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柳江對于昆侖實際上是公司這件事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他一直以為昆侖就是個組織,而且是有政府和軍方背景的那種。
而現在說昆侖是家公司……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即便說是國企也有點不對味兒啊。
其實最開始,昆侖還真就只是一家針對修行者的貿易公司,那時候也不叫昆侖,具體叫什么好像也沒有人記得清了。
而公司規模越來越大,相對的社會責任也就變得越大,最終當責任超過能力所及之后,就不得不與國家機器合作經營,甚至部分職權由國家接手,漸漸地開始融合、蛻變,這才演變成了今天的昆侖。
說它是組織,自然毋庸置疑,但說它是公司其實也沒錯,畢竟公司的招牌還在京城掛著呢,而且內部最高主理人的身份是理事長,下面還有數位理事,怎么看都像是公司的頭銜。
臨州處于平原地帶,本來山就不多,最高的北高峰也只有300多米的海拔,說是一個小土坡都不過分。
而就是這么一座山,也算是臨州靈氣最濃郁的地方了。
山下有一戶莊園,整體的建筑風格古色古香,卻不是什么旅游景點,甚至很多臨州本地人都不知道,這里還有這么一座氣派的大宅子。
莊園門口的大石頭上隱約能看出一個蒼茫古樸的“宋”字,應該就是這戶人家的姓氏了。
而此時,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打破了這里的寧靜,驚起了許多小麻雀,撲騰撲騰從林間飛了出來。
“你說什么?被人劫走了?什么人干的?”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在廳堂中響起。
一位老者滿面怒容,狠狠拍翻了幾案上的茶杯,茶水灑了一地。
而老者的面前,一個中年男子90度彎著腰,一動不動,恭敬萬分。
可就是這么一個寒冬時節,中年男子的額頭上依舊滲出了密集的汗珠,足以看出他此時的心情。
中年男子雖然驚怒交加,但還是用十分沉穩的聲音回答道:“我們趕到的時候押送人員已經全都氣絕,而且對方使用的手段十分邪乎,所有被害者尸體都有不同程度的腐壞,同時我還能感受到一絲咒術的波動。”
“咒術?又是那個邪教?”老者冷冷的說道。
“兒子不能確定,不過我們已經通知了小巴他們,這件事情也在他們的管轄范圍。”
老者用鼻子冷哼一聲說道:“告訴那憨貨有什么用?還不如通知建國。”
中年男子有些躊躇不定,猶豫了半天才開口說道:“二弟是昆侖理事,這種小事就讓他回來處理,不太好吧。”
“一年到頭都不回祖家看看我這個老頭子,現在就連家里出事了還不能叫他?你現在就通知他來處理此事,他要是敢推諉搪塞,那這輩子都不用來見我了!”
老者的話擲地有聲,不容置疑,面前的中年男子也只能苦澀同意。
此時,臨州城的另一邊,柳江忽然接到吳剛強打來的電話。
“你說什么?被人劫走了?什么人干的?”柳江對著電話怒吼。
而電話那頭吳剛強委屈的說道:“貨車在裝貨的時候被人打劫,我們的人都被打暈了,對方應該只是普通人,并不是修行者,這件事是屬下辦事不利,還請董事長……”
沒等吳剛強的話說完,柳江立馬阻止道:“這種屁話回頭再說,先給我把貨搶回來,有沒有看清對方樣貌?往哪里去了?”
“送貨的說,他們只記得來人開的是一輛藍色的廂式貨車,在他們裝貨的時候襲擊了他們,全都蒙著面,看不清樣貌。現在馬勇已經追出去了,現在繞城南線附近。”
“你清點一下損失,然后陪傷者去醫院,醫藥費公司報銷,再給一些補償……”柳江猶豫了一會,繼續說道:“你還是不要親自去了,讓老湯他們去,你守在倉庫,萬一還有人來搶東西,全都給我打出翔來!”
“是!董事長!”
其實只要給他們服用恢復藥水的原液,這些傷者立馬就可以恢復如初,可柳江不會冒這種險,而且柳江給出去的所謂腦鈦金2.0原液,其實已經是他自己稀釋過一遍的了,可即便如此,柳江還是不能把這種神奇的藥水公開,一旦開了這個口子,那以后的麻煩就會接踵而來。
對于有人搶他的貨,柳江心里也很訝異,明明只是稀釋無數倍后的保健品而已,就已經能被歹人盯上了?雖然現在腦鈦金2.0供不應求,但說有人直接來明搶,也太迷幻了吧,除非……
柳江現在心里隱隱有了一絲十分不好的猜測。
這件事可大可小,柳江是一個十分謹慎的選手,這種時候他絕對不能放任有人在陰影里窺視著他。
所以,他立馬撥通了馬勇的電話,自己也一步不停,往繞城南線飛奔而去。
韓小梅一個人蕭索的走在大街上,她已經從雜志社辭職了,準確的來說,是被辭退了。
一個月前的那次事件,使得她的轉正已經沒有通過的可能性,她索性就做起了自由記者,如今互聯網的浪潮一波高過一波,她不信脫離傳統媒體,自己搞不成一個像樣的自媒體公眾號來,這個年代內容為王,只要有內容,自然就會有流量。
一個成功的自媒體肯定是在某個小范圍的圈子里才能火起來,然而一個月過去,她至今還沒有找準應該偏重哪個方向。
忽然,一道殘影從她身邊擦身而過,速度帶起的狂風,把她的頭發吹的凌亂不堪。
然而僅僅就是這一瞬,她就認出了那道影子的主人,正是柳江。
這一幕她太熟悉了,上一次柳江這么狂奔的時候,可不就扛著她來著。
韓小梅毫不猶豫的拉開停在路旁的出租車車門:“師傅,給您五百,追上前面那個人!”
