲。

這弓。

他沒有用過。

自然要先熟悉熟悉才好。

昂雄和狼王明耀也沒有催促。

就這般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待。

昂然一直聽到這弓弦的翁名聲盡皆消散,才睜開了眼睛。

隨即他用手把整張弓都摸索了一遍。

感受著手上傳來的觸感。

他與這張弓已經建立了聯系。

雖然這弓沒有靈性。

但對于弓箭手而言,弓和他們胯下的狼騎一樣重要。

都是自己最為信賴的伙伴。

昂然雖然建立了一種微妙的聯系。

但這種聯系并不穩定,也不深刻。

所以他還在準備,還在醞釀。

狼王明耀退后了半步。

他不想讓昂雄等人看到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不過他的臉上,始終都是那般不喜不怒的。

但他的心里,現在卻是極為滿意。

昂然與昂雄兩兄弟,雖然平日里爭斗不斷。

但在草原大義面前,還是極為精誠團結的。

況且這兄弟倆的性格可謂是迥然不同之中的互補。

昂雄更為莽撞些。

有膽氣,但無謀略。

自是也比昂然更加沖動。

而昂然雖然也沒有那么仔細。

但卻要比昂雄的思慮周的多。

光看他現在這般狀態就知道。

若是換做了昂雄,定然是開弓箭即出。

無論射到沒射到,射準沒射準。

他都會這般魯莽行事。

可昂然就不同了。

他要么不開弓。

開弓,便能一箭必中。

“說起來,再過五日就是狼王殿下的生日了!”

昂雄忽然回過頭來說道。

“唉……”

狼王明耀深深的嘆了口氣。

“又是光陰虛度而毫無建樹的一年。”

明耀感慨道。

昂雄也沉默了。

他們都知道狼王明耀心中的遠大抱負和野心。

小的時候,狼王明耀極其喜愛過生日。

一大早,他的母親就會親自送來一身嶄新的皮袍子和一套嶄新的韁繩鞍子。

皮袍子是給明耀穿的。

韁繩鞍子是給狼騎更換的。

狼騎和他同歲。

所以他的生日,也是胯下狼騎的生日。

但是現在,狼王明耀卻極為討厭過生日。

說討厭,不如說是害怕。

少年的時候,從不懼歲月長久。

也曾問過父親,那篝火為何徹夜不滅。

老狼王牽著他的手,蹲在他面前告訴他說。

那都是先祖們的英靈。

先祖們都極其的慷慨,不愿意看到他們的后代飽受黑暗之苦,所以才會晝夜長明。

然后老狼王指了指自己,又刮了刮明耀的鼻尖說道:

“日后你我也會變成這英靈中的一員,我們也要像先祖這般,無限的慷慨,來庇護自己的后代族人,庇護整個草原。”

明耀雖然點了頭。

但當時的他哪里懂得這個意思?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件事能讓人迅速的成長。

那就是分離。

分別總是無時無刻的在發生著。

這人們,不是生離就是死別。

但無論是哪一種方式的分離。

都會讓人在一瞬間就有所頓悟。

然而這樣的頓悟機會,是盼不來的。

總是不期而遇。

可歲月悠悠,何曾厚待過誰?

一年又一年的生日卻總是不期而至。

但若是這歲月的積淀并沒有讓他顛覆平庸的話,狼王明耀寧可不過這生日。

但他是個很頑強的人。

他決定和這歲月死拼到底。

要么被歲月毀滅,成為篝火中的英靈。

要么就成為一段輝煌。

被后代的草原人們寫盡書中,像特爾克那般被世代頌揚。

記得他在剛剛承繼狼王大統時,就對左右部族的部公們,以及昂然、昂雄兩兄弟說過。

若是有一天,發現他停滯了身軀,不再向前。

而是選擇了低頭與安逸。

那么決計不要吝嗇他們腰上的戰刀。

要向對待敵人那樣,堅決的朝他砍去。

僅此一席話,草原皆驚!

他們知道,草原或許要迎來一場變革。

但這變革何時會來,卻也無人知曉。

老狼王也知道自己這兒子自幼便是胸有大志。

但他卻時刻提醒著,生怕其好高騖遠。

“你要忍。不管過了多少次四季輪轉,你都要忍。有可能這皚皚白雪十年都不會融化,但只要忍下去,總能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刻。你還要走,要一直在路上,絕不能停下步伐。即便走了十年眼前依舊是漆黑一片,但只要堅持走下去萬丈深淵的盡頭也會是一片燈火通明。”

當時的明耀還聽不太進去如此的勸導。

總是覺得自己能行。

天下之大,皆可縱橫。

但現在卻是愈發的理解了父親的智慧。

老狼王,無論文韜還是武略,都不在他之下。

可是他為何沒有揮師南下,去爭霸一把天下?

就是因為不得其時。

與其那般徒勞的消耗。

不如安安穩穩的在草原上厲兵牧馬。

若是沒有他最后二三十年帶來的安穩,現在的草原怎么會兵強馬壯,糧草豐沛?

