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鈞盟覆滅!
毗摩伏誅授首!
玄鈞劍主縱劍長穹,證道玄幽!
當這樣的消息在大荒九州傳開,直似平地起驚雷,引發天下嘩然,不知多少勢力為之震動,亦不知有多少修士為之震撼。
“原來,那蘇奕真的是玄鈞劍主的轉世之身!”
直至此時,人們才終于敢相信,那曾被毗摩視作假冒者的蘇奕,實則就是玄鈞劍主。
“一人一劍,破禁陣、斬毗摩、驚退畫心齋、證道玄幽境!放眼天下,也只有蘇大人這般存在,才能擁有如此風采!”
有人唏噓,盡顯崇慕之意。
“那來自星空深處的畫心齋,都沒能保住毗摩!?”
有人心顫,被徹底驚到。
“蘇大人他……究竟強大到了何等地步?”
“肯定已經不是境界的高低可以衡量,按照消息所言,玄合境角色,都注定已經不是蘇大人的對手!”
……天下在沸騰,各大勢力皆在瘋狂打探消息的具體細節,試圖從中推敲出更多的真相。
也是這一天,大荒諸天上下所有人都徹底意識到,當初那位宛如神話般的無上存在,真的回來了!!
南元洲、東河城。
東河城很有名,因為在這座古城的天穹外,修建著一座星空渡口,經由這座渡口,便可前往位于大荒天下外的“天冬界”。
天冬界是拱衛在大荒四周的三十三界之一,人煙稀少,荒蕪不堪,被視作神憎鬼厭之地。
此時的東河城內,一座酒樓內。
一個瘦削的灰袍男子獨自坐在臨床位置,自酌自飲。
他神色怔怔,魂不守舍,滿臉盡是陰霾。
酒樓內很嘈雜,都在議論天武神山一戰的消息,聲浪如潮,沸反盈天。
“那毗摩以前身為玄鈞劍主大弟子,親手建立玄鈞盟,何等風光和耀眼,可誰曾想,他如今卻以這種方式隕落。”
有人感慨。
有人駁斥道:“有什么可惋惜的,似這等欺師滅祖、忘恩負義之輩,自當碎尸萬段,挫骨揚灰!”
“各位不覺得,這毗摩很可憐和可悲嗎?據說他是被一個來自畫心齋的女子所害死,而那女子可是毗摩最喜歡和傾慕的人!”
“天楛毒皇大人可說了,毗摩就是一只舔狗,舔到最后一無所有不說,還因此身敗名裂,丟掉性命,何其可悲?”
“舔狗?哈哈哈!這個評價可真是一針見血。”
酒樓內頓時響起一陣哄堂大笑,空氣中都彌漫上一股歡快的氛圍。
臨窗位置,那瘦削灰袍男子默默將手中酒杯放下,雙手悄然僅僅攥起,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的面色也陰沉得可怕,唯有死死要緊牙關,才一點點按捺住內心那沸騰咆哮的殺機。
老子才不是舔狗!
灰袍男子猛地深呼吸一口氣,長身而起,離開了這座酒樓。
他決定今天就離開東河城,前往天冬界,徹底斬斷和大荒九州之間的聯系。
東河城外。
細雨綿綿,天色昏暗。
一路從那座酒樓來到城外,灰袍男子徹底冷靜下來。
忽地,一縷縹緲的琴音在遠處一片山河間傳來,空靈若天籟,若隱若現。
灰袍男子眼眸一凝,轉身就朝城內返回。
可他才剛邁步,伴隨著那一縷琴音,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就是你的本尊在此,也注定走不掉,何苦還要徒勞掙扎?”
那聲音帶著心不在焉的味道。
可卻讓灰袍男子戛然止步,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機,悄然彌漫在天地間的綿綿細雨中,讓他根本不敢亂動。
“過來聊聊吧,你我之間,也已很多年不曾見面了。”
那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灰袍男子一陣沉默,半響才點了點頭,轉身朝那片山河行去。
一座山丘上,怪石嶙峋,草木葳蕤,一側有山泉叮咚流淌。
一道綽約的倩影,隨意坐在一塊巖石上。
她身著純黑色裙裳,渾身上下不加修飾,一頭柔順烏黑的秀發垂落纖細的腰畔,臉龐清麗絕世,如若畫中仙子。
她雙膝橫陳一把陳舊的木琴,纖細雪白的十指波動琴弦,發出一陣陣天籟似的琴音。
當看到此女,灰袍男子軀體猛地一震,眼眸都瞇起來。
青棠!!
她怎會在這里?
灰袍男子內心掀起波瀾。
半響,他才沉聲道:“你……早識破我的身份了?”
