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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軍在城中搜索許久,不見裴旗蹤跡,只是抓回來了裴旗的女人們,這些周國的皇后妃嬪們。
這些女人一個個哭的梨花帶雨,都以為她們的皇帝陛下,已經為了替他們擋住寧軍而戰死了。
不管怎么呵斥,怎么勸說,這些人哭起來就停不住,一群人倒也束手無策。
想問些什么也沒法子問,她們哭哭啼啼,問什么都不回話,讓那些身經百戰的寧軍勇士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直到......
一身黑色錦衣的張湯緩步走到那些女人們面前,天知道發生了什么,他什么都沒有說,也沒有做,只是走到她們身前站住,看著她們,她們居然迅速的就止住了哭聲。
這好像也沒法用什么道理去解釋,反正在場的人是想不出其中原因。
你要說嚇人,這些寧軍士兵們身上的殺氣,可比張湯重多了。
畢竟剛剛經歷過一場慘烈廝殺,哪個士兵手上沒有染了血?
單單是這一身的血腥氣,就已足夠嚇人了,可是他們讓那些女人不要哭了,那些女人就嚇得停不下來。
所以后來就有人說,一身血腥氣的寧軍士兵可以把人嚇哭。
但是身上干干凈凈看起來也斯斯文文的張湯,可以把人嚇得連哭都不敢哭。
他真的是什么都沒有做,只是站在那靜靜的看著她們,然后哭聲就戛然而止。
這個場面怎么說呢,反正就挺不正常。
因為哭起來的人要停下來是有個過程的,從嚎啕大哭到啜泣,然后才是停。
她們看到張湯是戛然而止,咯噔一下子就不哭了。
李叱和高希寧兩個人站在那看著這一幕,然后有互相看了看。
然后高希寧溫柔的對李叱說道:“如果以后你被我欺負哭了,我可以請張湯來勸你嗎?”
李叱道:“我倒是沒有什么問題,你問問張湯敢嗎?”
高希寧噗嗤一聲就笑了。
能讓女兒嚇得不哭的張湯,在李叱面前,估計也是戰戰兢兢的樣子,這個世上啊,偏偏就是有這樣的相生相克。
“主公。”
一名醫官上來,俯身道:“狼猿營的將士們,傷者都已經被救治,高將軍和方將軍傷勢都不輕,已經找地方安置了。”
李叱問:“他們可有危險?”
醫官道:“目前看沒有性命之憂,不過需要靜養很長一段時間了。”
李叱道:“我一會兒去看看他們。”
高希寧道:“我和你一起去。”
夏侯琢從遠處過來,走到李叱身前說道:“搜遍了眉城,沒有找到裴旗的下落,現在正讓人在辨認尸體。”
李叱嗯了一聲后說道:“裴旗是不會死的,大概是藏了起來,或者是還有什么其他的可以出城的密道。”
夏侯琢看了一眼那群女人,嘆了口氣道:“把自己女人都甩了,讓她們把追兵引走,這個男人還想做皇帝?”
裴旗的那位原配夫人聽到這句話后,猛的抬起頭:“陛下是為了保護我們才死的,他沒有逃!”
夏侯琢用可憐的眼神看了看她,沒有說話。
而張湯只是抬起手指放在最前邊噓了一聲,那位皇后娘娘立刻閉嘴,并且把頭低了下去。
李叱和高希寧到了一間偏殿中,高真在這里休息,身上已經包扎過,傷口實在太多,看起來已經被包的像個布人一樣。
臉上也有幾處傷口,所以也抱了
起來,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所以這個樣子看起來還有些嚇人。
見到李叱和高希寧到了,高真還試圖掙扎起來行禮,被李叱扶著躺了回去。
這一戰能如此迅速的攻破眉城,高真和方別恨帶著的狼猿營功不可沒。
沒有狼猿勇士們拼死守住城墻缺口,寧軍的大隊人馬就不可能那么順利的攻入城中。
“好好歇著。”
李叱坐在高真身邊,仔細看了看,然后笑道:“看起來問題不大,養好了傷之后告訴我想要些什么,只管說,不管是為你自己要的,還是為狼猿營要的,只要我有,都會給你們。”
高真道:“臣手下的將士們死傷不少,陣亡將士的撫恤臣想為他們要雙倍。”
李叱回答道:“我已經讓人去統計名單,傷者和死者,都按照十倍發放,活著的人也一樣,都按照十倍發。”
高真又想起身致謝,又被李叱按了回去。
李叱問:“那你自己呢?”
提到想為高真自己要些什么,雖然看不到高真的表情,畢竟已經包的嚴嚴實實,可是看他眼睛里就能看出來一些扭捏的意思。
李叱看到他這樣都笑了:“男子漢大丈夫,還有什么是不敢說的。”
高真低著頭說道:“臣從小就羨慕村子里的同伴有姐姐照顧,可臣家里只有臣一個孩子,所以......臣斗膽,想請都廷尉大人收我為義弟......”
話沒說完,高希寧就板起臉:“不行。”
高真一怔,然后低下頭:“臣知道了......”
