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呦喂……”
剛剛下床的白小椿,腳剛一沾地立馬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
他們來到黑鐵城已經過了七八天。
正在這里最好的醫院接受治療,龍菲兒和龍宇軒的傷勢不算重,已經基本上好了。藍新和白小椿差不多算是從死神的手里搶回了一條命,要想完全恢復,即使是聯邦最好的醫療條件沒有個一兩個月想都不用想。
今天是他們兩個轉院回星都接受治療的日子,也就是說他們被迫放棄了這次校際交流的比試。
醫院外天空還是一片灰蒙蒙,狂風呼嘯著卷起砂石,一艘白藍相間的小型醫療艦停靠在醫院的中心廣場。
白小椿本想靠人攙扶著走過來,試了試還是老實的躺在急救床上被抬了過來,臨走前,向著龍菲兒、龍宇軒以及拓跋玉兒三人揮了揮手,“全靠你們了!加油……!”
“加油。”已經被抬上醫療艦的藍新臉色蒼白,強打起幾分精神笑了笑盡力的鼓勵道。
云笑天和艾冰臺失蹤,他們兩個也是失去了繼續參加比試的可能性,整個海蓮星星府別院的聲譽就全靠龍菲兒他們三個人了。
龍菲兒三人站在一旁,向著冉冉升起的醫療艦揮手告別,他們身邊還站著一名須發盡白的老頭也在揮著手。
“風爺爺,我們過幾天就走。”
“能幫我們定制一批武器和戰甲嗎?”
白發飄飄的老頭一拍胸脯,自傲說道:“要什么盡管說,全都包在我老頭子身上了,在這黑鐵城誰不知道我們風家的本事。”
黑鐵城是人族聯邦最重要的幾座軍工重鎮之一,而黑鐵城風家出品更是一塊金字招牌。
那龍菲兒口中的風爺爺正是風家家主,也就是風秋子的爺爺,一手鍛造的手藝出神入化,在整個人族聯邦都是屈指可數的大師。
在黑鐵城又逗留三四天,還是沒有云笑天和艾冰臺的消息。
經過三天三夜的飛行,原本從商都云城出發的七人,而如今到達北原行省拓約尓鎮時,卻只剩下龍菲兒他們三人。
白雪呼嘯,一片冰天雪地。
哪怕穿了厚厚的保暖衣物,刺骨的寒風還是凍得三人原地打顫。
這樣的風雪夜,路上不會有什么行人,一路走來門窗緊閉。
他們想找間旅館住下來,可原本安靜偏遠的小鎮一共就沒幾家旅館,這些天不知怎么回事一下子涌來了一大群陌生人,哪里還可能留有空房,龍菲兒他們只好一家一戶的挨個問。
不知過了多久,飄落的雪花幾乎把他們包成了一個雪人,才找到了一家還有足夠空房的人家。
三人凍得發抖,主人熱情的請他們喝了一碗熱奶茶去去寒氣。
他們就這樣在拓約尓鎮住了下來,靜待小鎮外不遠處谷雨山脈中星魚云宮秘境開啟。
一連數天,龍菲兒帶著龍宇軒和玉兒跟隨著大隊人馬到谷雨山脈中打探地形,途中還遇到了其他學校的人。
地上的積雪很深,在太恒的光輝照耀下反射著刺眼的白光。
高大的美爾雅杉木被冰霜包裹,像是一位位身著白雪戰甲的戰士肅穆的凝視著走進山林的他們。
剛出發的時候還算密集的人群,一進到山林很快便分散開了,龍菲兒他們三人在雪地上艱難的跋涉著,身邊已經看不見其他人了。
許是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雪,這些天玉兒在雪地里玩得很歡,一點兒也感覺不到疲憊。
龍宇軒拖在最后面,扶在一棵高大的美爾雅杉木旁,喘著氣說道:“休息一會兒,我有點走不動了。”
他的傷勢還沒好干凈,右腿碎裂的關節骨也才剛剛接好沒多久,走的時間長了就會隱隱腫痛。原本龍菲兒希望他留在小鎮里養傷,可他非鬧著要出來,說什么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傷算什么,他怎么能夠放心龍菲兒和玉兒兩個女孩出去探路。
龍菲兒只好無奈的讓他跟著,走走停停,他們一直就沒有深入谷雨山脈。
事實上,除非他們留在山林中過夜,否則每天這樣來來回回根本就不可能真正深入谷雨山脈。可他們人手實在太少,在山里面過夜實在不太安全,更何況經歷過了這些天的磨難,龍菲兒也愈發的謹慎小心。
天色還沒暗,三人又踏上了回去的道路。
傍晚將夜未夜的時候,小鎮最是熱鬧,一條不大的小街擠滿了人。
街道上的積雪被清理的干干凈凈,路面由青石鋪就,看起來已經有了些年頭。
他們借住的人家晚飯很早,天還沒暗,他們習慣過來逛逛,看看能不能打聽點有用的消息。
“龍姐姐,家里有人找你們。”
來的是他們借住人家的小女兒,身上穿著一層又一層的保暖衣物,活脫脫像是個花花綠綠的大粽子。
幾天時間,拓跋玉兒就和她熟悉起來了,龍菲兒還沒出聲玉兒就拉著她的手熟絡的問道:“小燕子,是什么樣的人啊?”
