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辰則是越打就越是興奮。
他整個人都沉浸在了瞎姬八打的奧義之中。
托天,定式,碎星,破式,裂氣,定魂,破魂……
除了亂陣打因為無陣可亂而無從施展之外,其他七打,被他連續不斷地施展,不斷地排列組合,反復使用,一次次地將赤煉先知打爆。
單純從戰斗場面來說,林北辰已經碾壓了赤煉先知。
但要說獲勝,并不容易。
準確地說,是絕無可能。
因為林北辰的真氣修為不夠。
哪怕是借助瞎姬八打將真氣灌注進入赤煉先知的體內,也會被瞬間就祛除排除,而肉體純粹勁力的爆發,難以對赤煉先知造成真正的損傷,即便是將其打爆,去也可以在瞬間恢復。
這樣持續下去,戰斗永無盡時。
等到林北辰氣力、真氣消耗完畢,就是敗亡之時。
只是,林北辰的真氣綿長倒也罷了,肉身之力竟似是天河疊浪一般,永無止盡,哪怕是高強度戰斗了整整一個時辰,竟是依舊未見絲毫衰減的趨勢,讓赤煉先知又驚又怒。
他明明修為比林北辰高,經驗比林北辰豐富,但卻完全處于下風。
“這套打法,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才可以創造出來的?”
赤煉先知越打,心中越恐懼,越震驚。
他怕的不是林北辰。
而是林北辰的身后人。
創造出八打式的存在,絕非是他所能對抗——至少星君及做不到,星帝級也夠嗆,怕是得始祖級的人物吧?
之前曾經熄滅的那個念頭,逐漸又浮現上心頭。
難以形容的恐懼,瞬間扼住了他的喉嚨般窒息。
“不打了不打了……”
赤煉先知身形急速后撤。
紫色魔氣星辰空氣沼澤,延緩了林北辰的攻擊。
他眼神驚恐地看向劍雪無名,道:“你……閣下到底是什么人?”
語氣不知不覺之間,已經用上了敬語。
瞎姬做不到的事情,只有這個女人才能做到。
同一時間,林北辰停下了追擊。
他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只覺得自己渾身燥熱,全身的每一根毛孔,都似乎是張開啦一樣,有白色的蒸汽從毛孔中噴射出來,肌膚表熱力流動,有赤紅色的光輝在流轉,整個人如恒星一般,散發出可怕的熱量。
以至于他噴出來的氣息,似是真火。
整個人宛如火爐,在不斷地鍛造錘煉自己。
瞎姬八打不但可以對敵,亦是煉體之術。
與化氣訣配合,堪稱絕妙。
劍雪無名看著林北辰的狀態,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不錯。
這套體術打法,果然是很可。
看來自己的思路并沒有問題。
創造出來的功法,暫時也沒有缺憾。
這樣一來,自己就可以放心地修煉推進了。
“你還有臉問冕下?”
瞎姬‘看’向赤煉先知的方向,道:“還記得當初的‘永恒共主’冕下嗎?”
“什么?”
赤煉先知的面色,一下子慘白如紙。
他眼眸內盡是驚駭之色,失聲道:“她……是……不可能……那位當初不是被人族的神圣帝皇給……怎么會?”
他語句斷斷續續,渾身顫抖了起來,體如篩糠。
猛然看向劍雪無名,眼神中帶著憧憬恐懼詢問之色,道:“您……您真的是……”
以他魔神之體,縱橫統御赤煉神教近萬年的修為心境,此時竟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然則劍雪無名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眸光始終落在林北辰的身上,在觀察和體悟。
瞎姬冷笑道:“你覺得,我會用這種事情,欺詐于你?”
