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大多數生活在血柳丘的生命來說,連綿的雨天,讓它們很不喜歡。
泥濘濕滑地面,無論是捕食者,還是被捕食者,都對此不太滿意。
除非實在是太餓了,它們才會不得不,不情愿的走出自己溫暖的巢穴。
赤尾斑紋霜蛇,如一條枯藤一般纏繞在一棵大樹的枝干上,毫無聲息。
它很早就聞到了食物的氣息,現在他們走了過來,看來并沒有發現它的蹤跡。
呲……一聲,它向著獵物發動了攻勢,直撲獵物。
打算用它鋒利的毒牙,結束獵物愚蠢的一生。
“我曹尼瑪……”
陳超很不幸,被赤尾斑紋霜蛇選為獵物,此時正在和卷在身上的毒蛇纏爭著。
霜蛇的心情,更是不好,好不容易帶到了一條肥羊,居然身上還穿著鐵疙瘩。
它的毒牙,很不巧的,卡在戰甲上,想走都走不了。
它只好想辦法,先把這只肥羊勒死。
只是效果,很不好。
“嘿嘿,只是一只一星的毒蛇而已,用得著這么大驚小怪!”
一名身穿黑色戰甲的士兵,揮起一把軍方制式原能黑劍,把霜蛇切成兩半。
“迪恩,費什么廢話,你找到了合適的扎營地點了沒有?”
陳超喘著氣,把話題轉開,不想在這么丟人的方面繼續糾結。
“這大雨天的,在這里,哪里找得到什么合適的地方!我看哪里都差不多!”迪恩抓著擺動的蛇身,回答身后的陳超。
“該死,這種鬼天氣就應該找個酒吧,喝著好酒,撩著美妞,來這種該死的地方干什么。”
陳超剛剛又被嚇得失魂落魄,心中憤恨不已。
“我們說的好聽點叫做士兵,叫做聯邦軍士,但其實他媽的就是權貴手中的炮灰而已。”
“叫你往東,你就得往東送死,叫你往西,你就得往西送死。”
“你在這里抱怨,有個卵用,哪涼快哪待著去!”
“除非哪天你走了龍屎運,變成大人物,到時候,可要幫幫我這個窮鬼。”迪恩拉起坐在地上的陳超,哈哈的大聲取笑道。
“去你的,你指望我?我還跟指望你呢,怎么看,你都會比我更有出息!”陳超拍著迪恩的肩膀,回答道。
“我們回去吧,估計一時半會兒,我們是找不到什么合適的地方了。”
陳超沒有了繼續在叢林中尋找駐營地的打算。
“好吧。”
兩人一前一后,往大部隊的方向趕去。
泥濘潮濕的密林中,云笑天混雜在五顏六色雇傭軍隊伍中。
他走在整支隊伍的最前面,劈砍擋住大部隊行進的藤蔓和枝丫。
云笑天手持藍色佩劍,用力的一揮,砍瓜切菜般,劈斷了面前的一條綠色荊棘藤。
他心中嘆道,看來聯邦軍部每天五個金晶幣,也不是那么好賺的。
身上穿著的戰甲,擋住了雨水。
但泥濘的道路和沉悶的氣氛,使得整支隊伍都顯得有些疲憊,一路上的行軍,都看似漫無目的。
沉郁的天空下,周圍都是一成不變的灰綠色。
這樣的環境下,更是要面對蟲族威脅,對于這些從未面對過真正的戰爭新兵來說,不得不說,是一種身心的雙重折磨。
看著從更前方搜尋駐營地的陳超,云笑天心有些期待,希望他們能停下來休息。
即使從小做過大量的野外生存訓練,云笑天現在仍然克制不住的,己經開始感到有些累了。
云笑天停下手中的藍色長劍,望著后面黑黝黝的隊伍,以及更后方走過的道路。
云笑天下意識的想抹一把臉,才發現原來自己穿著戰甲,只能摸到頭上的盔甲。
他拍了拍兩下,不由發笑自嘲愚蠢。
對云笑天來說,此情此景,完全超出想象。
不久前,他還是一個初螺號上的做菜的伙頭兵。
陰差陽錯的,跟著林虎來到星都,打算找一個學校念書。
他卻怎么也沒想到,現在竟然混跡在一只搜尋蟲族軍隊里面。
不遠處,歐陽半夏跟在海忍冬的身邊,正在和曹道總指揮等人討論,到底把那里選為臨時營地。
在異獸橫行,各種速生植物密布的血柳丘。
叢林深處的地貌地形,太容易改變,即使是地圖上曾經標注過的河流曠野,也許十天半個月后就會變成干涸溝谷密叢。
最后,曹道決定,聽從歐陽半夏的建議,找一片空地直接砍光樹木,焚燒地面,建造臨時營地。
收到命令的隊伍,找到一塊合適的空地,在曹道的命令下紛紛忙碌起來。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工程。
即使是簡單的遮雨房屋,簡易的圍欄警哨,短時間想要在這潮濕的密林中完成,并不容易。
但好在人多,在明確分工下,營地建造很快。
天黑之前,營地仍然還未完工。
火紅的篝火,海山有氣無力的。
他和云笑天一起,給那些正在建造圍欄警哨的城衛軍,遞運木料。
“倒霉的熊孩子,毛都還沒長齊,怎么跑到這里找罪受,哈哈…”
陳超接過海山遞過來的硬木,另一只手,順手拍了拍海山的腦袋。
陳超很喜歡看海山郁悶,但又無可奈何的表情,更是從中找到了在這里唯一的樂趣。
海山被陳超戳中了心中的痛點,揮手擺開陳超。
“關你屁事,老子喜歡”
“喜歡就好,但我怎么看某人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啊!不會是口是心非吧?”陳超不以為意,一邊拿著手中的木料,一邊說著。
“關你屁事!”海山頭也不回的就走開,一點也不想搭理一邊得意的陳超。
肚子好餓,海山捂著肚子,嘟嚷著:“什么時候開飯吶,我都快餓趴了。”
他心中悲憤,這個世界上應該不會有十來歲的小孩,比自己還要倒霉,被親姐姐給賣了。
大雨中,忙忙碌碌。
海忍冬和曹道等軍官,加上好運的歐陽半夏,此時已經在搭建好的木屋里喝著熱湯。
他一臉嚴肅的討論著,接下來的各種軍事安排。
和在木屋外,遭受著風雨侵襲忍饑挨餓的普通士兵不同。
他們進行的是腦力勞動,更是殫精竭慮。
當然要吃好喝好,才有力氣。
忙碌的軍營,與周圍靜謐的叢林格格不入。
雖然有好奇的異獸奇禽,偷偷地打量著這詭異的地帶。
出于對未知恐懼,和對此與可能的食物之間的關聯的不確定性,它們對這里并不太感興趣。
更多的,是懷疑和害怕。
如此異常的現象,對于狡猾的蟲族來說,就是一盞明燈。
顯然在這里大肆的開營扎寨,也并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漫漫的長夜,沒有任何人可以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么。
獵物和獵手之間的轉換,永遠足瞬息萬變的。
當然,倒下不動的,被烈火烘烤的,自然是獵物。
而吃著獵物,喝著酒的,是狩獵的獵手。
這是從未改變過的,簡單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