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陣轟鳴,光焰明耀長天,將斬吾臺完全封鎖和遮蔽。
此陣彌漫出的禁制力量,顯化為無數炫亮刺目的血色雷電,毀滅氣息驚世。
除此,更有神魔嘶吼的聲音響徹,有日月星辰崩碎的景象浮沉,儼然勾勒出一幅末日般的景象。
戮天斷世陣!
這座極樂魔土的鎮派禁陣,被譽為大荒最頂級的絕世殺陣,足可困住皇極境存在!
而此時,隨著此陣被全力運轉,置身斬吾臺上的蘇奕也是直接被困其中。
轟隆!
天地亂顫,雷霆怒卷。
血色神焰交織,直似要將這方天地徹底煉化。
“此陣之威能,的確堪稱恐怖!”
第六獄主眼瞳收縮,明顯也被驚到。
“的確很厲害,我可真沒想到,在這早已淪為星墟舊土的玄黃星界,還能夠見到這等絕世殺陣。”
一位九天閣的刑者動容。
他和其他刑者、獄卒皆感受到,便是換做他們被此陣所困,也注定撐不了多久!
可很快,人們就發現不對勁。
被困在禁陣中的蘇奕,處境看似兇險,可每一次都能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致命攻擊!
“這家伙未免也太強了吧?”
一些獄卒倒吸涼氣。
在他們視野中,那禁陣威能恐怖滔天,就如一座煉獄般的囚籠,被困其中,絕對是逃無可逃,避無可避,會第一時間遭受致命轟殺。
可蘇奕卻顯露出極不可思議的手段,每一次都仿似能提前洞察那些致命轟擊,并提前一步閃避!
哪怕躲不開的時候,也能揮劍破開一線生機!
給人的感覺,就仿佛他能夠未卜先知,洞察那座絕世殺陣最細微的變化。
“別忘了,他可是蘇玄鈞,前不久曾一人踏碎天武神山,屠滅玄鈞盟,便是畫心齋的力量也都被驚退。似這等人物,可不是那般好殺的。”
一位刑者沉聲開口。
話雖這般說,他神色卻驚疑不定,無法平靜。
能夠困住皇極境的曠世殺陣,卻沒能奈何如今才剛踏足玄幽境的蘇玄鈞,這任誰能不驚?
“天夭道友,你給我解釋解釋,為何蘇玄鈞能夠洞察此陣的奧秘?”
猛地,第六獄主冷眸如電,看向身旁的天夭魔皇,冷峻如巖石般的面龐帶著一抹冷意。
天夭魔皇那絕美的玉容變幻不定,幽然喟嘆道:“我早跟你說過,前世的時候,蘇玄鈞曾只身一人獨闖我極樂魔土。”
“他也是過往歲月中唯一一個活著從戮天斷世陣中走出的強者,這件事曾引發天下轟動,世人皆知。”
頓了頓,天夭魔皇星眸看向第六獄主,冷冷道,“并且,在動手之前,我已提醒過你,憑借此陣,最多只能困住蘇玄鈞,要想憑借此陣將其滅殺,無異于癡心妄想。”
第六獄主頓時沉默。
他無法反駁,因為正如天夭魔皇所言,這些情況對方早已提醒過。
“只要困住他也已足夠,隨著時間推移,他一身的修為注定會被慢慢消耗掉,直至油盡燈枯。”
第六獄主眸光閃動,“到那時,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擒下他蘇玄鈞!
剛說到這——
遠處大陣驟然轟鳴,光雨肆虐。
人們皆吃驚看到,蘇奕的身影竟是沖破重重阻擋,試圖破陣而出。
此刻,還不等第六獄主開口,天夭魔皇已色變,聲傳全場,“墨余,全力出手,不得再保留!”
“是!”
遠處,負責運轉禁陣的墨余等一眾老怪物齊齊領命。
頓時,大陣的威能驟然暴漲一大截。
而在大陣內,蘇奕的突圍之勢受阻,被壓迫得不得不退避,重新陷入被困的處境中。
這讓九天閣的人皆暗松口氣。
“此陣的力量的確厲害,擱在星空深處,或許比不得那些界王級殺陣,但也已堪稱頂尖了。”
有人感慨。
“這次有天夭大人和極樂魔土的一眾道友相助,何愁收拾不了這蘇玄鈞?”
有人露出振奮之色,說話時,還贊許地看了天夭魔皇一眼。
就是第六獄主的神色也緩和許多,道:“等事成之后,我立刻會解除你們極樂魔土上下所有人身上的‘秘咒禁印’,除此,正如我之前所承諾,會把登天三境的修煉秘法贈予道友。”
頓了頓,他目光凝視天夭魔皇那張足以驚艷天下的俏臉,認真道:“并且,待我們返回星空深處時,若道友愿意,我可充當引薦人,為道友進入九天閣修行鋪路。相信以道友的才情和底蘊,定會受到三位天祭祀大人的器重,或許用不了多久,便可擔任如我這般的獄主職務!”
這番話一出,那些刑者和獄卒皆艷羨不已。
能夠勝任九天閣的獄主,擱在星空深處都算得上是一號大人物了!