赤煉先知渾身一顫,也意識到,瞎姬對于那位是何等的尊崇,哪怕是就是生死道消,也絕對不會找人冒充那位,此時既然她直接點出,那自然不會有誤。
所以,這才是瞎姬之所以走出忘情冢的原因。
是了,也只有這位,才能創造出瞎姬八打這種名字奇怪但卻堪稱奇跡一般的打法。
瞬間想通了其中的關竅,赤煉先知渾身顫抖著,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只是幾個呼吸之間,渾身便如水洗一般,被汗水濕透了。
他直接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晚輩……罪臣……屬下……”
赤煉先知顫抖著連續換了幾個自稱,都覺得不配,最終以額頭抵地,五體投地的姿勢,深深地跪著,竟是徹底放棄了一切的反抗,一副甘愿接受任何懲罰的模樣:“我自知罪業深重,愿受冕下一切處罰。”
這一幕,讓赤煉之花厲雨蕁和葉輕安兩人,震驚到難以言表。
怎么回事?
如赤煉先知這個級別的存在,竟然只是因為一個名字,就放棄了一切抵抗?
永恒共主!
這四個字,到底隱藏著什么樣的辛秘?
厲雨蕁和葉輕安相互對視,都能看到彼此眼神中的驚駭。
事情的發展遠超他們的預料。
四道目光落在劍雪無名的身上,這個清理絕塵如云端玄女般的年輕女子,到底是什么樣的來歷啊,為何又會絕對青睞林北辰?
兩人都覺得,整個世界都陌生了起來,不是他們以前所了解的那樣。
“現在才知罪嗎?”
瞎姬厲聲指責道:“當初,我等不過是星塵星屑一般的角色,被視作最低賤的奴隸、食物和材料,是冕下崛起,行走于洪荒之間,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洪荒,創下蓋世大教,才為我們撐起一片生存凈土,若無冕下,你早就已經化作星空之中的塵埃,可是一旦冕下罹難,你非但不思報恩,反而是立刻按耐不住利欲熏心,奪我教權也就罷了,可你為了權勢,與那些背叛冕下的逆魔叛徒勾結,甘愿為其走狗,可曾想過,如何對得起冕下?”
赤煉先知聞言,已是淚水長流。
他砰砰砰地叩首,撞得地面上一道道濃郁紫色紋絡忽隱忽現,額頭更是鮮血長流血肉模糊。
“每次思及冕下,我無不如蟻蝎噬心坐立難安……當時,我以為冕下已經……我也曾為冕下的罹難而憤怒,卻無力對抗這個世界,我……已經……罷了,今日愿接受冕下任何懲罰,即便是煉血揚灰,永墮深淵,我煉塵也絕無怨念。”
赤煉先知痛哭流涕地道。
心中最大的夢魘被揭開,他已經不是高高在上的赤煉神教之主,而是一個跌落塵埃的罪人,徹徹底底的失態。
這一幕,讓厲雨蕁心中的震驚,飆升到了極點。
身為赤煉神教的長老之一,她對于教史有很深的了解。
赤煉神教的創教魔神,并非是如今的赤煉先知,而是另有其人。
只是這段歷史,早就被赤煉先知屏蔽,硬生生地從教史中抹去,只有少量的痕跡留存,比如昔日教主的塑像和畫像,便與眼前這個眼帶遮面的高馬尾眼盲女子有關,而從之前的對話中,厲雨蕁也基本上可以判斷,
瞎姬不再說話,而是看向劍雪無名。
后者的目光依舊在林北辰的身上,頭也不回,淡淡地道:“既已知罪,何不伏誅?”
赤煉先知臉上浮現出狂喜之色。
說話了。
冕下對自己說話了。
他臉上露出了無比興奮的神色。
只要是冕下能夠對自己說一句話,哪怕是讓自己去死,那也是天籟。
“冕下保重,我……”
赤煉先知還有一些話想要說,但猛然又覺得自己實在是沒有資格,當下轟轟轟地磕了三個頭,反手一爪,將自己的心臟,從胸腔中直接掏了出來。
那是一顆跳動著的紫色心臟。
滴答著紫色的血液。
他雙手奉上。
然后整個人逐漸冰冷,猶如一尊冰雕一般,跪在原地,失去了所有的氣息。
然而他的臉上,凝固著的表情卻夾雜著欣喜和憧憬。
像極了之前赤煉神教的信徒們跪在地上獻出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作為貢品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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