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奕背負文靈雪返回道場時,就看到了這樣一幕。
“仙師饒命!”
黃鼠狼老翁磕頭求饒。
其他跪在地上的妖類和鬼物見此,也都忙不迭哀求起來,一個個惶恐忐忑,聲淚俱下。
連那蛤十三都一把鼻子一把淚,腦袋都磕破,滿臉都是血。
誰能不知道,此刻他們的生死,完全就掌握在蘇奕一念之間?
蘇奕沒有理會,徑直來到那黑色法壇前,道:“可看出什么端倪沒有?”
寧姒婳道:“這法壇當是一個空間節點,由道場四周的大陣力量維系,至于這法壇溝通的是什么地方,卻看不出來。”
說著,她目光看了一眼趴在蘇奕肩膀睡熟的文靈雪,道:“她沒事吧?”
蘇奕道:“沒事。”
他目光打量那黑色法壇,就見在法壇頂部,有著一個形似鳥類的圖案。
此鳥有九頭,五色羽翼上綴滿眼睛,形象極為詭異懾人。
“這是鬼車鳥,也叫九頭鳥,傳聞中的不詳之鳥,喜吞噬魂魄,凡其出沒之地,必有災禍發生。”
蘇奕若有所思道,“如此看來,這所謂的‘大悲神君’,極可能就是這樣一頭孽畜。”
寧姒婳動容道:“鬼車鳥……傳聞中,這不詳的兇禽棲居于幽冥界‘孽搖山’中,難道說,這法壇溝通的另一邊世界,位于幽冥之地?”
“你對幽冥之地很了解?”
蘇奕有些訝然。
他當初轉世重生時,就利用了和幽冥有關的輪回秩序力量,當聽到寧姒婳說起幽冥之地的事情,哪會不意外?
寧姒婳微微一笑,道:“我只是讀的書多罷了,也只是在書上看到過有類似的記載。”
蘇奕沒有再追問,道:“這法壇的力量極為不堪,斷不可能從這世俗之地貫通位于九幽之下的地方了。依我看,即便對方是一只九頭鳥,也是個沒什么出息的貨色。”
寧姒婳美眸盈盈,道:“不如,啟動此法壇,我們見識見識這大悲神君的能耐?”
蘇奕正有此意,道:“你先幫我背著靈雪。”
寧姒婳一怔:“我?”
“有問題?”
蘇奕反問。
“當然有問題,在你眼中,我都可以被你這般使喚了?”寧姒婳暗道。
可她嘴上卻說道:“也好。”
蘇奕背后的雙臂彎托著文靈雪柔潤彈軟的大腿,正打算將她托起來,從背后交給寧姒婳。
誰曾想,文靈雪卻用雙臂緊緊環著他的脖頸,粉潤的唇中含糊咕噥著什么。
這睡熟的清純少女就像個八爪魚似的,牢牢黏在蘇奕背上,甚至讓蘇奕都能清楚感受到對方嬌軀那驚人的柔軟……
蘇奕心中都不由微微一蕩,只能作罷,道:“算了,還是我背著吧。”
寧姒婳清眸泛起一絲異樣,心中暗道,嘴上說這讓別人背小姨子,身體卻很誠實嘛。
“你們兩個過來。”
蘇奕轉身,看了一眼黃鼠狼老翁和蛤十三。
兩者皆遲疑了,預感到不妙。
不等他們反應,旁邊那些鬼物和妖類對視一眼,忽地一起動手,將老翁和蛤十三擒了下來。
兩者驚恐,破口大罵。
“老實點!能為仙師做事,是你們的福分!”
一個牛首壯漢一巴掌扇在蛤十三肥胖的臉上,大聲喝斥。
很快,這些獻殷勤的妖鬼就把蛤十三和老翁押送到了蘇奕身前。
而后,他們又乖乖地退回去,重新跪在了原地,一個個乖巧之極。
這看得陶青山和藤永都一陣瞠目,這些家伙的求生欲望可真夠強的啊!
“仙師,我們……”
蛤十三倉惶開口,剛要求饒。
噗!噗!
蘇奕手中御玄劍一閃,兩顆血淋淋的腦袋滾落,而后將他們的尸體拋到了那黑色法壇上。
做完這些,蘇奕讓寧姒婳、竹孤青退后出數丈,他則右手揮劍,于虛空中一指。
道場四周的九座青銅門戶發光,產生奇異晦澀的力量轟鳴聲,整座道場似一下子從沉寂中蘇醒過來。
而道場中央的黑色法壇,隨之涌現出一陣陣晦暗的烏光,將蛤十三和黃鼠狼老翁的尸體一點點吞沒,連骨頭渣滓都沒有剩下。
那血腥的一幕,看得在場鬼物和妖類心中直冒寒意,駭然色變。
這就是活祭之法?
很快,黑色法壇產生異變,其中央的九頭鳥圖騰變得猩紅無比,驟然沖出一道血色神輝,于虛空中化作一個漩渦般的光影。
那一瞬,就如一個虛無的門戶在血色光影中開啟,勾連無盡遙遠的未知之地!