“一個大哥哥,一個大姐姐,阿媽叫我出來找你們的時候,他們還站在門外。”
青心和云笑天,三人瞬時期待又驚喜的跟著小燕子回家。
果不其然,還沒走近,他們就認出了彼此。
艾冰臺牽著拓跋玉兒的手和龍菲兒走到一塊兒,三個女孩兩大一小興奮開心的嘰嘰喳喳起來。
龍宇軒和云笑天各給了對方胸口一拳,笑著勾肩搭背詢問起彼此最近的都是怎么過的。
原來,他們一路上被狼群追殺,好幾次死里逃生,最后一不小心踩進了附近一個拓荒村寨的陷阱,連帶著坑了一把追殺他們的狼群,最后在趕來的村民的幫助下這才死里逃生。可是他們的虛擬終端不知道什么時候損壞了,更何況這個偏遠的地方本就沒有信號,兜兜轉轉好一會兒才他們找到這里。
兩人一來,房間就有點不夠用,只好讓艾冰臺和拓跋玉兒住一起,而云笑天和龍宇軒擠在一起。
夜深人靜,小鎮又回到了那幅好像千年都不會改變的模樣。
龍菲兒還沒睡,修改著接下來他們的行程和計劃,不時望著窗外又飄起的雪花,怔怔出神。
也許龍宇軒那個夯貨聽不出什么問題,可龍菲兒那一副玲瓏心思又怎么會不知道艾冰臺和云笑天他們說的經歷,漏洞太多了,根本就是他們兩個合起伙來編造的呢。
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出于什么樣的原因,龍菲兒也沒有去窺視別人隱私的想法。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他們兩個,她總好像有點怪怪的感覺。
這幾天他們到底經歷了什么,發生了什么,龍菲兒她也是真的好奇啊。
星都位于大陸的中部,與一年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大雪冰封的北原行省不同,現在已經可謂是酷熱難耐。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
對星都絕大多數居民來說,今年的生活和去年差不太多,今天的生活和昨天也沒什么分別。
酷熱的大中午,海蓮星聯邦最高法庭門可羅雀,然而一場看似無足輕重實則異常敏感的閉門審判正在進行著。
林雪端坐在被告席上,面無表情的聽著對面唾沫橫飛。
“尊敬的法官大人,我方已經展示了大量的證據證明,白虎貿易有限公司拐賣了近百名魯爾區三十四家福利機構和孤兒院領養的孤兒。”
“本著人道主義精神和聯邦福利救濟法,我們聯合要求白虎貿易有限公司送還這些可憐的孩子,并且嚴懲他們的這種違法行為。”
“而本案被告黑子,作為拐賣行為的實施者,我方認為根據《聯邦審判條例》第2345條的陳述,應判處24年的勞役監禁。”
黑子面無表情的呆坐在被告席上,幾天前他從幾個朋友那里得知消息,有一批“材料”被送回了附近的幾家孤兒院,情況非常不好,自認為現在也許能夠做些什么的黑子和幾個朋友合伙,通過一位相熟的孤兒院工作人員把那幾個孩子帶回了白虎貿易有限公司。
可誰知道,在一股他們不知道的勢力高壓下,那名孤兒院的工作人員供出了他們幾個,而且把矛頭直接指向了黑子所在的白虎貿易有限公司。
林虎不在,得到消息的林雪匆匆從溫克爾頓趕了過來。
那在林雪面前滔滔不絕的,是一個頭頂禿了一大半戴著眼鏡的干瘦猥瑣老頭,也正是那家孤兒院的院長。
這老頭指著林雪他們罵了有小半個小時,唾沫飛了一地,唇焦口燥的喝了一口水,有點怕了他的法官趁著這個間隙,連忙向林雪問道:“你們可有什么好辯解的?”
黑子沒有出聲,林雪也搖搖頭。
那禿頭老頭更得意了,也不管還留在口中的水還沒咽干凈,嗆著口水叫叫嚷嚷到,“法官大人明鑒,證據確鑿哪里由的他們不承認,我方認為……”
誠然,這些孩子雖然有一部分和這些孤兒院和福利機構沒有關系,但其中絕大數都是從它們那里出來的,更何況對方準備充分,甚至在林雪看來,這一切也許根本就是沖著白虎貿易有限公司亦或是溫克爾頓他們一家來的。
也許是因為這一年來,在維斯商業聯邦高調亮相的他們,攫取太多原本屬于其他人的利益,又或者是因為他們在魯爾區新建的異獸貿易市場動了什么人的奶酪,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可無論原因是什么,來者不善。
可惜,他們挑錯了對手。
林雪站了起來,向法官點頭見禮,表示自己有話要說。
端坐在上的聯邦法官早就被那老頭叨擾得心煩,瞪大眼睛看向他,大聲呵斥道:“原告安靜!”
“讓被告發言。”
這些天林雪可沒閑著,在聽完黑子說完這些事的前因后果之后,動用了她手下所有的力量搜集一切對他們有利的證據。
她當然不怕。
她為這些打著各種好聽名義,然而卻草菅人命貪贓枉法的孤兒院和福利機構,準備了一場大餐,一場足以在海蓮星聯邦政府之中卷起風暴的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