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丈長的寶船,直似一頭橫空挪移的龐然大物,流光溢彩,當靠近九鼎城外時,就已引起地面許多修士注意。
寶船上,紫發金冠的玉袍少年話音剛落,一道溫和的女聲便響起:
“少主,九鼎城在三萬年前時,就覆蓋著由夏氏先祖親手所布的九鼎鎮界陣,這可是曾經名列蒼青大陸第三的絕世殺陣。”
伴隨聲音,一個身披鳳霞裙裳,美麗端莊的女子出現。
她頭戴鎏金寶冠,手握一柄金色玉尺,氣質矜持威儀,一對眸顧盼時,泛起淡淡的銀色神芒,極為懾人。
“更何況,九鼎城一向有規矩,不得在城中遁空而行,依我看,我們遠來是客,還是步行前往天芒山拜訪為好。”
鳳袍女子說著,目光看向身旁的玉袍少年。
玉袍少年眼神泛起一絲桀驁之色,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據我所知,如今這九鼎鎮界陣,歷經三萬年暗古之禁的侵蝕,早已破損嚴重,我可不相信,大夏當今的皇帝老兒,舍得用這等大陣來對付我們。”
說著,他朗聲命令道:“聽我的,飛去天芒山!”
“喏。”
船艙深處,響起一道蒼老而恭敬的聲音。
頓時,百丈長的寶船徑直朝九鼎城上空飛馳而去。
鳳袍女子不禁輕嘆,道:“少主,這樣會被人指責太跋扈的。”
話雖這般說,聲音卻毫無怪責之意,反倒帶著一絲早料到會如此的無奈。
“玟姨,你難道還不清楚,我們桓氏一族早在三萬年前時,就以離經叛道、霸道張揚著稱于世?身為桓氏一族的后裔,每個身體里可都流淌著瘋狂乖戾的血,我自然也不例外。”
玉袍少年嘿地笑起來,一把攔住鳳袍女子纖柔的腰肢,把她整個人拖在懷中,狠狠在她那美麗的俏臉上啵了一口。
眼見鳳袍女子那端莊美麗的臉龐泛起紅暈,美眸盡是嗔怒,玉袍少年則哈哈大笑道:“就像現在,名義上你是我長輩,可在我眼里,你就是我桓少游的女人!誰敢說三道四,我便殺了誰!”
鳳袍女子試圖推開玉袍少年的臂膀,可卻被玉袍少年緊緊攬著不松手,最終還是放棄掙扎,紅唇微抿,無奈道:“這么做不好的,若讓宗族那些老家伙知道,非……”
話沒說完,她嬌軀一顫,觸電似的猛地掙脫嬌軀,美眸惡狠狠瞪了玉袍少年一眼,“小混蛋,往哪里摸呢!”
玉袍少年目光肆無忌憚地打量著鳳袍女子遮掩在裙袍下的臀,笑呵呵道:“再拿那些老家伙教訓我,就不是摸了,非把你那打成四瓣不可!”
鳳袍女子啐了一口,霞飛雙頰。
寶船已飛入九鼎城上空,也引起城中一片嘩然。
“這是誰家的寶船,竟敢闖入九鼎城上空?”
“老天!上次有人敢遁空飛行空中的修士,還是在一千三百年前的時候,那是一個化靈境人物,自恃修為高深,不把九鼎城的規矩放在眼中,結果剛闖入城中,便被九鼎鎮界陣轟殺!”
“從那時候到如今,再沒有人敢這么做,可現在……竟又有人不顧規矩,飛上九鼎城上空!”
“那寶船是哪個勢力的?難道
不知道九鼎城的規矩?”
“這不是不懂規矩,而是根本不把九鼎城的規矩放在眼中!”
城中徹底轟動了,不知多少修士抬起頭,望著那宛如龐然大物般的寶船,吃驚不已。
嘩然驚呼聲,在街頭巷尾不斷響起。
“桓氏一族的‘千魔寶船’!”
一座酒樓中,古蒼寧霍然起身,“這蒼青大陸魔道第一宗族的力量,竟也出現了……”
魔族桓氏!
在三萬年前的蒼青大陸,是一個足以令眾生敬畏,令天下勢力忌憚的魔道勢力。
更是天下魔道勢力中最頂尖的存在,像司空豹所在的天湮魔門,比之魔族桓氏都要稍遜一籌。
桓氏的強大,在于這一族的血脈極古老,據說乃是亙古神魔的一個分支,桓氏的嫡系族人,幾乎皆擁有“天魔真血”,天賦恐怖,實力一個比一個逆天。
當初的“蒼青九皇”中,來自魔族桓氏的“天欲魔皇”,穩居前三之列,魔威滔天,震爍十方。
“看來,當初魔族桓氏并沒有真正全部撤離蒼青大陸,而是留下了一部分族人,和我們古氏一樣,熬過了三萬年萬古之禁。”
古蒼寧旁邊,童顏鶴發的老嫗皺眉開口。
“魔族桓氏都出現了……我現在都懷疑,三萬年前的暗古之禁爆發后,那些陸續從蒼青大陸撤離的道統和宗族,究竟有多少是全部離開了,又有多少和魔族桓氏一樣,留下了一部分勢力,在三萬年暗古之禁的壓制之下熬了過來……”
古蒼寧喟嘆。
這九鼎城局勢越來越詭譎和動蕩了。
前有曾濮這個疑似“玄骨魔皇”后裔的古代妖孽橫空出世。
現在連魔族桓氏的強者也出現了,這讓古蒼寧如何不驚訝?
