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兩口茶,陳文說道:“接到你的電話,我去了一趟港島處理生意上的事情,昨天剛剛回到帝都,上趕著來向余參贊學習請教。明天的東非問題座談會,我是一腦門的無知,請你為我這個小白解惑吧。”
余波微笑:“明天來參加這次會議的社會各界人士,許多人確實是東非問題的小白,但是陳先生你,唉,你絕對不是小白。恕我冒昧給你下評語,在我們整個國家范圍里,你絕對是東非問題的專家。甚至可以這么說,單就某些特定領域,你對東非問題的了解程度和參與深度,超過我們這些搞外交的人。”
陳文聽著這個評價,心里琢磨著,這番評語肯定不是余波下的,應該是更大一級的人做的評價。
誰呢?
余波端起開水瓶,給陳文續水,笑著說道:“哦,對了,別喊職務了,叫老余就可以。”
陳文雙手端著茶杯接水:“好,老余。”
余波重新坐下:“明天的會議,主要議題是一個通氣會,我們外交這邊向各界人士做一次通報。”
陳文腦子里快速轉動,能夠跟東非有關的,近期的大事,值得做這樣一次專題會議的事件,多半是“銀河號”了。
果然,余波說道:“近期‘銀河號’事件,陳先生有所耳聞吧。”
“有!在港島看過報紙。”陳文回答,“但知道的不詳細,還請老余介紹一下。”
太熟悉了。
華夏歷史上,對美的外交歷史上,一共有三次被公認的屈辱事件,分別是93年銀河號、96年臺/海/危/機和99年使/館/被/炸。
但陳文不可以說自己很熟悉這些事,只能邀請對方多介紹。
余波點點頭:“好,我給你通報一下。”
今年七月,華夏商用貨輪“銀河號”從本土開往伊朗,原定航線是走東南亞,經馬六甲,穿過印度洋,經過波斯灣,將一船的輕工產品,包括鍋碗瓢盆服裝鞋帽圓珠筆鉛筆之類的,運到伊朗。
7月23日,美國以獲得情報為由,指控華夏“銀河號”貨輪向伊朗運輸制造化/學/武/器的原料,并威脅要對華夏進行制裁。
同時,美國向“銀河號”所在的國際公海,派出了兩艘軍艦和五架直升飛機,攔停了我國商船,并且迫使“銀河號”停靠在沙特的達曼港。
8月4日,中方在經過調查后,明確告訴美國:“銀河號”沒有違禁化學品。美國則聲稱情報絕對準確,堅持要對“銀河號”進行檢查。
目前,雙方正在繼續談判。
余波的通報,到這里結束了。
陳文看過前世底牌,他知道的事情就更多了。
前世8月28日,華夏同意
美國派專家,以沙特技術顧問的身份,對停泊在達曼港的“銀河號”進行檢查。
隨后,一通搜查,美國人將“銀河號”的全部集裝箱打開,進行了徹底搜查。
但,沒有查貨任何違禁品。
9月4日,華夏、沙特代表及美國顧問簽署檢查報告,確認“銀河號”沒有違禁品。
當時經辦此事的中方官員是外交的沙組康/副/司/。
雖然事件的結果還給了華夏一個清白,但是過程是很屈辱的。尤其是允許美方登船搜查我們的商船,這事導致國內有許多人批評沙組康。
有一些批評的聲音,非常的難聽,上綱上線了。
聽完余波的通報介紹,陳文腦子里想著前世這次事件的結局和后續。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
陳文在思考。
余波在觀察陳文的表情。
陳文知道對方在觀察自己,他在琢磨,為嘛喊他來參加這次座談會。
娘嘞,不會是想讓老子去一趟沙特吧?
真是好事不中,壞事中。
就在陳文冒出這個念頭的同時,余波開口了。
余波說:“陳先生啊,愛國是我們每一個公民的本分。你是東非問題的專家,擁有在沙特和東非各國的深刻實踐經驗,如今我們國家正在被美國羞辱,你是華夏大好男兒,豈能坐視。”
陳文心想:大爺的,你少給老子戴高帽子!
余波繼續說道:“以美國為首的一小撮歐美國家,多年來視我們華夏為眼中釘。他們針對我們國家的各種事情,唉,有許多其實你不知道,公眾也不知道。我們的國家,一直在努力崛起。”
陳文苦笑:“不是……大哥,老余啊,我一介普通老百姓,就因為我穿越了一趟東非各國,你們就看上我,這不合理啊!”
余波微笑:“你是美軍顧問。”
“我……”陳文無語了。
他忽然想起,是有這檔子事。
今年1月份,他前往非洲搭救四位爸媽,曾經短暫停留在吉布提,擔任過美軍吉布提基地的食堂顧問。
美軍陸戰隊漢德森中校寫過一封證明信,那封信,在華夏援建工地遇襲之后,陳文展示給余波和烏干達大使看過。
陳文記得,當時大使想帶走兩封信,他不同意,最后余波對信件拍了照。
“老余,我那個顧問身份是臨時的,而且是食堂顧問!”陳文努力解釋。
“食堂是美軍的軍事設施。”余波繼續微笑。
陳文罵道:“你少來!不要偷換概念!”
余波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徐曉茜同學已經收到了北二外的錄取通知書,她將于8月26日乘坐洪城至帝都的列車,車輛運行時間32個小時,將于28日抵達帝都,赴學校報到。”
陳文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余波淡淡道:“什么意思也沒有,敘述事實。我只是想請陳先生能夠記住,我們之間互相幫助過。”
陳文懂了。
徐曉茜被北二外錄取,這件事還真的是外交這邊給了助攻。
班副的分數剛剛上線,在原來的軌跡中,徐曉茜屬于是被差額的那兩個百分點,因為陳文那天在電話里給余波提了一嘴,徐曉茜沒有被退檔。
當初通電話的時候,陳文一點也沒想讓余波這邊幫徐曉茜走便利門,可事實是對方真的幫了徐曉茜。
哎喲,陳文犯愁了,莫名其妙欠了別人的人情。
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軟。
陳文不方便再拒絕了。
他問道:“銀河號的事情,我能夠做什么呢?”
余波說道:“理論上,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事情已經擺在那里了,該怎么辦就怎么辦。這次邀請你過來,實際上是希望請你陪同沙/副/司/走一趟沙特。我們這邊認為,你有非常豐富的國際關系領域的實踐經驗和執行力,或許可以在關鍵時候為我們帶來幫助。”
陳文心想,美國人必將登船搜查,這事是改變不了的,銀河號不可能在不被檢查的情況下繼續前進或者返航,他這趟去沙特,估計也沒什么事可做,就當是替徐曉茜和他自己還一個人情吧。
再者說,為了祖國的利益,這個名義還是靠譜的。
陳文說道:“我需要帶一個人一起去。”
余波問:“誰?”
陳文說:“我的保鏢,西蒙尼。”
余波哦了一聲:“我想起來了,在我們援建工地見過這個人,好像是意大利人。”
陳文點頭:“老余過目不忘,佩服。”
余波搖頭:“不行,他是意大利人,如果他出現在現場,會讓事件變得復雜化。你無需擔心安保問題,我們自己有警衛力量,都是驍勇善戰的人,能力肯定超過你那個保鏢。”
陳文繼續找借口:“我法語滿級,英語初中水平,西蒙尼法語英語滿級,我需要翻譯。”
余波淡淡地回答:“我們會為你安排一個專職翻譯。”
陳文還能說什么呢,走一趟唄,就當公/費/旅游了。
主要事情定下來了,聊天的氣氛更融洽了。
余波向陳文介紹了更多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