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草神的確是攜盛怒而來。
雖然主人并未責罰,但北海京城的事情,都是他安排布置,本以為萬無一失,所以才追隨主人前往中央區域。
誰知道半路上噩耗感應傳來。
不但初建的千草神殿被毀,最重要的是主人的父親也罹難于此。
也許那個一心想要做皇帝的老男人的死,對于主人來說,并不重要,但千草神卻還是很憤怒,很自責。
主人被打臉。
他也被打臉。
這樣的罪惡,不可饒恕。
殺光這座罪惡城市中的一切。
狂暴的殺意,充盈在他的腦海之中。
在神靈的眼中,凡人就如塵埃螻蟻一般。
不值一提。
所以在距離北海京城不足百里的時候,他直接釋放了自己的湮滅火焰神力。
恐怖的能量風暴,將天空撕裂,將大地顛覆。
他所過之處,死亡的烈焰在燃燒。
瘋狂澎湃著的火焰之海,掠過大地,將這條路線上所有的生物,瞬間燃燒為飛灰。
已轉綠色的青山,化作焦土。
已經解凍的河湖,蒸發為灰地。
動物植物、花鳥魚蟲在一瞬間,焚為飛灰。
他所過之處,便是死亡之地。
十幾個呼吸之后,北海帝國的京城已經遙遙在望。
遠處的天邊一輪如血的夕陽,半沉入地平線之下,仿佛也被他憤怒的殺意所震懾,不敢再睜眼看這座即將淪為亡者之域的城市。
鋪天蓋地的赤紅色火焰,朝著華燈初上的京城席卷而去。
也就是在這時——
千草神突地眉毛狂跳。
一抹奇異的警兆,在他腦海之中瘋狂滋長。
視野之中,一抹奇異的銀芒乍現。
下一瞬間,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心臟處傳來一抹涼意,旋即身體撕裂一般的劇痛,瞬間幾乎將他淹沒。
一柄亮銀色的標槍,將他直接刺了一個對穿。
神的血液,順著槍身流淌。
滴答滴答。
朝著下方的虛空,一滴一滴地墜落。
千草神的臉上,露出一絲意外之色。
這不是劍之主君的神力神術。
而是凡人天人級武道強者的投擲殺招。
好快。
怎么北海京城之中,還隱藏著一位這么快的人?
至少也是五極天人奮力一擲的殺傷力。
而且這柄標槍之上,不知為何還攜帶著一種罕見的野性之力,竟然可以洞穿自己的神力領域,刺破自己的神體?
這,就是劍之主君暗藏的殺招嗎?
那就真的是太愚蠢了。
千草神眼眸之中,怒火越盛。
他伸手朝著銀色標槍抓去。
但就在這一瞬間——
嗡嗡嗡。
銀色標槍急驟地顫動。
千草神直接被震蕩為漫天血水齏粉炸開來。
銀色標槍仿若有靈,倒飛回去,沒入到了京城中神殿山的方向。
“找死。”
千草神的聲音響起。
詭異的畫面出現了。
宛如時空倒溯一樣,漫天炸開的鮮血和白骨,在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的牽引之下,竟是重新匯集在了一起,化作了千草神的模樣。
等到最后幾滴鮮血粘合在臉上,他全身上下所有的傷勢都消失了。
“這種可笑的凡人之力,是殺不死我的……蠢貨,死吧。”
火光一閃。
他的身體上覆蓋了一副火焰神甲。
一道神力火焰凝聚的長槍,出現在他的掌心中,振臂一揮,投擲出去。
火焰長槍破空襲出。
來而不往非禮也。
京城神殿山上,林北辰姿勢優雅,手握銀色標槍,身形如山岳,欣長屹立。
“不出所料,凡人的武道之力,想要殺死一尊神,有點兒難度。”
他若有所思。
銀色標槍是他從白月界蜥蜴龍人族的長老手中奪來,已經算是天外的武器。
但還是無法殺死一尊得到了信仰的神靈。
不過,倒也無所謂。
因為從一開始,林北辰只是想要打個招呼而已,并不是真的要殺死千草神。
眼前虛空中,波紋一閃。
這一瞬間,林北辰清亮的瞳孔中,倒映出一顆火星。
那是破空極速襲來的火焰之槍。
帶著千草神的怒火和殺意,極襲而來。
林北辰沒有擋。
也沒有閃避。
因為下一瞬間,火焰之槍的運行軌跡上,出現了一只纖白柔美如羊脂白玉精雕細琢一般的手掌。
白玉般的手指,輕輕地捏住槍尖。
火焰熄滅,殺機消弭。
長槍如煙,消散在了虛空之中。
劍之主君一襲月白色的教袍,出現在了林北辰的身邊。
“凡人,殺不死神。”
她看向千草神的方向,道:“現在你該明白了吧?這不是你能解決的戰斗,所以,還是速速離去吧。”
向前一步踏出。
虛空中漣漪一閃。
下一瞬間,她已經來到了京城之外。
青天高,白云淡。
日未落,月已高懸。
日月同天。
劍之主君衣袍飄擺,眸光清冷,盯著千草神。
圓月清輝一般的無邊神力瞬間鋪開,遮蔽身后京城上方的整個天穹,化作一片銀色神力汪洋。
與千草神身后那漫天席卷而來的湮滅火焰汪洋相抗。
“你果然變強了。”
千草神冷笑,道:“這就是你這個槍下亡魂,膽敢又與我對抗的可笑底氣嗎?”
“不用廢話,出槍。”
劍之主君手中幻現一柄月色長劍。
冷月冰雪般的劍意瞬間彌漫在了天地之間。
“呵呵……”
千草神雙手在虛空之中一拉,赤色神紋流轉之間,一柄通體赤紅,有蟠龍幻影流轉纏繞的神兵長槍,幻現在了其手中。
“可惜,你錯過了最好的機會,被那逆魔剝奪信仰數百年,如今京城中的信徒又死傷過半,根基已絕,如何與我相抗……”
話說到一半,他神色突地一變。
因為不知道何時,一個身穿白袍的俊美少年,手中拎著一柄雙頭尖刺的標槍,出現在了十米之外,正一臉好奇,仿佛是看戲一樣。
“是你?”
千草神看到銀色標槍,眼中殺意瞬間凝如實質。
“嗨……”
白袍美少年抬招呼,笑容溫暖純真,天真無邪的模樣像是一只人畜無害的小白兔。
他笑瞇瞇地道:“啊,沒事,沒事,我不介意的,就當我不存在,你們打你們的,我就路過,湊湊熱鬧。”
說完,又小聲嘀咕道:“還真的沒有見過神靈打架呢……”
千草神的心中,突然有一種荒謬感。
這種荒謬感來自于林北辰。
是的。
他當然認識林北辰。
作為數次壞了千草行省大事,一次次不自量力地自命為主人宿命之敵的家伙,他看過很多次畫像,又怎么會當面不識?
千草神沒想到,這個跳蚤一樣的家伙,竟然出現在了京城中,還讓自己受傷了。
而且還敢如此不知死活地靠近神靈的戰場。
聯想到剛才銀色標槍一擊的力量,他突地意識到了什么,道:“原來破滅千草神殿,擊殺衛公的人,竟然是你。”
“賓果,答對了。”
林北辰笑了笑,道:“不過,沒有獎勵哦。”
“你會死的很痛苦。”
千草神目光牢牢地鎖定林北辰,眼中殺機森然。
“呵呵。”
林北辰一臉不屑:“你以為我廈門大學畢業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