“玄骨魔皇的性情霸道歸霸道,可行事光明磊落,天下皆敬仰之。”
“可這魔族桓氏不同,這一族的霸道,是橫行無忌,踐踏規則,漠視規矩,也最讓人忌憚。”
老嫗說道,“就像現在,誰會像魔族桓氏這般,無視大夏皇族的規矩,闖入九鼎城上空?”
“魔族桓氏的魔崽子?”
一個茶肆中,一襲灰衣的曾濮抬起頭,俊秀的臉龐上浮現一抹訝然之色,“竟敢直接闖入九鼎城上空,這桓氏的后裔,果然一個比一個瘋狂不要命,我倒要看看,大夏皇室會如何做了。”
同一時刻,分布在九鼎城中的大人物們,陸續也都察覺到了那一艘千魔寶船,皆心思各異。
不乏一些混跡在城中的古代妖孽,見到這一幕時,或多或少都和曾濮一樣的心態,想要看看大夏皇室,敢不敢對魔族桓氏出手。
青云小院。
蘇奕躺在池塘旁的藤椅中,當遠遠地看到天穹中出現的那一艘寶船時,不由微微一怔,“不是說九鼎城禁止遁空飛馳?”
旁邊,布袍中年眉頭皺起,道:“當然。”
今日清晨,他就和翁九一起前來,向蘇奕請教修復九鼎鎮界陣的事情。
雖然蘇奕已經給了修復之法,可尷尬的是,布袍中年發現,修復此陣的一些秘法和布陣手段,他卻看不懂……
就是他
手下召集的一批符陣師,也只勉強認出一部分煉制秘法和布陣手段。
無奈之下,只能親自來請教蘇奕。
可不曾想,他剛抵達青云小院把來意說出,還沒等蘇奕進行一一指點和解惑,就發生了這樣一樁事情。
“主上,是魔族桓氏的千魔寶船!”
翁九眉梢浮現一抹凝色,“若老奴猜測不錯,寶船上的當是魔族桓氏的桓少游,一個實力深藏不露的古代妖孽。”
“魔族桓氏……”
布袍中年眉頭也一點點皺起,“他們還當這是三萬年前的蒼青大陸不成?”
蘇奕敏銳察覺到,布袍中年雖有些不悅,卻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忌憚,顯然這魔族桓氏遠不是尋常勢力可比!
他饒有興趣道:“規矩之事,一旦壞了,想要再立起來,可就難了,你打算如何做?”
布袍中年心中一動,道:“若換做是道友,會如何做?”
蘇奕笑了笑,道:“若按我的主意,根本無須客氣,也無須出面交涉,動用九鼎鎮界陣,直接轟過去便可。”
布袍中年眼皮狠狠一跳。
翁九臉色一變,道:“這哪是什么好主意,一旦這么做了,不止會徹底和魔族桓氏撕破臉,還注定會損耗九鼎鎮界陣的力量,殊為不智。”
“對方敢硬闖過來,無非兩種情況,要么是不怕死,要么是認為你們不敢用九鼎鎮界陣,無論哪一種,都足以說明,對方并不把你們放在眼中,既然如此,還談什么會否撕破臉?”
蘇奕一陣搖頭,“當然,你們若真忌憚對方,那就忍氣吞聲便是。”
布袍中年這時候也笑起來,道:“老九,你去運轉大陣,就按蘇道友說的,直接轟過去!”
翁九一呆,似難以置信。
“快去!”
布袍中年眸子中冷芒一閃。
翁九再不敢遲疑,騰空而去。
蘇奕見此,不由多看了布袍中年一眼,道:“惹出什么禍事,可不能算到我頭上。”
布袍中年笑容爽朗道:“只要蘇道友幫忙指點我如何修復九鼎鎮界陣,其他的事情,無須道友勞心。”
蘇奕哦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拿出餌料“月螵”,投喂池塘中的魚兒。
天穹下,千魔寶船上,紫發金冠的玉袍少年負手于背,不屑說道:“玟姨你看,我們都已越過大半個九鼎城,也沒見大夏皇室敢來阻止,我就說了,這九鼎城的規矩可以讓其他人遵循,但我們桓氏一族,大可以凌駕規矩之上,將其踐踏于腳下!”
聲音透著驕狂和霸氣。
旁邊的鳳袍女子美眸如水,輕笑道:“等到了天芒山,少主就等著被那大夏的皇帝老兒興師問罪吧。”
“哈哈哈,大夏的皇帝老兒就是再生氣,又奈我何?”
玉袍少年禁不住仰天大笑。
剛說到這,忽地一陣禁制力量轟鳴的聲音在整個九鼎城中響起。
玉袍少年的笑聲戛然而止。
就像一只被人猛地一把掐住脖頸的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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