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炎的身后,站著四位身著甲衣的年輕人。
都是他的兒子。
和死于林北辰之手的聶扶光不同。
這四個兒子,都是文武雙全的武道高手。
也是他最信任的四個將軍。
“父親,如今攻殿驗神還未結束,您就這么看好蓮山他們嗎?”
第四子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開口問道。
直接對第三初級學院出手,就是徹底倒向衛名臣一系的表現。
聶炎回頭看了第四子一眼。
他手中的碧綠石膽,無聲轉動,淡淡地道:“大陣師蓮山,精通六十八陣,陣陣有奪天地造化之妙,被稱為千草行省第一陣師,傳聞已經進入到了念起陣生的境界,呵呵呵……”
說到這里,聶炎姿態不明地笑了笑。
他繼續道:“而蓮山先生身后,還有千草行省衛家,百年世家,底蘊深厚,衛名臣更是不世出的天驕,入白云城,進神殿,氣象已成,很多人都說他,會是第二個衛相,但在我看來,他的野心,可不是只丞相之位……”
“千草衛氏一脈,如今如烈火烹油,蒸蒸日上,有天才,有家勢,有雄財……”
“這樣的勢力,前景光明,的確是讓無數大小宗門,散修強者,不得志者,野心家,還有那些茍延殘喘的前朝余孽們趨之若鶩。”
“但這些人急了眼……”
“他們有的不知道,有的不知道,云夢神殿中,還有一個叫做秦憐神的女人。”
“呵呵,當年,這個女人可是真正屠過神的人。”
“衛氏所擁有的這一切,未必就擋得住這個女人的一劍。”
聶炎說道這里,轉過身去,站在窗前,看向遠處的校園門。
那里又發生爭斗。
幾個不信邪的教員,和學生沖出來,想要理論,似是想要將被綁著的人,救回去。
結果被軍中的高手,打的頭破血流,筋骨折斷,怒吼咒罵著什么,又被直接打碎了半邊臉,打掉了牙齒,捆了起來!
“父親,既然秦憐神如此可怖,那為何我們還要這么早,就選擇站隊?萬一這次攻殿驗神,衛氏輸了呢?”
第四子又問道。
這四個隨身跟從的兒子里,唯有第四子,經常發問,有時候哪怕是因為問得太多,被責罵懲罰,卻始終難‘陋習’不改。
“因為衛氏的身后,站著一尊神。”
聶炎右手中滑動著的碧綠石膽停下來,一字一句地道。
第四子臉上浮現驚色。
他一下子,就聽到了父親言語之外的意思。
但他還是很認真地想了想,道:“可秦憐神不是屠過神嗎?”
說完這句話,他已經做好了挨打。
每次父親被問的煩了,就會將他直接暴打一頓。
但讓他奇怪的是,這一次,父親并沒有出手。
而是淡淡地道:“準確的說,是曾經屠過神。”
言外之意,不代表現在也有屠神之力。
第四子皺眉,繼續抬杠道:“曾經屠過神,就代表具有不確定性,我聶氏乃是帝國大領主之一,兵強馬壯,何必這么早就冒險,去賭那一絲機會呢?何不等到……”
聶炎轉身過來,抓住兒子就打。
“讓你問,讓你還問,你怎么就這么多問題呢……”
“哎喲,爹,住手,我知錯了,我錯了……”
父子兩個,一瞬間人設全無。
旁邊其他三個兒子,就當是沒看到,目光游離他處。
一會兒,第四子就被打的鼻青臉腫。
“知錯了嗎?”
“孩兒知錯了……不過,爹,您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我錯了,但我不改,我還犯。
如果林北辰在這里,見到這一幕,一定會給這個堪稱皮中真皮的家伙,伸出大拇指點個贊。
而聶炎也并未再出手。
這位威勢極重的新津領主,重新轉著手中的碧綠石膽,道:“你記住,雪中送炭遠比錦上添花永遠都更容易打動人,勝負分曉之前站隊,那叫做從龍,勝負分曉之后站隊,叫做投降。”
第四子嘀嘀咕咕地道:“總覺得爹爹您有未盡之言。”
聶炎笑了笑,道:“從今天開始,你有名字了。”
“啊?”
第四子一怔。
旁邊原本非常淡定的其他三個兒子,臉上也浮現出了極度震驚之色。
聶氏有這樣一條奇怪的規矩。
流傳了數百年。
門下所出的子嗣,若是紈绔子弟,則由母親賜名。
這些紈绔,雖然可享受聶氏的庇護,享有一定的權勢地位,但卻不能入族譜,死后也只能算是進入側墓,算是早早就被放棄了。
如死在林北辰手中的聶扶光便是這樣一位。
而真正可堪造就的子嗣,則沒有名字,只有長幼之序,只有得到了家主的認同,才會被賜下名字,算是成為了聶氏核心,被認為是真正的血脈。
當代聶家,家主子嗣這一輩,第四子是第二個得到賜名的人。
聽到父親的話,第四子整個人都懵了。
這算是打一頓,給個甜棗吃嗎?
這何止是甜棗啊。
簡直是一座糖山了。
“從今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做聶默言。”
聶炎并未回頭,語氣清淡地道。
其他三子的眼中,流露出羨慕之色。
他們都還沒有自己的名字。
這個名字……
第四子額頭默默地垂下一排黑線。
“是,多謝父親賜名。”
聶默言連忙跪地謝恩。
這時,窗外又傳來了喧鬧聲。
“咦?你們來看。”
聶炎驚訝一聲,道。
四個兒子一起走過去,朝著第三初級學院的門口看去。
卻見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和三名看衣著似是第三學院教習的中年人,從外面過來,在校門口和新津衛的軍隊爭執了起來。
才不過幾句話,一場沖突就直接爆發。
這一次,卻是軍隊吃了虧。
三個中年的實力,超乎想象,竟無一合之敵,出手將那些被捆縛的教習和學員救了下來。
尤其是其中一個濃眉大眼的中年人,滿面怒色,出手如雷霆,雙拳硬憾兵器,一瞬間不知道砸碎了多少兵刃。
就連領軍的營級將領柳三元,巔峰大武師修為,也被此人一拳打碎了雙劍,轟飛出十多米,渾身是血,站也站不起來……
“好狗膽,第三初級學院的這幾個賤民,這是要反了嗎?”
第六子又驚又怒。
“父親,讓我去收拾這幾個賤民。”
第七子主動請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