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人流擁擠,涌向了一左一右的兩張賭臺。
下一場的斗獸,是一只云雪狐鷹和血藤紋虎蛟的對決,皆是六星的強大異獸。
這注定會是一場龍爭虎斗,就連賭注的最低下限也提高了不少。
現在的賠率是,云雪狐鷹勝血藤紋虎蛟,三賠一;而血藤紋虎蛟勝,則是一賠五。
即使這樣,狂熱的賭徒們還是看好云雪狐鷹,紛紛壓它會勝。
顯然,它是這里的常勝將軍,闖過重重關卡,已經殺戮了不少的同樣強大的異獸。
許多人慕名而來,就是為了一睹它的神采,作為罕見的異種飛禽,不比其他,許多人一輩子也不見得能遇見一次。
沒有人相信,它會被打敗。
白小椿和云笑天四人,也是如此想的,他們自然更明白,像這種實力強大的,甚至有望再進一步的珍稀兇禽,失樂園斗獸場不可能舍得讓它就這樣死在這里。
像這種近似招牌噱頭的兇禽,只要時不時的亮一亮相,就能吊足了不少的觀眾的胃口。
見人群散去了不少,龍宇軒問道:“我們怎么壓?”
云笑天覺得,他們總不至于會這那么慘,一來就趕上了斗獸場截流取錢的時候吧。
于是,建議道:“我……還是壓那只雪鷹吧!”
雖然說起來頭頭是道,可真的到了賭臺前,云笑天反而越來越沒有什么自信了。
“你們怎么說?”
“隨便,我就隨便玩玩,感受一下商都這里的氛圍。”
藍新打定了注意,反正最低可以壓多少錢,他就壓多少錢,贏輸無所謂。
龍宇軒也沒有想靠此發家致富的心思,接口說道:“我也隨便……”
看著周圍熱烈的氛圍,白小椿突然感到一股不祥的預兆,總覺得這云雪狐鷹來的時機太巧了,好像專門就是過來給他們送錢的一樣。
他手頭最緊,也是最輸不起的哪一個,他剛才無意中瞄了一眼,方才發現即使是壓最低的一注,也要十個紫晶幣。
白小椿手中的每一個星幣,都有他的用處,可沒有什么閑錢讓他胡亂揮霍。
“決定了,我也壓那個什么云雪狐鷹。”按照風險最小化的原則,白小椿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只雪鷹會就這么倒在這里。
雖然剛才押注的人不少,但也還遠未達到這只云雪狐鷹一半的價值。
他相信,能做到這么大的殺樂園的管事,不會是個蠢貨。
下定了決心,白小椿越想越是覺得勝券在握,向著一旁的賭臺自信滿滿的走了過去。
白小椿一動,其他人自然也是跟著他,向賭臺處走了過去。
就在最后,輪到藍新押注的時候,他突然哈哈一笑,笑道:“大家都壓一樣的,好像挺無趣的。不如……,我就小小的壓一下那頭虎蛟。”
說罷,藍新就漫不經心的走到對面的賭臺,也不知到底壓了多少注。
晶幣一去,幾人心中頓時便緊張了起來。
特別是白小椿,雖然看起來更加活躍了幾分,臉上的笑意也更多了幾分,甚至在藍新押完注后,還對他嘲笑了一番。
但其實,這一切不過是為了掩飾他心中緊張不安。
所謂善思者多疑,白小椿自是不在例外。
回到仍舊熱鬧非凡的看臺,白小椿安靜下來,望向中央場地緩緩升起的透明電網,期待與想要逃避般的厭惡交替。
一聲鷹啼,通體雪白的羽翼,一只高約一丈,翼展則有三四丈的云雪狐鷹,在狹窄電網編織的巨大鳥籠中盤旋翱翔。
鋒利的鷹目,望著它渴求已久的天空,向著巨大鳥籠外的奮力一撲,它那雪白的鷹爪好似無暇的白玉,更是堅逾劍戟。
刺啦……,一陣明亮的電光從電網上竄出,瞬間爬滿了它的全身。
“噗通”一聲,毫無幸免,雪白的云雪狐鷹重重的摔倒在地。
還未出戰,它便已經暈倒在斗獸場中央的土地上。
白小椿見此,嘴上雖不說,可心中卻已經把它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要是等下決斗的時候,它還這么亂來,一不小心撞到了半空中的電網上,那他到時候可真的就是有苦說不出了!
云笑天幾人,雖然對這渾身潔白的云雪狐鷹的出場頗感意外,可看周圍其他觀眾的言談舉止,才明白這應該不是意外,這種情景,更不是第一次出現。
沒過多久,白鷹撲刷著翅膀,飛到了半空中,將將停在透明電網之前,透過中間的孔洞,望向遠處的高空。
一聲尖銳的哨聲響起,云雪狐鷹鋒利的目光,望向另一端進口處走出來的血藤紋虎蛟。
兩者的目光,普一接觸,便爆發出驚人的兇氣。
被劃為六星的異獸,都有著相當或超越人類高階原能戰將的實力,往往在它們原始的地域,都是一方領主一般的存在,更是有著相當智慧和靈性。
它們明白,在它們踏上這塊土地的時刻,就注定只有一個能活著離開。
活著,或者死亡,并不難選擇。
在這人類主宰的世界,它們都沒有退路。
“嘶……”
一聲咆哮!
