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炎太恒星系,海蓮星。
從無邊無際的星空之中望去,在永燃的太恒光輝的照耀下,海蓮星就像一顆藍色的寶石,星星點點的翠綠色點綴其上。
傍晚時分,一只藍皮食虎鯨不時在海面上翻滾。不過一會兒,一陣抽搐,靜靜躺在海面上。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從魚腹被劃開的口子中鉆了出來。
血跡慢慢漸染起附近的湖面,少年褪去衣衫,赤條條的在海中游了起來。
少年名叫云笑天,是一艘海軍艦艇上的伙頭兵。他所在的船只遭遇了異族的偷襲,結局不明,他在廝殺中墜入海水中,沒想到還能幸運的撿回一條命。
云笑天從脖子上的項鏈中取出了一個充氣皮艇,導航儀確定了方向,開著皮艇向遠方駛去。
死里逃生的少年無疑是倒霉的,但同時也是幸運的,至少他活了下來,在和羅族戰士同歸于盡后,被海獸吞進了肚子,按理說絕無幸免。好在脖子上的項鏈救了他一命,在海獸的肚子里,正是這條項鏈保護了他,讓他不受海獸肚子里的酸液腐蝕。
等他醒來,才發現自己在海獸的肚子里,很快找到這條海獸的命門,逃了出來。
雖然已經逃出了海獸的肚子,但更多的危險,也正在路上等著他。少年這時臉色蒼白,心中絕望卻仍是神色淡漠,面對茫茫大海,他并沒有能成功逃回大陸的把握。無論是各種天上兇禽,還是海中異獸,都不是他一個普通少年能惹得起的。雖然不甘心,但他的性命,這時仍如同被擲出的骰子一般,依舊在旋轉著。
臉色黝黑微干的少年咬了一口被海水浸濕的隨身干糧,又喝了一口從空間項鏈中取出的清水,死死地盯著前方。不知過了多久,星輝漸漸灑滿了無垠海面。開著皮艇在海面中航行,少年在繁星中穿梭,仿若遠征歸來的英雄。
他不敢閉眼,無論什么時候在海面上閉眼,也許就永遠都睜不開。
若世間有神,他大概也不愿再捉弄小天,遠方突然傳了一掉刺眼的燈光越來越亮。遠處寂靜的世界,傳來了人類世界聲響。云笑天神情激動,大聲向著迎面駛來的船只呼喊。船只停了下來,對于半路出現的陌生人,水手們往往樂于幫助。因為沒誰知道,下一個倒霉流浪海中的是不是會是自己。
云笑天收起皮艇,沿著繩索爬上這艘船。看著樣式,應該是一艘大型捕魚船,灰白的拖網綴在船尾,濃重的魚腥味少年在老遠就己經聞到了。捕魚船有些陳舊,歷經風霜,看來船上的是些出海捕魚的老漁民。
云笑天爬到漁船甲板上。一名身材魁梧滿臉胡須中年壯漢,一身煞氣,踩在一個白膠魚箱上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小子,哪兒來的?大半夜的怎么會一個人開著皮艇。”“你小子,不會是來我們船上來打劫的吧?”大漢粗壯的話音一落,引束周圍的水手一陣哈哈大笑,顯然眼前這位局促不安的少年,為他們貧乏的航海生活帶來了意外的樂趣。
“我叫云笑天,是海鐵城海軍初螺號上的一名士兵,我們的艦船遭遇羅族伏擊。我被羅族戰士襲擊落海后,搶走了羅族戰士的皮艇,逃跑的時候慌不擇路,也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這里。”云笑天解釋道,半真半假。
中年壯漢點點頭,神色猙獰,惡狠狠地說到:“我不管你是怎么來的,也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總之老子這里沒有白搭的船。”
“在老子的船上,老子叫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要是不聽話,老子就重新把你這個小兵仔子丟進大海。”
“至于我,你叫我“頭”就是了,你個兵伢子還沒資格知道大爺我的名字。”
云笑天點了點頭,寄人籬下,他可沒有和這看起來極不好惹的大漢討價還價的資格。
“現在去睡覺,明天有的是活給你干。”壯漢示意手下帶云笑天離開。
“是,頭兒。”云笑天回答道。“這小兵,可比你們聽話多了。”大漢對著身邊的水手怪聲怪氣的大聲說道,漁船上的水手們又是一陣轟然大笑。
坐在狹窄的船艙內,云笑天回顧著這幾天的經歷,如夢如幻,無奈的嘆息一聲,默默端坐著,運起軍中最低等功法修煉原能。
前幾天他所在初螺號上來了一伙人,說是要出遠海釣海蓮紫魚。由于他頗為擅長釣魚,于是便被艦長安排接待他們。可誰曾想到,云笑天帶著他們釣魚時,竟然會突然遭到了隱藏在海蓮星上的羅族埋伏,真可謂是九死一生。這時他不知道初螺號上其他船員的狀況,伙頭班的張老頭該不會這么簡單就掛了吧!那羅族的目標應該便是那名為龍嘯天和龍菲兒的一對兄妹,作為海鐵城城主的兒女,也只有他們才當得起羅族探子不惜暴露花費這么大力氣設險埋伏,也不知道他們的結局如何。
也許是前幾天偶然得到的紫蓮魚心起到了什么作用,再加上這幾天驚心動魄死里逃生,在這一刻,小天終于迎來了回報。剛坐下來不久,他就突破了,終于成為了一名原能戰士,雖然只是一個最低級的剛剛突破的初階原能戰士。云笑天難忍激動,畢竟年少,雖然渾身疲憊不堪,還是忍不住咧著嘴偷笑。可也許是太疲憊了,不過一會兒,少年睡死了過去。
等他醒來,走出船艙,來到甲板上,已經是艷陽高照。船上的水手忙活著拉網捕魚,嘿咻嘿咻的漁號從船尾傳來,聲音齊整,充滿了勃勃生機。一名身穿黑色短衫短褲的黑發少年正百無聊賴睡在船頭,而那位自稱為“頭”的大漢則站在少年身后,低眉拱手,諂媚的幫他揉著肩。
“渴了。”少年揉了揉惺忪睡眼,小眼神一瞅。
“還不趕快把少爺最喜歡的果汁送來。”壯漢大聲的朝著身后的水手吼著,隨即一臉恭敬的向那黑發少年問道:“少爺還有什么吩咐小的……?”
