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天高,繁星滿天,熠熠其輝。
一條晶瑩的河流,像是一條銀帶,牽掛住下方散發碧藍光芒的寶石般湖泊。
那條從大古雪山流下的小河,不知流經了多少的歲月,翻山越嶺,在頑石之間打轉,騰起晶瑩的水花,映照出天地萬物,無私的滋養著承載它的土地上一切的生命。
小小的河流不知兜兜轉轉的改道了多少次,才在萬仞高峰之中找到這條獨屬于自己的彎曲河道。
河流綿延直下,緩緩的注入這座不大但卻又美麗的碧藍湖泊,水汽彌漫,造化出了這一方郁郁蔥蔥的綠洲。
平常的大漠深處,連生命都已經完全絕跡,往往是不見人煙的。
幾只沙駝商隊相遇,更是極為的罕見。
云笑天一行人沿著發源于大古雪山的涓涓小河,一路向著大漠的深處行走。
這一路上,云笑天他們不時就會遠遠的遇到和看見和他們這樣類似的駝隊。
他們的一個共同點,就是駝隊都會帶著往往不可能在大漠深處看見的年幼小孩,多少不一。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云笑天幾乎可以肯定,這一定和他所要面對的星府別院的測試有關。
也許,星府別院的測試,早就已經在無聲無息之中的開始了。
云笑天下意識的刻意聽著同行其他人他們之間的交談,他這才慢慢明白,它們也是所謂的眷童,將要被送往遙遠的黃渡城,到時黃渡城內會有主事人應該會把所有的眷童集中起來,然后再送去那座所謂的圣山。
星府別院留給他們的時間,不會很多。
畢竟是測試,那就總有一個截止時間,而他已經在土林村中,浪費了許多天的時間。
他需要盡快找出星府別院測試的目的所在,否則像他現在這樣一直的抓瞎,那肯定會避免不了最終被淘汰的結局。
云笑天他們跟隨著駝隊,駐扎在湖邊不遠處,一片高大的喬木恰好能夠為他們遮風擋雨。
他獨自的坐在湖邊,湖水寂靜,微微蕩漾著的湖面,倒映著明亮漫布天際的繁星。
不時有魚兒躍出水面,在微微散發著藍色光芒的星辰之中舞蹈。
看見此情此景,云笑天心中忍不住贊嘆,星府別院真是擁有好可怕的實力!
云笑天和艾冰臺跟隨著土林村一行人去往黃渡城,至少不用擔心會餓著肚子。
兩人用湖邊剛剛升起的篝火烤熟了白面燒餅,烤得它的表皮略帶些金黃的焦脆,雖然簡單,但是經歷了一整天的辛苦長途跋涉,又還有什么會比它更加美味呢?
再怎么美味的山珍海味,終究比不過人類最原始最簡單的饑餓過后所帶來的滿足感。
艾冰臺過了一會兒坐到了他的身邊,低頭望著湖中自己的倒影,還是那副連她自己看起來都會隱隱有些害怕的丑陋模樣,雖然口中心里也已經慢慢的接受這一事實,但這讓她依舊有些隱隱的失落。
女生天生就是愛美的,什么道理也說不過。
自從離開土林村后,她就沒有怎么的離開過云笑天身邊,一直下意識緊緊地跟著他。
哪怕云笑天有時故意的躲開,她也會不自禁的自然而然的靠近。
也許是因為云笑天,是這里她唯一熟悉的東西吧!
周圍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冷漠,艾冰臺從小到大可從沒有經歷過獨自一人的生活。
雖然仍舊討厭他,但這也不妨礙她拿云笑天當成抵擋這個陌生世界侵襲的擋箭牌,唯一的用途就是一路上的為她遮風擋雨。
反正,她又不虧。
艾冰臺望著水影中漂浮不定,但無論如何總能夠看出丑陋的面容。
有時,她會想,要是自己不是這副模樣,云笑天他應該也不會對自己的態度這么差吧?
果然,全天下的男人往往都還是以貌取人的。
既然你已經長得那么丑了,又有誰還會有心思去關心你的什么內在。
也不會有人,關心你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浪費時間的去多花心思在你的身上。
因為,這就是得不償失吧?
人家不喜歡你,不在意你,不需要從你的身上得到什么。
對他而言,你是毫無價值的。
有時間,干什么不好,人家又為什么要花費時間在你的身上呢?
