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那番話,讓其他四位仙王都沉默了。
在當今仙界,他們這些仙王都已堪稱是霸主般的存在,太境不出,無可爭鋒!
可現在,他們一起聯手布局進行的一場截殺,卻被一個仙君輕而易舉逃走,這若傳出去,怕是都無人敢相信。
是麻痹大意了嗎?
沒有。
早在展開行動之前,他們就已商議過對此,詳細復盤過天狩大會那一場大戰的每一個戰斗細節。
最終,他們得出三個有價值的結論。
一,沈牧此子的真正實力,大概可以和妙境初期的頂尖仙王對抗,這從碧霄仙宮赤蒙仙王被殺的一戰中,就能推演出來。
二,以沈牧自身的實力,無法和多位仙王抗衡。
否則,當初在天狩大會上,他斷不至于在開戰之初,就動用靈魂戰偶來對抗七位仙王的圍攻。
三,那一具靈魂戰偶的力量已消耗嚴重!
關于這一點,也是最讓他們這些仙王忌憚的地方。
他們曾認真推演分析過,那具靈魂戰偶的實力,起碼能威脅到妙境中期的仙王!
并且不排除威脅到妙境后期仙王的可能!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當時誰都看出,歷經那一場大戰后,那具靈魂戰偶的力量已消耗嚴重,威脅也大大減弱許多。
除了這三點,他們還曾專門分析過蘇奕的實力和戰斗手段,諸如他的劍道造詣、所掌握的秘法等等。
正因為掌握了這些詳細的情況,他們這些仙王做足了準備和謀劃,才會精心布設這一場殺局。
捫心自問,這樣的殺局,都能威脅到妙境中期仙王的性命!
可誰也沒想到,他們籌謀已久的殺局,終究還是敗了。
這能叫大意嗎?
“歸根到底,是我們還未真正把那沈牧的底細摸清楚。”
獸袍中年嘆了一口氣。
沈牧太神秘了,渾身充滿謎團,誰也不清楚,他究竟掌握著多少不可思議的神通和手段。
也正因如此,才會讓此次行動,出現意外和變數!
“也只有這樣的獵物,才值得我們這些老家伙一起聯手,不是嗎?”
赤袍男子撫摸著下巴,輕語道,“更別說,此次可不僅僅只我們這些人出手,太清教、太一教那些巨頭勢力,同樣也已派遣高手,正在全力追捕此人。”
說著,他長長伸了個懶腰,喃喃道:“我們可得抓緊時間了,按掌教所言,若能擒下這沈牧,好處之大,無法估量!”
“這沈牧的確無比重要,其來歷極為特殊,身上必然藏有大秘密和大機緣,不談其他,僅僅是他那一具靈魂戰偶,就是一件了不得的寶物!”
“除此,他還曾在天狩魔山獲得一樁疑似是太境仙寶的機緣,若能將其擒下,不談其他的,僅僅這些寶物,已不枉我等親自走這一遭!”
“還是小心一些為好,斷不能掉以輕心,寧可徒勞無功,也不能讓性命搭進去。”
“正當如此。”
交談時,他們一行人已展開行動,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這片天地間。
而就在他們離開不久,附近區域中,悄然浮現出兩道身影。
一個須發如雪,慈眉善目的道袍老人。
一個身著素衣,身段窈窕絕美,手握一支青碧竹笛的女子。
“神火教竟然派了五位仙王出動,其中更有‘蒙蟄’這個精通刺殺之術的仙王,看來,他們對那沈牧是勢在必得啊。”
素衣女子眸光幽邃,輕語出聲。
“我們又何嘗不如此。”
道袍老人道,“怪只怪,那沈牧捅出的簍子太大,當世但凡有些底蘊的巨頭勢力,都饒不了他。”
“這沈牧可不是那么好殺的。”
素衣女子道,“之前那一戰,你我都看在眼底,蒙蟄等人的布局不可謂不周密,可最終還是讓沈牧逃了,并且,我敢肯定,若今天動手的僅僅只是蒙蟄一人,他必會栽在沈牧手底下。”
道袍老人神色頓時變得鄭重認真起來,道:“的確如此,最可怕的是,此子無比警惕,之前明顯是察覺到了附近埋伏的那一場殺局,才會果斷撤離,根本不戀戰。”
素衣女子忽地道:“那你覺得,他……會否也已察覺到我們潛藏在附近?”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神火教蒙蟄等五位仙王在前,而他們兩人則藏得更隱蔽,連蒙蟄那等仙王級刺客都未曾察覺到。
“不可能。”
道袍老人斷然道,“我們身上分別攜帶一枚‘瞞天棋子’,足可避開周虛規則,除非太境大能出手,否則,當世任何仙王都察覺不到。”
瞞天棋子!
這是他們太清教祖師血霄子親手煉制的寶貝,可遮蔽身上的一切氣機,只要藏匿起來不動,足可瞞過周天規則!
