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石塔后,龍菲兒等人一直四處躲避著大批神翼族戰士的追擊。
“怎么回事?”
目送著窮追不舍的神翼族戰士意外的轉身離開,龍菲兒等人不明白原本已經追殺得他們無路可逃的神翼族戰士,為什么這么突兀的匆忙撤退。
神翼族戰士從空中飛走不久后,突然地動山搖。
整座白玉城堡,仿若破爛不堪的茅草屋,被人力無法企及的力量拉扯得支離破碎。
斑駁的青石板在雨水的浸潤下,恍若玉石,此時被隆起凹陷的地面攪得七零八落,不少被埋葬在凹陷的土坑之中。
“我去,到底怎么回事?”
龍菲兒等人被這陣地動沖散,搖搖晃晃后大多勉強穩住身形,卻也仍有不少有人站立不穩,跌倒在地,摔了個狗啃泥。
“窩草,看那!”
白小椿剛才很不幸,腳下正好裂開了一道土縫,一下沒踩穩,狠狠地摔在地上,和剛剛被地動翻出的泥土來了個深情的吻,此時臉上沾滿了屎黃色的泥土,狼狽不堪。
剛從地上爬起來,抬起頭,白小椿就看到,城堡深處升起了一個巨大的陰影,占據了小半片天空。
一道明亮的閃電在圣山更高遠處炸開,照亮了整片天空。
明亮的電光中,有密密麻麻的雨珠接連不斷,嗒嗒的打在目所可及的一切事物生靈身上,雨滴炸裂,化成縷縷雨屑,飄蕩在天地之間,不知歸處。
順著白小椿所指的方向看去,這些被剛剛地動驚嚇到的少年,終于在刺目的閃電中,看見了那道陰影的真容。
城堡深處,原本散發著微弱白光的神樹不見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遠比它巨大的樹形怪物,渾身上下的樹皮皆是暗紅,明亮的閃電下顯得格外的瘆人。
樹冠枝條上的樹葉像是一只又一只的暗紅刀片,在空中劃出道道紅光,帶著死亡的氣息,讓人膽戰心寒。
“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被遠處巨大的怪物震懾住的人群,傳來一聲疑問,問出所有人的心聲。
“還能怎么辦,過去看看唄。”
“都走到這里了,難道你還甘心掉頭,逃回去嗎?”
白小椿拍掉沾在身上的泥水,還好這雨水足夠大,隨便一抹,就洗干凈了他的小胖臉上,被泥土滋潤過后,顯得格外的光彩照人,白嫩水靈。
都到了這個時候,誰會蠢到現在離開呢?
白小椿的話,此時自然是沒人反駁。
穿過被破壞得坑坑洼洼,此時到處都已是尸體和殘墻的道路。
在龍菲兒帶領下,這一百來號的少年,最后一批的來到了白玉城堡深處。
來到那樹形的怪物前,云笑天忍不住喉中干嘔,眼前的情景實在是讓他抑制不住身體反胃的本能。
方才遠遠的,云笑天還看不太清楚。
此時靠近了這怪物,云笑天才明白,方才那些樹枝上的小黑點,竟然是一具具神翼族戰士的身體。
而這怪物森羅密布的根須,更是密密麻麻的纏繞著無數的人族和神翼族戰士,蠕動著的根須更是爬進了他們的口鼻,折磨得他們發出一陣陣凄慘的悲鳴痛泣聲,讓人難以想象他們此時經歷著怎樣非人的折磨和痛苦。
大雨中天空,此時一名神翼族族人也看不見,不知是被這眼前的怪物殺戮一空,還是那些剩下的神翼族族人,已經遠遠的逃離了這里。
殘存下來的人,此時也已經膽戰心寒,離那可怖的樹形怪物遠遠的,不敢靠得太近。
“怎么回事?”
剛剛來到這里,龍菲兒等人見此場景,一臉的懵逼。
“我也不太清楚,聽他們說好像是他們那個什么王,睡覺被吵到了,現在正在發飆,見人就殺,就連他們自己的長老都殺了好幾個,剩下的鳥人,全他媽的都被嚇跑了。”
龍菲兒看著這人胡言亂語的,卻還是繼續聽了下去,誰叫她運氣不好偏偏去問了人家呢。
“小菲兒,沒想到幾年沒見,你可長得越發標致了,我當年可是看走了眼啊!還以為你會變成一個小肥婆呢?哈哈!”
龍菲兒對眼前這身材健壯,隱約也還能看出幾分的青澀的男子,并沒有會想出多少的印象,只能尷尬的問道:“你誰?”
“我們很熟嗎?”
那男子本是雙眼期待的看著龍菲兒,笑瞇瞇的以為他這樣一說,龍菲兒肯定就會想起來了,可誰知道,龍菲兒根本就不認識了他,弄得他一臉無奈,二臉尷尬。
“嘖嘖,撩妹可不是你這樣撩的,人家可根本和你不熟,哈哈……哈……”
身邊傳來他的同伴們陣陣嘲笑聲,那男子惱羞成怒,毫不客氣的給他身旁出聲嘲諷他的基友,一個厚實的直鉤拳,沒有半分收手的被他錘飛,倒在旁邊的人群堆中。
“龍菲兒,你要不要這么不給面子,我龍宇軒啊,你小叔啊!不記得了?”