長有三趾利爪四足的虎蛟,長長的身體被鮮紅色的虎紋硬甲包裹著,如同巨蜥一般的蛇頭吐著長長蛇信,望著頭頂上的云雪狐鷹,發出挑釁。
高傲的云雪狐鷹,又怎么可能向這樣一只丑陋愚蠢的東西服輸,一聲更加嘹亮通透的尖銳鷹啼響徹整個會場,壓過了所有喧鬧躁動的人類觀眾。
這一刻,它好似君王,宣示著自己的榮耀。
無論是血藤紋虎蛟,還是云雪狐鷹,都不曾向看臺看上哪怕一眼。
這些脆弱的懦夫,根本就不值得它們投向哪怕一點的關注,那些骯臟的嘴臉,它們不知曾在一生中撕碎過多少。
一次次劇烈的撞擊,從場中央傳出來,回蕩在會場上空。
地面和電網上,有收集聲音的的細小元件,通過立體音效放大著打斗時激烈的聲響。
無論是在場的其他觀眾,還是云笑天等人,顯然都低估了血藤紋虎蛟的兇殘狡猾的程度。
雖然它那修長的身軀,已經被云雪狐鷹抓得滿是傷痕,血水滴答,染紅了地面,就在方才云雪狐鷹靠近的一剎那,噴出了一道暗紅的炙熱火焰,燒掉了它三分之一的潔白羽翼。云雪狐鷹雖然還能勉強飛到空中,但是由于速度和敏捷度下降的太多,現在場中的局勢已經完全被扭轉了過來,它已經不敢再隨便靠近血藤紋虎蛟上前進攻了。
會場中央,一時僵持了起來。
云雪狐鷹在等待,它的利爪留在血藤紋虎蛟身上的傷口,附有特殊的陰寒原能,會組織傷口的愈合。
勉強撲騰著翅膀,云雪狐鷹在等待著它的鮮血流干,就像那些無數曾經絕望死亡在它利爪上的獵物一般。
血藤紋虎蛟也在等待,等待著它的毒炎慢慢侵蝕空中小鳥的肌體,可愛美味的小鳥,它已經忘記了到底有多久沒有再嘗過這樣的美味了。
看臺之上,已經不復之前的熱鬧,一片死寂。
白小椿的心,已經懸到了嗓子眼。
他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喂喂……,不該這樣的?
這只血藤紋虎蛟本就兇殘的可怕,恢復力更是強得驚人,一點也不像是普通的六星異獸,怕是離完全天差地別的七星也是不遠了吧!
再聯想到那坑爹的賠率,白小椿心中突然涌來一股想要罵娘的沖動。
難道,他們是想要退出新的明星異獸?
不可能,在這個看臉的世界,就連異獸也不能免俗。
像云雪狐鷹這樣,外形接近無瑕的六星飛禽,其價值并不會低于一般的七星異獸。
無論怎么說,只要云雪狐鷹在這場廝殺中被殺死了,殺樂園肯定是穩賠不賺啊!
這太沒道理,難道他們會在云雪狐鷹臨死的時候救下它來?
白小椿很快就否定了這種猜想,斗獸場要的就是刺激血腥,要是都在異獸快死的時候救下來,很快就會自砸招牌,得不償失。
難道……,這真的是一場意外?
失樂園斗獸場,沒有完全摸清血藤紋虎蛟的真正的實力。
好像也不可能啊,要是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這斗獸場還不如不開算了。
就在白小椿思潮萬番的時候,看臺上突然一陣騷動。
一道凄厲的悲鳴!
被毒素侵蝕的云雪狐鷹在半空中漸漸失去了意識,反轉墜落!
它渾身潔白的羽翼,此時缺了一大塊,更是染上了一片淺淺的灰黑色。
這頭云雪狐鷹,出生于極北的雪域冰原,已經度過了百余個春秋,殺戮無數,卻不曾想最終客死在這樣光怪陸離的他鄉。
它像一片無暇的雪花一般飄零墜落,就像它生長的天地中無數往來天際的漫天風雪,終有墜亡于雪色大地的一刻。
生死,對于它這樣以殺戮為生的生靈來說,再是平常不過。
雖有不甘,卻并不會像那些愚蠢的生靈一樣無法接受。
只是它仍有牽掛,它那離巢不久的雛鷹,怕是永遠再也看不見。
而那被人類攫取而去的胎卵,能夠成功降生嗎?
會淪落到和它一樣的下場嗎?
它沒有繼續會想的時間,只是瞬間,一道紅黑色血影向它撲來,咬碎了它的脖頸。
它發出了此生最后的絕響!
似是呼喚!
似是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