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古雪山下,土林村。
村內角落一片郁郁蔥蔥的木薯林之中,那名回到土林村后胡子拉碴的大漢,找到了土林村的村長。
“大哥,我這次出去,撿到了一只肥羊,要不咱們下次拉去黃渡城賣了。”
村長是一名比他還要雄壯幾分的壯漢,只是發絲染白,看起來似乎比他還要老上不少。
“哦!這么巧,有一只迷了路的肥羊,也碰巧進了咱們村子,下次一起帶去吧!”
“哈哈……,大哥,你說現在的肥羊,怎么一個個的都這么蠢呢。迷路迷到了咱們這里,也是他們命里活該!”
“你運氣好啊,出去隨便走一趟,就撿了一只,連口舌不用多費。”
村長繼續開口,問道:“你那只羊,現在在哪里?”
大漢搖頭,苦笑道:“真是一只很肥的羊,而且還丑,還生了病,有夠麻煩的。我扔給了黃玉他家,讓他家老婆子照顧。”
土林村的村長知道他的心思,笑道:“好看的羊,哪里是那么好遇見的。我都好幾年了,也沒好運碰見過,你小子還想第一年,就給你遇到不成。遇到個母的,就已經不錯了。”
大漢嘆氣,道:“真他媽倒霉,為什么月星寒那小子怎么就那么的好運,窩草!”
村長連忙捂住他的嘴巴,眼神一緊,示意他別再繼續說了。
大漢初時還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霎時間就明白了過來,點了點頭。
只是稍過一會兒,那名壯漢村長自己也深深嘆了口氣,贊同道:“誰說不是呢!”
“大哥,你遇見的是公羊還是母羊?”
村長垂頭喪氣,答道:“公的!”
“沒意思。”
兩人都覺無趣,搖頭相顧,再也無言。
少傾,兩人陸續離開了木薯林,分頭忙活自己事。
在土林村,每個人都得干活。
玩鬧,那只能是稚童的特權。
村中,更不會有誰喜歡白養一個迷了路但游手好閑的陌生人。
村中的井水,只供大家平時飲用。
而其他方面需要用到的水,則需要各家跑到更遠處去打。
云笑天這時就已經被安排在挑水了,需要從山腳處的小河里,一直挑到地勢更高的村子里,然后再來澆灌這里的木薯林。
這種紅根的木薯樹,是一種葉片頂端處微微有些金翠的罕見品種,而每條樹枝枝丫上都會長出一個個火紅的木薯。
這種特殊拼住的木薯,就是大古雪山這一帶獨有的特產,也是這里的村名定時需要向上繳納的貢品。
平常時候,他們自己是不敢吃的,只有交完當年的貢品之后,每家每戶才能分上一點。
這時,云笑天一邊給旁邊的木薯樹澆水,一邊有些走神的想著星府別院這次測試的用意到底在哪里。
而接下來,他又該怎么做。
這里好像只是一個平常的村莊,一共也只有二三十戶人家。
云笑天來到這里,已經好幾天了,并沒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在他的觀察中,看起來只有這片木薯林有些特殊,似乎對這里的村民非常重要。
他打聽到,每年他們都需要把收獲到的木薯送到黃渡城,而附近雖然相隔甚遠的幾個村子,也都大同小異。
云笑天已經和村長說好了,下一次和他們一起去黃渡城,希望在那里可以找到有用的線索,搞清楚星府別院的葫蘆里到底在賣什么藥。
而現在,他只能呆在這里,一直等待著下一次進城的時機。
“喂喂,新來的!”
“過來”
一名胡子拉碴的大漢,勾了勾手,大聲的向著云笑天喊到。
“這位大哥,有什么事?”
這名大漢,指著一名臃腫肥胖的女子,說道:“她就交給你了,你干什么活,她也做什么。我們村子,不養閑人。”
云笑天定眼一看,心中也不由驚嘆,世上竟然有如此丑陋的女子,身材臃腫不說,臉上也是坑坑洼洼的,大小不一長滿了一種奇怪的黑斑。
即使云笑天,平時并不怎么在意別人的長相,見她也不由心道,真是好丑啊!