“滾,老子無聊著呢!”少年不耐煩的擺擺手,從船頭走下,正好看見云笑天走了過來。“這誰啊?我怎么沒見過?”少年兩眼放光,好像看見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樣。云笑天一頭烏黑的短發,睜大了他那雙更為深遂明亮的黑色眼珠,同樣看著這名迎面而來睡眼惺忪的黑發少年。揉著睡眼的少年扶著欄桿,居高臨下,細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云笑天,周正堂皇略顯稚嫩的五官,一雙好似藏著迷霧乍見下卻讓人下意識感到可以心生信任的清澈眼眸。黑發少年對這么一個突兀出現在眼前,看起來氣質有些味道的同齡人頓時來了興趣。中年壯漢附耳向少年解釋了一通,黑發少年隨后向云笑天喝到:“那誰?給我過來。”
“你叫什么名字?”
“云笑天。”
少年大致了解一下云笑天的情況,拍著胸脯爽朗的大聲笑道:“我叫林虎,林中猛虎,是這條船上的老大,你可以叫我老大,或者林老大都行,有誰敢欺負你盡管和我說,在這船上有我罩著你,什么也不用怕。哈哈哈……”
看著一旁圍著他打轉的林虎,死里逃生的云笑天心中難言,前幾天他剛認了個龍嘯天這么個不靠譜的大哥,現在好像又來了個看起來更加不靠譜的老大。
林虎是個禍害,在他所生活的小城是個沒人敢惹的主,打架斗毆無所不通,敲詐勒索樣樣都行。拉著云笑天,詳細的問起幾天前的突襲。
林虎聽到初螺號上戰士的勇猛,瞪大了眼珠,口水直流,恨不得自己就身在戰場上,奮勇殺敵,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個怕。
當他聽說龍菲兒是為了一條海蓮紫魚去才去冒險的,更是一臉不屑,笑著對云笑天說道,這船上不多不少,怎么樣也有十來條。
他們這趟出海,海蓮紫魚也是主要目標之一。
誰叫那海蓮星星府別院也不知道為了什么,偏偏要一條海蓮紫魚作為學院入門考核的入試標準。這么一鬧,也不知道要有多少的海蓮紫魚要遭殃了。當然,這并不關兩個少年的什么事。
今年的收成很不錯,每一條海蓮紫魚都被林虎他父親以一個天價賣給那些肥羊。想到那些嘩嘩的晶幣進了自己老爹的口袋,一臉神往的林虎口水直流。不由大聲感慨到,他老子怎么還不快些死,死了以后這些晶幣就全都是他的了。中年大漢一行水手聽得皆是冷汗直流,不敢做聲。
夜色鋪滿了星空,漁船也收了好幾次網。水手們一臉笑容,收獲不少。甲板上支起了幾口大鍋,什么稀奇古怪的海鮮都一股腦的倒了進去,稍稍加了些辣子和海鹽,便騰起了撲鼻的白汽。
在這遠離海岸線的大海深處,水手們可講究不了那么多,討生活的人,能吃飽喝暖,就已經很知足了。
一眾水手吃得開心,林虎從船艙中提來一桶酒,扔在甲板上。
不久后,整船的人都醉倒在甲板上,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安全。
云笑天也醉了,躺在這時微冷的甲板上,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究竟有多久沒這么放縱,沒有這么放松!好像從來都沒有過。
不過一會兒,甲板上鼻鼾聲震天,此起彼伏。
星輝下,夜風漸起。
云笑天哆嗦了一下,起身坐在船頭,吹著海風。
那名總是狗腿般站在林虎身后的大漢,這時正坐在漁船的最高處,似寐似醒。
茫茫大海,孤零零的漁船打著孤獨的澄黃燈光,穿行在海天相接的大幕之上。
有熠熠星光布滿大幕,似水流動,卻被漁船蹍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