跪倒在道場四周的妖鬼之輩,皆心生大恐懼,只覺有一股無形的威壓彌散而開,壓迫得他們都有窒息之感。
那滋味,直似有某位無上的存在,透過無垠的時空把目光投射了過來!
“這……”
陶青山和藤永雙膝一軟,也驚得差點跪在那。
而在蘇奕眼中,則一眼看出,那法壇上空的血色漩渦,類似于“祭臺”的作用,想來這些年里,烏桓水君搜集的祭品,就是由這血色漩渦,送給了那大悲神君。
“烏桓,本座要你做的事情可準備好了?”
驀地,血色漩渦深處,響起一道沉渾威嚴的聲音,冰冷、淡漠、透著一絲絲懾人的妖異力量。
全場死寂,許多妖鬼之輩都已瑟瑟發抖,惶恐到極致。
就是竹孤青,都感到心驚肉跳,內心壓抑,不由震驚,這聲音難道真的來自一尊神明?
“烏桓死了。”
蘇奕淡然開口,“以后這九曲城,也將被徹底毀掉,你若有能耐出來,也注定難逃一死。”
血色漩渦中一陣沉默。
而那些妖鬼之輩都已驚得頭皮發麻。
之前在烏桓水君的描述中,早已將這位“大悲神君”塑造成一個宛如神明般的無上存在,神通廣大,法力無邊,擁有不可思議的威能。
誰能想到,蘇奕此刻卻竟敢這般鄙夷對方?
這簡直就是瀆神!
竹孤青雖早已見識過蘇奕的能耐,可這一刻也不禁受驚,清冷絕美的俏臉上滿是異樣。
唯獨寧姒婳神色最平靜,在她心中,早已視蘇奕和自己一般,擁有神秘莫測的底蘊,自然不可能在意這些了。
“不過我敢肯定,像你這種沒出息的孽畜,怕是都無法實現橫跨時空,顯現神威的能耐,更別說以真身降臨此地了。”
蘇奕似有些失望,輕嘆搖頭。
這番話,似刺激到對方,那血色漩渦深處,驀地響起一道冷哼,道:
“小小螻蟻,也敢挑釁本座,何其找死!念你無知,快快跪地叩首,懺悔贖罪,本座便不與你計較,否則……”
聲若雷霆,透發出莫大的威嚴,隆隆響徹全場,讓得不知多少妖鬼之輩嚇得渾身哆嗦。
可蘇奕卻哂笑起來:“否則如何?你還能跳出來和蘇某人一決?”
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和不屑。
血色漩渦深處,又是一片沉默,許久才傳出那威嚴的聲音,“本座記住你了,他日必拿你首級問罪!”
血色漩渦炸開,潰散如雨,消失不見。
那黑色的法壇都變得暗淡無光。
蘇奕不禁微怔,有些失望,“遭受如此挑釁,卻竟不敢動手,也不過如此。”
寧姒婳抿嘴微笑道:“他或許是看穿了道友的用意,心有顧忌,不敢冒然出手。當然,也或許正如道友之前所料,這孽畜太沒出息,還遠無法隔著空間節點顯現威能。”
這時候,一個牛首妖物戰戰兢兢走上前,把手中拎著的一個巨大包袱呈上,結結巴巴道:
“仙師,之前我等有眼無珠,心中頗為惶恐不安,為表歉意,我等一起湊了這些寶物,還請仙師寬宏大量,饒恕我等!”
不遠處,跪在地上的妖鬼們皆齊齊開口:“還請仙師寬宏大量,饒恕我等!”
蘇奕一怔,目光看向陶青山,吩咐道:“你先拿著。”
陶青山連忙屁顛上前,接過那比他整個人都高一頭的巨大包袱,道:“老牛,算你們識相,知道及時洗心革面,向仙師懺悔,以后可長點心吧!”
牛首妖物連忙賠笑點頭。
“走吧。”
蘇奕不愿再耽擱時間,轉身朝道場外行去。
他已成功找到文靈雪,哪還有心思在這等污濁骯臟之地逗留了。
寧姒婳和竹孤青緊隨其后。
陶青山和藤永也是連忙跟了上去。
自始至終,沒有人再理會那些跪在那的妖鬼之輩。
直至目送他們的身影離開,那些妖鬼才終于敢相信逃過一劫似的,一個個都如釋重負般長吐了口濁氣。
“這該死的烏桓水君,得罪誰不好,竟得罪這等仙神般的人物,差點把我們都害死了!”
有的憤怒大叫。
“諸位可認得剛才那青袍少年是誰?”
有的禁不住好奇發問。
“這還用猜?諸位難道忘了,陶青山前不久曾得到的‘仙人指路’?”
“原來是傳授陶山君修行之法的仙師大人……怪不得……”
“快走快走,沒聽剛才那位仙師說,要把這九曲城從此地抹平?”
“我艸!差點忘了這一茬,快走!!”
一下子,那些前來赴宴的妖類和鬼物全都慌了,一個個拔腿就逃,一個比一個逃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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