有些看似是退讓,軟弱的行為,其實就是在忍。

是在等待時機。

狼王明耀不知道現在究竟算不算時機已到。

若是可能。

他真想問一問父親。

有些迷茫,但對以后的日子卻沒有恐懼。

他恐懼的只是過去的時光有些太過庸碌與乏味。

人或許有逆天之時。

但天卻無絕人之路。

就像當年老狼王的勸導之言。

只要走下去,終歸能走到燈火通明之處。

狼王明耀抬起頭看著王帳前的篝火。

在心里把自己能想起的歷任狼王的名諱都念叨了一遍。

包括他自己的。

當明耀二字在心里話音剛落時。

昂然出箭了。

這一劍,正好射中了銅鏡的中央之處。

雖然沒有穿透銅鏡,但也讓其有了些許凹陷。

“好箭法!”

狼王明耀稱贊道。

“想我們三人年紀尚幼時,昂然兄弟的劍法就已是百步穿楊,草原無雙!沒想到現在依舊是如此啊!”

狼王明耀接著說道。

昂然不懂神色。

甚至連回應都沒有。

因為他的弓弦上,已經搭上了第二支箭。

“咚!”

一聲悶響過后。

第二箭竟然和第一箭的位置相差無幾。

遺憾的是,第二箭還是沒能穿透銅鏡。

不過卻是讓那凹陷,又深刻了三分。

“最后一箭了!”

“狼王殿下覺得這一劍昂然能射透銅鏡嗎?”

昂雄問道。

“你覺得呢?”

狼王明耀反問道。

為王上,為人主。

自是不能先說話。

總是要聽完所有的意見爭辯之后,再一錘定音。

“我覺得夠嗆……”

“那不妨你我之間,再打個賭。”

“什么賭?”

昂雄問道。

“我賭昂然第三箭定然能穿透銅鏡。”

“那我就賭他不能!”

昂雄爽快的說道。

“好!輸了我送你一套嶄新的鞍具。你要是輸了,就得拔雙刀,起舞助興!”

他打賭用的這幅鞍具。

實際上是為自己生日所打造的。

但現今草原與五大王域的形勢,已經著實讓他沒有了任何念頭。

還不如送出去,當個恩惠贈與部下。

他倆剛訂好這賭注。

昂然第三箭已然射出。

“當啷!”

這一劍卻是力透銅鏡,一尺有余。

“哈哈哈!看來狼王殿下這彩頭,在下是拿定了!”

昂然瀟灑的把手中的弓一拋,轉過身來說道。

“昂然兄弟真可謂我草原箭神!”

“昂雄兄弟,看來我倆的賭局是你輸了!”

狼王明耀轉而朝著

“是……狼王殿下神機妙算,在下自然是贏不了的。”

昂雄慚愧的低著頭說道。

“不過這銅鏡只有一個,昂然兄弟已經射穿,你我二人卻是也沒有再比試的必要了!”

隨即把那嵌著箭頭的象牙酒壺掛在了昂然的脖子上。

“多謝狼王殿下!”

昂然躬身說道。

“除了你這神乎其技的箭法以外,一會兒還能看到昂雄兄弟的雙刀飛舞,今晚真是歡樂啊!”

隨即命人在外重新布置了案臺桌椅。

鹵肉酒水自是不在話下。

昂然待狼王明耀落座后,自己也做了下來。

兩人喝著酒。

興致勃勃的準備看昂雄舞刀。

到此,狼王明耀今日叫這兩人前來的目的已經部完成。

卻是可以放松身心,豪飲一場了!

只不過他的腦中,卻又回想起了自己和父親的一段對話。

“父王,若是一直走真的就能燈火通明嗎?你看那魚無論怎么游,卻是都上不了岸啊!”

年幼的明耀對他的父親問道。

“魚的確上不了岸。但它卻可以從小溪中一直游到東海,只要他堅持不懈。就好像世人都覺得癩蛤蟆是永遠追不上天鵝的,然若是這蛤蟆一直跳,天鵝也總會有飛累了落地歇歇腳的時候。”

老狼王說道。

“我不喜歡癩蛤蟆,我喜歡天鵝!”

“喜好不能過于明顯,尤其是你。要知道這世間的事,大抵只有不同,卻無對錯。若是你覺得錯了,只要錯不大,都應該要諒解。只不過這諒解和喜好的言語要放在關鍵的時候說,不可以隨便講。”

老狼王說道。

狼王明耀看了看自己在酒杯中的倒影。

他到底是天鵝還是蛤蟆?

想必是老狼王也說不清楚。

就算他只是一只癩蛤蟆。

狼王明耀也要做一只朝著自己的方向不斷向前跳的蛤蟆。

一直跳到天鵝筋疲力盡,跳到天鵝油盡燈枯。

然后在它最疲憊放松的時候,自己鉚足了最后一絲氣力,跳到它的背上。

即便沒有鋒利的口齒。

也要盡力的咬住天鵝脖頸上的毛。

就算只有一瞬息的功夫。

但在那一瞬息,他也是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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