高希寧道:“這是你求我的事,你和寧王商量什么?你不和我說,卻和他說,這便是沒有誠意,沒有誠意,縱然我再想要個弟弟,我也是不會答應的。”
李叱哈哈大笑起來。
高真的眼睛里,也一下子就放出了光彩。
高希寧看向李叱說道:“以后這就是我義弟了,自然是要多照顧些,比如,若你欺負他的時候下不去手,記得喊我來,我一直聽人說姐姐欺負弟弟可有意思了,奈何沒有個弟弟,現在有了,這般好玩的事......”
李叱看向高真嘆道:“你以后自求多福吧。”
高真嘿嘿傻笑起來。
到了晚上,已經在城中整整搜尋了一天時間,也找了不少人是裴旗的俘虜辨認尸體,可是依然沒有發現裴旗下落。
所以李叱他們只能是推斷,這城中還有一條可以逃生的密道。
廷尉府的人開始去審問,把皇宮里的人逐個分開的問,問了一整夜也是一無所獲。
張湯還去問了問那些女人,她們也都不知情,張湯當然也看得出來,她們確實沒有說謊。
于是審問的重點,就從宮里的人轉移到了幕營的人。
廷尉府的人對幕營的人,哪里還會有什么客氣可言,本就是死敵,所以下手起來更為兇殘了些。
這一夜到天亮,幕營的人也沒有一個能招供出什么可靠情報的。
由此可見,裴旗這個人的性格真的是多疑到了極致,他幾乎是不信任何人。
“主公,要不然讓我試試?”
歸元術看向李叱問了一聲。
李叱道:“你有什么辦法?”
歸元術道:“我曾在楚大理寺做官,知道楚皇宮里的一些事,劉崇信被查的時候,我查閱大量卷宗,審問了大量緝事司的人犯,他們說出來在皇宮里有一條密道,這條密道連楊競都不知道,是劉崇信為楊競的父親所準備。”
“楊競如果知道有這樣一條密道的話,后來宮中出現叛亂的時候,他應該會用,所以臣推測,是劉崇信臨死之前忘記告訴楊競了。”
李叱道:“連楊競都不知道,你是猜著裴旗可能知道?”
歸元術道:“臣推測,劉崇信身邊必然有裴旗不少探子在,這些在舊楚做官的人,他們想做皇帝,大概都是看到了楚皇的威風,尤其是這些封疆大吏,處處都學皇帝樣子,所以......”
他看向李叱道:“臣也只是去砰砰運氣,在宮里的假山中找找,大興城皇宮里的密道,就在假山中。”
李叱點頭:“去查查吧。”
歸元術應了一聲,轉身出門。
一個白天很快過去,又到了天黑的時候,歸元術臉色有些復雜的來見李叱。
李叱看他這個樣子,大概也猜到是沒有找到什么密道。
于是笑了笑道:“沒有找到也無妨,以后慢慢追查就是了。”
歸元術嘆了口氣后說道:“臣確實沒有找到出城的密道,不過臣找到了幾個倉庫......”
李叱的那雙大眼睛立刻就睜大了。
他問:“是不是有......”
歸元術點頭:“有......特別多。”
李叱的眼睛就開始放光了,剛才睜大了眼睛,就像是給放光在做準備活動似的。
那個光啊,刺的歸元術都有些睜不開眼睛了。
李叱跟著歸元術急匆匆的跑去看,歸元術找了幾座假山,發現了三座地下的倉庫。
都是錢。
好多好多錢,多到李叱那雙眼睛里放出來的光,都能連射了,噠噠噠噠噠的。
李叱下令把這些地窖里的錢都搬出來清點,足足點了好幾天的時間才點清楚。
當李叱得知裴旗竟然藏了這么多銀子的時候,他覺得更應該盡快找到裴旗了。
他要雙手握著裴旗的雙手,親口說一聲謝謝,替全中原的百姓謝謝你,為以后國家建設做貢獻了。
這幾日都在城中,李叱讓隊伍好好休息,在軍律之下,可以自由在城中行走。
但是軍紀森嚴,傷害百姓者,定斬不赦。
又過了一天,忽然有親兵過來,說是有人要求見寧王。
李叱吩咐下去把人帶過來,見是一個身穿大內侍衛服飾的人,顯然是裴旗的親衛。
這個人將裴旗下落供出來了。
“只求寧王赦免,不求有功,只求一命......”
李叱問過之后才知道,后來發生了什么。
那個圣刀門的人殺了裴旗之后,他們打算就這樣走,去瓜分了裴旗在海外的財產。
可是人心啊,就是那樣貪婪,半路上忽然有幾個人暗中聯合起來,突然對其他人動手。
他們便自相殘殺起來,那個圣刀門的傳人是他們的第一個目標。
沒想到的是,那人武藝奇高,殺了數人后開血路沖了出去,下落不明。
剩下的人,到了這一刻,誰也不信任對方了,哪怕是之前私底下結盟的那幾個,也開始互相防備起來。
甚至連睡覺都不敢,唯恐被人偷襲。
就這樣熬了幾天,這個侍衛實在扛不住壓力,偷偷的折返回來,只求能因為獻出裴旗尸體的事,而爭取一條活路。
可能他們自己說什么都沒有想到,他們的會變成那樣,自相殘殺的時候,會下手那么狠,那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