遠處巖石上。
青棠十指隨意按在琴弦上,抬起一對深邃雋秀的靈眸,看向那灰袍男子,道:“五百年前,你帶著六大道門的人殺入太玄洞天,趁亂搶走了師尊留在寶庫中的不少好寶貝,其中,有一株誕生于先天本源中的雙生并蒂蓮。”
頓了頓,她指尖輕輕撥動琴弦,漫不經心道,“這等神物,大荒天下獨一份,幾乎無人知曉它的用途,而很不巧,我恰好知道。”
灰袍男子臉色頓變,終于明白,青棠為何能找上門了。
原來早在五百年前的時候,對方就盯上了自己!
“修士只需抽取自身一部分道行和神魂力量,將雙生并蒂蓮煉化,便可重塑出一具足可以獨立于本尊之外的大道分身。”
青棠語聲嚦嚦,自顧自道,“換做由修士自己煉出的大道分身,若本尊死了,分身也會淪為無根之木,無本之源,很快也會隨之隕落。”
“但由雙生并蒂蓮塑造的分身不一樣,哪怕本尊斃命,這具分身依舊可以獨活,并且能夠掌握本尊的一切記憶和閱歷,無非是道行會變得弱一些。”
“就像現在的你,才只擁有玄照境層次的道行,遠無法和你的本尊相比。”
說到這,青棠唇邊泛起一絲玩味的笑意,“我說的對嗎,毗摩?”
灰袍男子神色陰晴不定,半響才感慨道:“我可真沒想到,這樣一個蛛絲馬跡,就會讓你識破我的身份。”
青棠收起橫陳膝前的木琴,而后拿出一壺酒喝了一口,這才說道:“世人都認為你毗摩是條舔狗,被所謂的情感沖昏了頭腦才選擇背叛,但我從不這么認為。”
“我了解你的性情,師尊稱尊天下的時候,你會忠心耿耿地跟隨在師尊身邊,可當出現比師尊更強大的人時,你就會毫不客氣選擇背叛。”
“像對待那畫心齋小姐這件事上,同樣如此,無非是被你當做可供攀爬的梯子罷了,當有朝一日你有超越她的機會時,定然會毫不猶豫把她這個梯子一腳踢開。”
頓了頓,青棠眼神意味深長道,“若非如此,你也不會準備這具分身,早早地安排好一切退路。”
毗摩背脊發寒,眉梢眼角皆覆蓋上陰霾。
面對青棠的目光,他只感覺內心的秘密都被徹底識破,渾身都一陣不自在。
“如今,世人都知道你毗摩死了,而師尊也和那畫心齋的小姐徹底決裂,這雖然讓你損失慘重,但終究活了下來,以后大可以換個身份,重新崛起于世。”
青棠若有所思,“若我猜測不錯,你接下來的計劃,定然是要選擇蟄伏一段時間,看一看師尊和那畫心齋小姐究竟誰會死,看一看師尊有會如何收回太玄洞天。”
“總之,對你這種人而言,只要活著,遲早會抓住一切機會去變得強大,以實現你內心的野望。”
聽到這,毗摩再忍不住打斷道:“說這么多,你究竟想做什么?”
青棠仰頭將壺中酒一飲而盡,這才淡然道:“當然是送你一程。”
毗摩瞳孔驟然收縮,道:“青棠,據我所知你的身份可不簡單,乃是來自星空深處,為何要多管閑事,選擇幫師尊來對付我?”
青棠反問道:“過往那些年,你為何又要不擇手段,把你背叛時所作的種種惡行,都推到我頭上?”
毗摩皺眉道:“你來自星空深處,自然清楚過往那些年,我一直在聽那位畫心齋小姐的命令行事。更何況,你難道敢說你當年混入太玄洞天,不是另有圖謀?”
青棠從那塊巖石上站起身來,長長伸了個懶腰,道:“我的確另有圖謀,不過,那些事情都和你無關。”
說著,她目光看向毗摩,語氣淡然道:“選個死法吧,念在曾同門一場的份上,無論你想怎么死,我統統成全你。”
毗摩軀體緊繃,忍不住道:“青棠,只要你放過我,我保證以后定會給予報答!若你不介意,我完全愿意為你做牛做馬,誓死效命!”
青棠微微搖頭,道:“你對我不重要,沒有你……對我很重要。”
毗摩徹底色變,渾身都在微微顫抖,他聲音低沉嘶啞,道:“你不是想讓我選個死法嗎?好,我想死個明白!”
青棠點了點頭,道:“可。”
說罷,她素手揚起,如刀鋒般橫空一切。
毗摩的首級頓時拋空而起,被青棠隔空抓在了手中。
而毗摩的軀體則撲簌簌化作細碎的血肉掉落一地,徹底消散。
青棠把毗摩的腦袋高高揚起,輕聲道:“等事情分出一個結果時,我自會為你燒紙,清清楚楚告訴你,現在,你先安心上路吧。”
毗摩臉龐上寫滿愕然和不甘,怒目圓睜,表情就此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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