龍菲兒看看眼前粗壯的男子,再回想著上次家族聚會時,那個年紀比她還小半歲瘦小可愛的小叔。
她實在不明白,到底該怎么樣把他們聯系到一起,更別說這男子告訴她,他們就是同一個人。
各方各面,根本完全就是兩個人,鬼才猜得到,小時候那么瘦弱的小叔,現在變成了這樣一副彪形大漢的模樣。
龍菲兒拼盡了全力,最終還是找到了那么一兩處相似的地方,卻仍還不敢相信,小聲回答道:“噢。”
龍宇軒無奈,只好向著人群大聲喊道:“我龍宇軒,是龍菲兒的小叔,聽說你們之前不少人,對我們龍家很不滿,竟然敢欺負她。要是現在還活著,是個帶把的,就給我滾出來,讓大爺我好好教訓教訓你們這幫欺軟怕硬的孬種!”
跟在龍宇軒身邊的,有十來名的和他一樣穿著圣城城衛軍軍裝的少年,站在他的身后,眼神不善的向著此時混亂的人群掃去。
“現在大敵當前,我們還是想辦法干掉眼前的怪物,進入那煉獄之門。”
一名翩翩少年,身著青色錦服,戰事至此,衣衫卻還未磨損半分,當真是風度不凡。
他一開口,便引得不少人出聲附和,大多是那些和他們一同來到這里的少年。
混亂的人群中,那些大漠本土居民聽得云里霧里的,根本不知道那所謂的“煉獄之門”,究竟是個什么東西,就是剛才那錦衣少年手中所指,被那樹形巨怪擋住了洞口的黑暗山洞嗎?
雖然這里相當的熱鬧,云笑天的心思卻沒興趣放在這些無聊的扯皮上面。
他的視線,穿過重重雨幕,看向了正在和樹形怪物纏斗中的老賈。
瓢潑大雨中,老賈和數名高手在巨大的樹形怪物身上閃轉騰易,不停規避著那些刀鋒凜冽的枝條,想要跨過枝條老根的重重包圍,直取最中央被嵌入了樹干中的神翼族之王。
這神翼族的王,此時眼放紅光,口中嗷嗷大叫,顯是憤怒不已,想要把他眼前的一切都摧毀個干凈。
云笑天手中直冒冷汗,緊握著那把已經被砍出了不少缺口的制式鐵劍,心中冷笑吐槽著。
“去他媽的測試,這星府別院怕不是失了智,這玩意是人能對付的嗎?只不過是個入學測試而已,用得著玩這么大嗎?”
就在云笑天神游之中,那龍宇軒竟已經出手教訓完了那名開口的錦衣少年,口中冷笑道:“老子最他媽看不起你這種人了,陰壞陰壞的,遇事不出力,嘴皮子倒是比誰都厲害。”
龍宇軒把那錦衣少年踩在腳下,又狠狠地踹了他幾腳,嘲諷道:“你哭啊!回家找你媽媽告我的狀啊!去你他媽的,和那幫鳥人打了這么久,你小子連塊衣角都沒磨破,別告訴我,你他媽的是深藏不露的絕世高手,孬種!”
那錦衣少年當眾出丑,心中的惱怒也已是壓抑不住,硬著嘴喊道:“龍宇軒,你給我等著,我們玉家在星都何曾怕過誰,就算是你們是龍家,難道就可以這樣不管青紅皂白的欺負人嗎?”
龍宇軒見那錦衣少年在放狠話,笑得別說多得意,指著他的鼻子,陰陽怪氣的賤賤說道:“哦,我就是喜歡欺負人,你能那我怎么樣?媽媽的小寶寶,要不要喝奶奶啊!”
周圍的哄笑聲不斷,那錦衣少年哪里還有臉留在這里,不堪其辱,恨恨地從人群中逃進了遠處陰雨中的夜色。
龍宇軒轉身,對龍菲兒說道:“現在你相信,我是你小叔了吧,換做是別人,哪里會平白無故的幫你出頭。”
龍菲兒當然把剛才的一幕幕都看在眼中,她難以理解,就算這雄壯的男子,真的就是曾經的小叔,那這些他到底經歷了些什么鬼呀?把他弄成現在這副模樣。
就在此時,那樹形巨怪處,傳來一聲怒吼,“你們這群孬種!還愣在那里干什么?要是被這怪物跑了,你們誰也別想好過!”
老賈和莫城主等人,此時人人帶傷,處境驚險萬分,隨時都有可能被突如其來的刀枝奪去性命。
龍菲兒看著這怪物,好似有些熟悉,腦中靈光一閃,突然大聲得對身邊所有人喊到:“我想起來了!這是血魘曼陀羅樹,萬物生靈的鮮血為食,成年時狂性大發,需要吞食海量的鮮血才能成功進階。”
“這些該死的鳥人,竟然想反向吸收它的能量,從幫助他自己跨進星士位階,沒想到卻被我們給破壞了,現在他們雙方互相反噬,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怪物,如果不殺了它,這片大漠所有的生靈都會被它捕食一空,這里也會變成一片真正的生命絕域。”
話音一落,全場寂靜,只余雨聲,……淅瀝……滴答。
龍菲兒此言一出,沒有多少人知道真假,但是看她的表情又不似作偽,逼得眾人好像除了和那恐怖的樹形怪物拼死一搏之外,別無退路。
云笑天此時卻是想到,難道這就是那白小椿所說的選擇嗎?
他該怎么選?
其他人又會怎么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