她直指在前奔跑的柳江。
司機師傅吐了口煙圈,笑著說道:“小姑娘,你這五百還不夠交違章的,而且要追上那種人,我這本駕照的分怕是不夠扣啊。”
韓小梅立即脫下手上的表說道:“這塊表,三萬多,不夠我再打錢給你!只要你給我追上他!”
她家其實一直比較富裕,父母都在海外做生意,只是她一直挺要強,不怎么對父母開口要錢。
然而現在不一樣了,她知道柳江如此飛奔,絕對是出了什么大事,畢竟她自己就是親身經歷者,而且在這一刻,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題材的報道了——修行者!
而柳江,就是她的第一個獵物!
“小姑娘你坐穩了,臨州就沒我老濮追不上的人!”出租車司機老濮把煙頭往窗外一吐,一腳油門,車就飛了出去。
韓小梅被這突如其來的彈射起步嚇的丟了魂,這特么是出租車?AE86吧!
而司機師傅卻一臉從容淡定,隨手還點開了音樂,韓小梅沒聽過這首英文歌,只有其中一句什么“逮蝦戶”好像特別耳熟。
車子一路狂奔,紅燈都不知道闖了多少個,而每當韓小梅覺得車子馬上要撞上什么的時候,司機師傅一個靈巧的飄逸就能立即躲開,輪胎與地面的尖銳摩擦聲不絕于耳。
引擎轟鳴,排氣管不時的發出“啪啪”的爆炸聲,這特么絕對是輛改裝車!而且是爆改的那種!
“小姑娘你運氣好啊,要是碰上別人,絕對追不到,哈哈哈。”這種高速行駛的情況下,司機大叔依舊能轉過頭來一臉得意的說道。
“看前面,你看前面啊!”而韓小梅此時已經臉色鐵青了,時不時還發出尖叫,過山車也不過如此吧!
自從上次被柳江扛著狂奔,她自問已經能習慣這種高速了,可現在……現在只想嘔吐好嗎?
一人一車,在公路上呼嘯著朝繞城南線方向疾馳而去。
路邊行人是最倒霉的,先是“唰”地一聲,接著一陣狂風吹過,吹飛了報攤上碼著的一疊疊報紙。
然后是“嗖”地一聲,緊接著又是一陣颶風劃過,整個報攤都沒了。
報攤老板整個人都不好了,我要報警啊!!!哦不對,我好像沒有許可證……
類似的場景,總能伴隨著尖叫聲在道路兩旁一幕幕的上演。
此時此刻,臨州望南門……
“有現場目擊者嗎?”一位2米多高的黑西裝男子冷冷的說道。
“報告總隊長,沒有目擊者,不過有攝像頭拍攝到了畫面,看這里。”一名昆侖隊員拿出一個平板電腦,點開了其中一張圖片。
如果柳江在這里,他一眼就能認出,這位總隊長正是巴特總教官。
預備院里任總教官,而臨州昆侖內,他是監察隊總隊長,這就是巴特,臨州昆侖的絕對二把手。
巴特撥通了手機:“喂?老方,我這里要找一輛藍色的廂式貨車,牌號是江C75941,一個小時前在望南門這邊殺人搶劫……嗯,對,死的是宋老爺子的人,讓交通部門查一下現在位置,要快!”
掛了電話,巴特再次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一旁的鮑小鳳實在憋不住了,問道:“巴總,對方這么可怕嗎?我怎么感覺你很不安啊。”
誰知巴特忽然暴躁起來:“你知道個屁!一定要盡快人贓并獲,一定要快!不然那個人過來我們如果還沒把人抓到,我們全都得完蛋!”
鮑小鳳一臉疑惑:“那個人?哪個人?”
巴特咽了咽口水,艱難的說出了三個字。
當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鮑小鳳的瞳孔劇縮,手中的筆也折成了兩節。
這個名字,可能很多人不認識,或者說很普通,然而昆侖之中沒有幾個人不知道。
因為他,赫然就是處于昆侖金字塔最頂端,四大理事之一的,“大帝”宋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