“不可能?”
素衣女子沉默片刻,道,“莫長老,你可別大意,那沈牧身上迷霧重重,手段眾多,或許不曾察覺到我們的蹤跡,可若我們對他動手,必須小心再小心,若找不到時機,寧可放棄,也絕不能冒險。”
道袍老人眉頭皺了皺,旋即笑道:“也好,我們就藏匿暗中,坐山觀虎斗,坐收漁利。”
素衣女子頷首道:“如此最好,這沈牧雖譎詐如狐,警惕無比,可他恐怕還不清楚,早在天狩大會那一戰中,他身上的氣息,已經被人捕捉到,接下來的路上,無論他變幻成什么模樣,什么身份,都已難以擺脫這一場追殺。”
對他們這些仙王而已,從戰斗痕跡中,就能輕而易舉提煉出許多有價值的線索。
也正因如此,他們才能在此次鎖定那沈牧的蹤跡!
“哪怕他知道,也已經晚了。”
道袍老人笑起來。
交談時,兩人的身影一點點變淡,悄然間便消失不見,沒有引起一絲的動靜和痕跡。
夜色下。
山野間,溪水潺潺,月華浮動,波光粼粼。
蘇奕席地坐在溪水之畔,白衣照水,纖塵不染。
“果然不出所料,在我泄露身上的氣息之后,那些仇敵第一時間就招來了。”
“那我便陪你們好好玩一玩,如此,這路途上也不至于太無趣了。”
蘇奕悠然拎著酒壺,仰頭暢飲了一番,心胸間有一股戰意在激蕩。
今天遭遇的刺殺,雖然事發突然,但也早在他意料之中!
甚至可以說,是他故意為之。
作為前世曾劍壓仙界諸天的永夜帝君,對仙王級強者的實力和力量自然了如指掌。
他清楚,天狩大會那一戰落幕后,那些仙道勢力若要報復,必會窮盡一切手段找尋他的蹤跡。
而他當初留在戰場中的一些痕跡和氣息,就會成為對方找尋自己的線索!
當然,若蘇奕愿意,對方哪怕捕捉到這些氣息,也斷不可能有機會找到他。
就像之前那一個月時間里,他一直在問玄地宮閉關,仇敵一直也沒有找過去。
原因就是,蘇奕早已斂去所有的氣息和痕跡。
直至一天前和清薇分別之后,獨自一人前往冥洲“黑霧大淵”的蘇奕,才故意留下了一絲氣息和痕跡。
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試一試,距天狩大會那一戰已過去一個月,如今在仙界,是否有仇敵在找尋自己。
不曾想,就這么一試,還真引誘出一群大魚!
這讓蘇奕不驚反喜。
他修為已只差一線突破至虛境中期,并且重新祭煉了人間劍,重塑了虛境層次的大道法則,正愁找不到對手。
眼下就冒出一些稱得上厲害的仙王,蘇奕難免有見獵心喜之感。
并且,這一次遭受的刺殺的確稱得上布局森嚴,對手一個比一個狠辣和強橫,讓蘇奕也嗅到危險的氣息。
這一切,讓蘇奕產生久違的熱血和戰意!
“之前那黑衣男子,動用的是神火教的‘大無相遁隱訣’和‘金焰焚天法’,精通刺殺之術,實力稱得上是妙境初期中的頂尖高手。”
“而和他一起的那四個仙王,雖然隱匿氣息和身影,可實力應當也不會太差了。”
蘇奕思忖,腦海中回憶起今天那一戰的畫面。
當時,也是在準備滅殺那黑衣男子時,他心生一絲本能的危險預兆,毫不猶豫退避。
而后動用神魂秘術,這才發現在那遠處的四個方位上,分別藏匿著四個仙王強者!
根本不用想,若當時他反應稍慢,必會引來一場危險無比的圍殺!
不過,這并未讓蘇奕感到太大的壓力。
真正讓蘇奕當時決定撤走的原因是,他察覺到在那神火教的五位仙王之外,附近區域中,還藏有另外兩人!
哪怕以他所施展的神魂秘術,也僅僅只模糊的感應出這一點,而后才判斷出,對方必然來自太清教!
因為兩人遮蔽身影和氣息時所動用的,乃是血霄子的瞞天棋子!
這等寶物,或許讓其他人完全無法察覺到。
可對蘇奕而言,卻太熟悉了。
因為當初在永夜之戰中,太清教開派祖師血霄子就曾動用瞞天棋盤,帶著一群太境絕世大能對王夜進行偷襲!
而那“瞞天棋子”的力量,還遠不如瞞天棋盤!
這讓蘇奕哪可能分辨不出來?
正因為當時的局勢復雜,藏匿的對手眾多,根本不適合放手一搏,蘇奕這才會第一時間撤離。
“目前出現的仙王,已經七個了,分辨來自神火教和太清教,其他仙道勢力呢,又是否出動仙王人物?”
蘇奕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