卻見天夭魔皇神色慘淡,低聲道:“若是可以,我只希望在最后的時候,道友可以給蘇玄鈞一條活路。”
第六獄主眉頭皺起。
但最終,他點了點頭,道:“只要得到我想要的東西,自會滿足道友的請求。”
可就在此時,禁陣中再度發生變數。
就見一道道劍氣縱橫,蘇奕揮手間,竟在斬吾臺上締結出一片丈許范圍的劍氣光幕,任憑禁陣威能轟殺,都無法撼動那劍氣光幕。
而蘇奕置身其中,恰似海岸碣石,任憑怒濤狂卷,卻傷不到其分毫!
“這……”
那些九天閣強者皆錯愕,瞠目結舌。
“他……他竟竊取了斬吾臺內蘊的九大敕令力量,以此締結結界,對抗戮天斷世陣的轟殺。”
天夭魔皇也睜大星眸,似難以置信。
第六獄主眉頭緊鎖,道:“這是否意味著,想要憑借禁陣消耗他的體力已不可能了?”
“道友也清楚,斬吾臺乃是我派祖師親手布設,內蘊最為古老的大道魔紋圖案,以戮天斷世陣的力量,也休想破壞斬吾臺,如此一來,自然就再奈何不得蘇玄鈞……”
天夭魔皇聲音低沉,玉容變幻。
第六獄主不由冷哼一聲,眼眸淡漠冰冷,盯著天夭魔皇,道:“既如此,還請道友親自動手,殺入大陣,降服蘇玄鈞!”
天夭魔皇嬌軀一僵,星眸泛起怒意,道:“配合你們九天閣把蘇玄鈞困在此地,已讓我痛苦萬分,現在你
竟還想讓我去殺蘇玄鈞,不免也太欺人太甚!”
第六獄主神色平靜,道:“為了你們極樂魔土上下所有人的性命,還請道友莫要拒絕。”
平淡的話語,卻盡顯威脅之意!
天夭魔皇氣得俏臉鐵青,貝齒都快咬碎,眉梢間都隱隱帶上一抹瘋狂之意。
那暴怒欲狂的神態,讓那些九天閣強者皆心中震顫。
就見天夭魔皇一字一頓,道:“把我逼急了,縱使極樂魔土覆滅,我也可以不顧,你真想試試?”
聲音森然,殺意沖霄。
她一襲紅裳都在飄蕩,足以驚艷眾生的俏臉盡是冷厲之意。
那些九天閣強者皆齊齊色變。
一位皇極境存在若不顧一切拼命,那后果可不是誰都能承受的。
一時間,他們的目光都看向第六獄主。
第六獄主沉默片刻,最終說道:“罷了,既然道友不愿,我也不勉強,由我自己來便是!”
他也擔心把天夭逼急了,不顧一切反水,那不是他想看到的。
“把御用此陣的陣盤交給我一個,我親自去會一會蘇玄鈞。”
第六獄主做出決斷。
天夭魔皇深呼吸一口氣,渾身殺機悄然收斂,一言不發,甩手將一個陣盤扔給第六獄主,一副余怒未消的樣子。
對此,第六獄主并不在意,接過陣盤之后,便邁步朝遠處禁陣掠去。
“大人,這是否太冒險了?”
一個刑者忍不住開口。
第六獄主身影一頓,頭也不回道:“我相信,天夭道友斷不會拿宗門上下的性命開玩笑,你們且在此等著便是。”
聲音還在回蕩,他人已沖入禁陣內。
禁陣威能恐怖,但第六獄主手持陣盤,卻不受影響,甫一進入大陣,便登上斬吾臺,沖向蘇奕所在之地。
“蘇玄鈞,你說我若破掉那座劍氣結界,憑你的道行,又能在這座殺陣中支撐幾時?”
第六獄主開口,神色平靜,眸子淡漠懾人。
丈許范圍的劍氣結界內,蘇奕看著靠近過來的第六獄主,臉上卻是露出一絲憐憫之色,道:“我雖不喜這等陰謀詭計,可看著你被那女魔頭蒙騙,傻乎乎地自投羅網,著實……忍不住想笑啊……”
說到最后,他唇角掀動,已禁不住笑起來。
第六獄主瞳孔驟然收縮。
上當了!?
他霍然扭頭,望向大陣之外——
就見天夭魔皇俏生生立在那,笑語嫣然地朝他揮了揮手,口吐芬芳:“傻×。”
之前的她,還一副凄凄慘慘的神態,長吁短嘆,黯然神傷,甚至因為不愿對蘇奕出手而雷霆震怒,欲要玉石俱焚。
可此時的她,卻笑靨如花,那如若少女般絕美的嬌顏上,星眸盈盈,笑容燦爛,紅潤的唇角勾起,盡是得意。
神態轉變之快,讓第六獄主差點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那慣常冷峻淡漠的臉龐,都不由微微色變。
而當目睹這一幕,那三位刑者和五位獄卒也都如遭雷擊般,猛地意識到不對勁,一個個臉色大變。
這該死的女魔頭,難道之前一直都在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