大漢說完就走,沒有任何的停留,也沒有任何想要搭理這兩只肥羊的興趣。
肥羊是用來賣的,他可不想和他們,有什么太多的瓜葛。
要是他一不小心露出了馬腳,被他們發現,到時那事情可就有些麻煩了。
云笑天望向那名容貌奇丑的女子,倒是很快適應下來了。
反正,等到他離開這里之后,和對方應該也不會再有什么太多的瓜葛,
云笑天看向那名看起來似乎有些迷迷糊糊的女子,出聲道:“我去挑水。你就在這里澆水好了。”
云笑天也沒有多說廢話,提起來了旁邊的空水桶,準備回到河邊挑水。
那名女子,并沒有理他,自顧自的蹲在地上。
她用水瓢從裝滿了水的水桶里,舀了一瓢水,看著水中倒影里的自己。
她就說怎么好像每個人都不怎么理她,原來現在,她變得這么丑了,就連她自己也都快流出了眼淚,差一點被自己給丑哭了。
云笑天走到一半,那女子還是沒有理他,他只好無奈的開口說道:“你先休息一下,等我回來,再一起給這里的樹澆水吧。”
那女子,還是沒有理他。
或許,其實現在的她根本就沒心思聽他在一旁聒噪什么,仍舊一個人獨自沉浸在水中倒影之中自己丑陋不堪的容貌上。
云笑天搖頭無奈,雙手提著水桶離開了這片木薯林。他穿過村莊,不時微微一笑,和經過他身邊的村民打招呼。
這個村莊不大,離那條高山上流下的小河,卻是挺遠的,也不知道為什么把村子建在這里。
小河從大古雪山,墜流而下,河水清冽,是附近所有的綠洲和村莊,共有的生命之泉。
云笑天來到這里的時候,河流的兩岸處,已經有不少村民在取水。
而在更遠處的下游,還有羊群以及水牛,趴低前肢,低下頭,在河岸邊喝水。
手中的木桶,被云笑天壓進水中,咕嚕幾聲過后,水桶里裝滿了清澈的河水。
等道云笑天回到村中的木薯林時,那名長相奇丑的女子,似乎是已經認清了現實,老實的用水瓢,給木薯樹澆水。
云笑天放下裝滿了水的木桶,提起了旁邊的空桶,繼續獨自向外走去。
而那女子從頭到尾,都沒有抬起頭,有任何搭理云笑天的意思。
只不過,云笑天其實也懶得去自討沒趣。
直到整片木薯樹樹林澆完了水,他們自始至終也沒有互相說過一句話。
云笑天勞作了一上午,換來的就是手中兩個白面燒餅,就著泉水吃。
村子里,誰家有那么多的余糧,看起來并沒有誰會好心的去請他們到家里吃飯。
這兩個白面燒餅,就算是村子里雇傭他們的工錢,也是他們一整天的食糧。
云笑天從村長家領到這兩個燒餅時,還厚臉要了一點辣醬。
他那辣醬擦在手中白面燒餅上,就著從井中打來的泉水,倒也吃得津津有味,口齒生津。
就是感到略微有點少了,挑水是件體力活,一天下來的消耗自然不少。
等到他吃完了。
云笑天一不小心看到旁邊丑姑娘手中的白面燒餅,下意識的偷偷咽了下口水。
“你真的不要辣醬嗎?這燒餅沒有什么太多滋味,擦上辣醬,會好吃上不少。”
見那女子,一直沒有怎么動口,云笑天想來可能是這燒餅沒有什么味道。
同樣的,她仍舊沒有理會云笑天。
過了一會兒。
那丑女突然抬頭,看向云笑天,問道:“我是不是很丑?”
云笑天聽此,有些糾結,但他不好意思騙她,但又感覺要是實話實說,又有些傷人。
一時語噎,呆在了原地。
“還好吧……!也不是很丑啊。只是談不上不算好看而已。”
一說完,看那女子眼睛濕潤,瑩瑩欲雨的。云笑天就明白他又多嘴了,干嘛非要加上后面的那句話。
“不好意思,我說錯了,你其實也算是好看的。”
云笑天罕見很違心的撒著謊,想要寬慰那女子。
只可惜,他騙人的伎倆實在是拙劣得很。
“你騙人!”
那丑女,一口斷定,眼中的淚水,應聲而落,好在沒有哭出聲來。
云笑天一臉苦澀,無奈心中想到,你明明自己心知肚明,還問我干毛啊?
只不過稍稍流了幾滴淚,甚至在云笑天看來甚至是她假裝的擠出來的,那丑女好似想明白了什么。
緊接著,她正眼瞧也沒瞧云笑天一下,不問自取的拿走了云笑天放在地上的辣醬,涂在云笑天代她領取的白面燒餅上面,
她用腫得跟臘腸似的大嘴唇,一口一口的,狠狠咬著白面燒餅。
在云笑天看來,她就像是想要一口一口的咬在云笑天身上的肉似的,毫不留情。
那丑女此時心中想道,果然……,男人都是些忘恩負義的東西,喜新厭舊,分分鐘就變了心。明明以前偷偷的親過人家,現在居然假裝不認識人家,而且還敢說她不好看。
說她不好看就算了,那她也認了,可最后還油嘴滑舌的撒謊,一點也不老實。
呆坐在小木凳上,云笑天哪里知道,眼前的丑女,心中翻起了怎樣洶涌的波濤,越是看他,越是不順眼。
雖然沒有期待身邊的那名丑女會回答他,云笑天還是自顧自的介紹自己,道:“我叫云笑天,白云的云,笑傲天下的笑,藍天的天。”
眼前的丑女,果然沒有抬頭看他,大嘴自顧自的咽下一口沾上了辣醬的燒餅,淡淡道:“青心。”
云笑天不知道她回答的名字,具體究竟是那幾個字,但他也并不關心。
他也知道,自己就算是去問,眼前這個性情古怪的丑女,也未必會理他,索性什么也沒有問。
“吃完以后,我負責修剪樹枝;你把樹枝撿好,堆在一起,等下一起抬到村長家。”
雖然,那名丑女沒有回應他,但云笑天也明白,她已經知道了。
云笑天不想自討沒趣,也沒有再理她。
他折了一枝樹枝,躲到遠處。
一個人,獨自偷偷地躲在一旁,練起來了西夏大夢最后交給他的那些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