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排著隊,端詳著女孩的背影。
個頭不高,大概1米62,半長發的馬尾辮,脖子很白,皮膚很細膩。看上去不像北方人,也不像是最南邊幾個日照旺盛省的女孩。
陳文拍拍女孩的肩膀。
女孩回頭問什么事。
陳文問:“你行李呢?住下了嗎?”
女孩伸手一指墻根:“喏,在那里呢。”
陳文一看,幾十個行李箱和大背包堆積在一起。
女孩說:“昨晚到的巴黎,今天一早被地接送到這里來,還沒找到住處呢。”
陳文問:“地接沒給你安排住處?”
女孩笑道:“要花錢的,他們幫忙找住處,也可以幫忙辦理報到什么的,都是要錢的,一兩百法郎,我還不如省下來做房租。”
陳文問:“你知道怎么找住處嗎?”
女孩說:“先辦理報到,拿著蓋了章的入學邀請函去銀行開卡,把錢存進里面,就可以找房東打電話了。”
陳文說:“行,門清啊。”
女孩笑道:“那當然,全都提前問清楚了。”
陳文掏出自己的聽課證,遞給女孩:“文學院陳文,很高興認識你。”
女孩看了眼陳文的證件,笑著回應:“化學院張媛,也很高興認識你。”
陳文說道:“如果需要幫忙,我可以陪你辦理后續一串事,包括幫你找住處,我不收錢。”
張媛笑道:“謝謝你了,我和好幾個飛機上認識的同學是一路的,我們約好了一會一起去辦理事情。”
陳文心想,這幫1992年出國留學的學生,執行力還真是強,來到異國他鄉,一點也不慌。
陳文點點頭,沒再上趕著去拍馬屁。
張媛掏出自己的電話本:“來,陳文,把你電話寫在上面,我找到住處了打電話給你。”
陳文寫下了自己合租別墅的電話號碼。
不一會,輪到張媛。
張媛辦理完手續,拿到蓋了章的入學邀請函,轉身去找她的行李。
陳文開始辦事,將自己的銀行卡號,補到他的學籍材料中。那些今天來報到的學生,他們需要在明天,最遲下周一,將各自的學生銀行卡信息上報到校辦。
從學校大樓出來,陳文旁觀了片刻,發現留學生們都是一群群地結伴,拖著行李箱背著包,前往學校附近的銀行開
至于他們如何往卡里存錢,那辦法太多了,存現金、用支票、轉賬等等,八仙過海。
陳文想明白一件事,王巧前晚拒絕陳文的提議,不一定是像防狼一樣防他,而是這幫留學生出國到了巴黎,原本就是扎推抱團互相協作。
想到這,陳文不再覺得自己被王巧給冷淡對待了。再想到前晚王巧一個勁道歉的表現,陳文覺得那個丫頭還是挺可愛的。
騎車回到合租別墅,已經接近中午了。
謝家姐妹不在家,金佑振說,她倆一大早就出門了。陳文想起,雙胞胎給他說過,她倆從今天起,在家樂福超市打工。
陳文打開冰箱查看了一番,之前他買的牛排還有6份,蔬菜還剩一點西紅柿和荷蘭豆。
拿出一份牛排,切了一半,又拿了個西紅柿,陳文做了個牛肉丁打鹵面。
金佑振吃了自己做的三明治,給陳文打了個招呼,自行出門了。阮氏香又沒在家,陳文心想,這越南小妹妹一天天的不在家,忙什么呢。
吃飽后,陳文上樓換了一身干凈衣服。昨晚和今早,他和李允姬洗過兩次鴛鴦浴,澡是不用再洗了,但衣服是要換的。
李允姬那邊,今天不著急立刻又去,陳文想著,過幾天火氣又大了,再去找她降火。
拎著桶包上了閣樓,陳文把買來的6本無關教材扔到了墻根,懶得去看里面是什么內容。
在席夢思上躺了一會,忽然聽見樓下電話鈴響。別墅里這會只有陳文自己,他趕忙跑下樓聽電話。
王巧打來的。
這女孩說:“我已經住下了,跟三個留學生合租的兩室一廳,兩人一間臥室。”
陳文說:“住下就好,抓緊時間適應環境,該買的東西趕緊買,后天就開始上課了。”
王巧說:“前天晚上你沒生氣吧?”
陳文回答:“生氣?不至于。”
王巧笑道:“沒生氣就好。你把我電話記一下吧,我們以后約著一起玩。”
陳文抄下了王巧住處的電話號碼和地址。
明天陳文要跟著張婉婷和宋琴瑤去諾曼底玩,他沒邀請王巧。這女孩明天需要買日用品,不會有時間的。
掛掉電話,陳文想了想,冰箱里沒什么蔬菜了,謝家姐妹不富裕,他應該擔負起花錢的重任。
背著桶包,騎上山地車,陳文來到了家樂福超市。
家樂福超市
挺大,陳文推著購物車,轉悠了半個鐘頭,往車里扔了幾本皮質封面的筆記本和幾支水筆,后天要開學了,總得裝一副做筆記的樣子嘛。
來到果蔬區,陳文遠遠地看見了謝家姐妹,心中有些開心,推著購物車悄悄湊了過去。
謝家姐妹正在挑揀果蔬,將一些品相稍次的果蔬放置在幾個箱子里。不是隨便放置,也是分門別類的。
陳文來到她倆身邊,哇了一聲。
兩個女孩同時回頭,其中一個露出甜甜的笑容:“陳文,你怎么來了啊!”
陳文看出來了,這是謝甜甜,笑著說道:“家里蔬菜只剩兩件,我來大采購!”
謝甜甜趕忙說道:“你再等一個多小時,3點鐘以后有打折。”
陳文問道:“還有這好事?”
謝甜甜解釋:“我和姐姐現在挑出來的東西,還有那邊幾個人,你看,她們挑出來的果蔬,都是一會打折的,至少五折呢,可能還有一折的!”
陳文不差錢,但遇上了打折這種好事,肯定是愉快接受了。
忽然,一個兇巴巴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你們兩個啊,不要以為自己長得像王祖賢就真的以為自己是王祖賢了!上班時間聊天,你們想被扣錢啊!”
陳文轉身一看,一個穿著家樂福工作服的中年婦女,操著一口灣灣腔的普通話,惡狠狠地教訓謝家姐妹。
謝家姐妹長得與王祖賢有七分相似,這事不僅陳文在入住當天就發現了,所有認識她們的人也都知道。長得像王祖賢,肯定不是什么錯事啊,這個灣灣腔女人拿這事來做人身攻擊,立刻引起了陳文的反感。
陳文心想,真特么見鬼了,重生大半年以來,怎么上哪都能遇到讓他不爽的灣灣佬啊!奇怪了,港人居然一個也沒遇到!
中年女人一通訓斥,謝家姐妹乖乖地低下頭,繼續挑揀果蔬,不再與陳文交談。
陳文很想出言教訓這個女人,但是他忍住了。他如果跟這女人吵架,當然可以仗著顧客是上帝的身份占據上風,但是事后,這女人一定會找謝家姐妹的茬。陳文看出來了,這女人像是個小頭目的樣子,在家樂福果蔬區這一塊,她肯定是管著謝家姐妹的。
教訓是不能教訓的,但可以捉弄一下。
陳文心想,灣灣人視兩個國家為親爹,一個是美國,一個是日本。前者是灣灣現在的大腿,后者曾經殖民灣灣幾十年,東瀛化非常深。
陳文用他從抗戰劇里學來的日本腔調說道:“你滴,灣灣人滴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