艾冰臺越想越是失落,自從她來到星都以后,想的東西比以前多得多。
在以前,她是被那么完美的呵護著,似乎她的天空之中永遠會掛著一道道的彩虹。
這個世界好像并不存在有什么東西,是她得不到的。
她世界上最美的,最幸運的,也是最幸福的。
整個世界,都是她的玩樂場,任憑她嬉戲玩耍。
擁有著所有的她,除了早亡的父母,好像真的就從沒有經歷過其他任何的求而不得!
在土林村中,被人掃地出門,直到這時她都似乎甚至是難以想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原來,這個世界,并沒有她一直以為的那么美好。
有善,有惡。
既然有光明,自然同樣也有灰暗。
有人,可以討厭你,可以無視你,可以奚落你。
而你,有的時候似乎也只能去欣然的接受。
現實,就是現實,當它直接出現在你的面前的時候,就已經讓你無力的去拒絕了。
由不得,你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無奈啊,人生!
艾冰臺抬頭偷偷地望了一眼,身邊正低頭一心專注的吃著東西的云笑天。
他對她,往往還是那么的不耐和冷漠。
總是不肯多看自己一眼,是因為自己長得太丑了么?
艾冰臺低下了頭,讓烏黑的長發遮住自己的面容,而這時,她的眼角也略有些了濕意。
白面燒餅芳香誘人,抵著她的嘴唇,這時的她卻怎么也塞不進自己的口中。
在這一刻,她突然懷念起,這些天來每天和云笑天爭食的那些場景。
也許以后,她再也難得這樣簡單純粹的歡樂了吧!
人生,對所有人都是不公平,這也許是它對所有人都公平的一點。
而坐在她一旁的云笑天,被她這一望,愣是嚇出了冷汗。
這奇怪的眼神,端的是可怕,那丑女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他手中的面餅,因此也吃得更快了幾分。
他想著自己早點吃完了,也好借機溜走,假意沿著湖邊去溜達溜達。
云笑天埋頭苦吃,終于啃完了手中的大餅,漫不經心的吹了吹口哨,看似隨意的沿著湖邊走去。
云笑天走開后,他眼中的丑女,卻并沒有跟過來。
他暗自慶幸,終于可以一個人舒暢一會兒了。
此時的他,又哪里會想到,身邊他所厭棄的丑女,就是他時常在夢中也難得一見的動人少女艾冰臺。
當上天,把最好的機會擺你的眼前是,你卻是那樣的視而不見。
須知,以后即使你再去苦苦的哀求,情緣已過,這時又再有什么用呢?
機會溜走了,就是溜走了。
它才不會,大聲的呼喊,向你打什么招呼。
云笑天走在幽暗的湖邊,舒暢的心情,并沒有持續多少的時間。
圍著湖邊,十來處的篝火營地,突然響起了一陣騷動,刀鐵相交的喊殺聲,漸次充斥著早已混亂的周圍。
云笑天不明此時周圍的情況,只是當然也能下意識的感覺不對。
他下意識的想藏進夜色中的湖邊大樹之上,觀察此時周圍的情況。
可就在這時,甚至在完全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毫無反應的一把冷冷的白刃大刀悄無聲息的抵在了他的脖頸上。
一道微微針扎般的刺痛,告訴他,持刀人是絕對的心狠手辣。
只要他稍有異動,免不了就是尸首分離的下場,這把刀可絕對不會是那種會拖泥帶水。
霎時間,反應過來的云笑天舉高了自己的雙手,示意他已經屈服。
他知道如果對方想要自己的性命,也不會弄得這么麻煩。
一刀下去,自然就可以解決得干干凈凈。
“大爺,想要我怎么做,說吧?”
一邊說著,云笑天一邊轉向身后,想要弄明白把刀架在他脖頸上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云笑天很意外,因為這張臉他竟然很熟悉,正是土林村的那位黃村長。
此時,他笑吟吟的看著云笑天,說道:“我想要你的丑媳婦,你給嗎?”
云笑天仍舊沉浸在自己的震驚中,完全無法相信,也想不明白,土林村的村長為什么要這樣做。
舉刀架在云笑天的脖子上,黃村長也不在意云笑天沒有回答他,反而是云笑天吃驚不可置信的表情,讓他很得意。
“嘿嘿!走吧!你的丑媳婦,還在等著你呢!”
土林村的黃村長,這時哪里還有平時的慈眉善目,反而是說不出的兇神惡煞。
他刀刃上的力道,一點也不輕,卻也是恰到好處的,只要再稍重上一分,他脖子上就不會僅僅只是一道白痕了。
云笑天毫不懷疑,他絕不會和云笑天講什么情面,不會容許他稍有反抗。
云笑天身處絕境,找不到任何反抗的機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同時伺機而動。
夜色下,云笑天順從著被押解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