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蓮娜霍萊和田振同年,比那姐大一歲,26歲的法國姑娘正是大好年華。
一頭灰金色長發的霍萊,熱情地擁抱了陳文,見面就是一堆感激的話。
陳文笑著問:“那首歌錄制好了嗎?”
霍萊牽著陳文的手,領著他坐到雙人沙發上。約瑟芬教授坐在了一旁的單人沙發。
茶幾上擺放著一臺四喇叭錄放機,卡塔一聲,霍萊按下了播放按鍵,喇叭里傳出了動人的歌曲《我的名字叫伊蓮》,霍萊本人演唱的。
陳文不得不承認,霍萊本人演唱的這首歌,效果比陳文自己唱的那個版本強太多了。盡管陳文前世聽這首歌聽了無數遍,但是今天聽到歌曲在這一世的“首播”,他的心情依然十分激動。
與前世截然不同的是,這首歌在新的一世留下了他的痕跡,給陳文這個重生者帶來了巨大的愉快。
詞曲作者的資格賣給了霍萊和她所在的通力唱片,這又有什么關系呢?陳文讓對方欠下了他的一個大大的人情,交上了朋友。歌曲原本就是人家原主的,陳文白撿了一份友情。
一曲聽完,三人還沒來得及說話,敲門聲傳來。
約瑟芬教授開門,食堂勤工助學的學生送來的外賣,教授支付了餐費和小費。
三人吃著午餐,霍萊又將另一盤磁帶放進了錄放機,陳文以為是霍萊的另一首新歌,音樂傳出……準確說,是一些古怪的聲音,讓陳文很是詫異。
喇叭里播放的聲音,全是大自然的聲音,溪流的水聲,鳥兒的啼叫,蛐蛐的振鳴,還有各種牛羊犬貓的叫聲,甚至還有一段熊的吼聲。
分明是一段動物園開大會嘛!
長達10分鐘的動物園大會亂叫喚之后,喇叭里開始播放一段好聽的純音樂,風格是瑞士民謠,在音樂中夾雜了許多動物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有趣。
在陳文詢問的目光下,霍萊解釋道:“這段音頻是我的一個朋友送來的,由他的朋友錄制。錄這些聲音的人是一個瑞士人,音頻取材于阿爾卑斯山的原生態。朋友告訴我,音頻的錄制者是一個很有趣的音樂愛好者,他建議我去一趟瑞士,見一見這個人。
陳先生你是非常有實力的詞曲作家,我的原創水平無法與你相比,面對瑞士的原創音樂人,我擔心自己不一定有很充足的話題,我希望你能夠抽空陪我去一趟。”
其實在聽那段大自然原始聲音以及后來的純音樂時,陳文已經聽出了一點點端倪。前世他在歌舞廳和酒吧打工二十幾年,對音樂的認識是非常深刻的。
保險起見,陳文試探地問道:“你朋友的朋友,這段音頻的作者,他叫什么名字?”
霍萊回答:“彼得博薩,一個瑞士人。”
陳文心里一片了然,果然是他,班得瑞的創始人!
陳文故意追問:“那么,這個彼得博薩,他現在的身份是獨LI的音樂人,或是已經開了音樂公司或者創建了樂隊呢?”
霍萊說道:“彼得博薩于1990年創立了一家音樂公司,名叫班得瑞,呵呵,很古怪的名字,與任何一個單詞都不同。包括他在內,班得瑞只有3個人。兩年來他們一直扎在阿爾卑斯山,錄制大自然的聲音,從未出過單曲和唱片。陳先生你剛才聽到的那首曲子,其實是一首瑞士的老曲子,被彼得博薩做了技術合成,加入了他喜歡的各種動物和溪流的聲音。”
陳文說道:“這種混音玩法不是什么新奇事,以前我在幾部美國電影里聽過一些背景音樂,有人這樣玩過。”
霍萊說道:“這種混合了大自然音效的音樂,我也聽過不少。坦率說,通力唱片和我對彼得博薩和他的班得瑞不怎么看好。”
陳文心想:你們不看好班得瑞,那是你們還沒見識到彼得博薩的才華,不過現在才1992年,那幫神經一樣的家伙還沒到創作力爆發的時候,再過幾年他們可了不起了。
陳文說道:“從剛才的錄音里,我能聽出一種感覺,彼得博薩追求的是最純凈、最能安定人心的音樂方式,他與通俗流行音樂格格不入,所以不可以拿唱片公司的品味去衡量他們。”
霍萊笑道:“陳,你說的話,與我朋友說的一模一樣,我想你們一定會很有共鳴的,這次瑞士之行肯定會很有收獲。”
陳文心想:你這次去看班得瑞那幫人,估計是聽不到什么像樣的作品,那幫神經玩意如今正癡迷于舉著錄音架,錄風吹鳥鳴,作曲的事恐怕要到明年才會著急。
之所以陳文這么肯定,是因為他知道明年年底,圣誕節前,班得瑞才會通過瑞士A/VC唱片公司(不加這個/符號,系統不讓發布)發行他們的第一張專輯《仙境》,到了1998年才會把這張專輯進行二次發行,而且是通過灣灣金革唱片公司發的。
華夏音樂愛好者們第一波買到的班得瑞《仙境》,基本上不可能是瑞士A/VC唱片發行的出版,這一個版本的發行量非常稀少,以至于二十年后都成了典藏品,只能在拍賣行去尋找。
華夏樂迷第一次聽班得瑞的音樂,買到的是灣灣金革唱片公司1998年發行的再版《仙境》,一年后,在199
9年,市面上出現了大量的盜版CD。
這一世陳文是盜版行業的專家了,他已經明白了一件事,前世班得瑞真沒從華夏賺到什么錢,大量的鈔票都被無所不能的盜版CD商人給撈了去!
想著這些事,陳文不由得笑了起來。
霍萊的問話打斷了他的奇想:“陳先生,你愿意和我去瑞士嗎?”
陳文微笑道:“愿意,我很愿意。咱們什么時候出發?”
霍萊說道:“星期四出發,星期天回來,你覺得可以嗎?”
陳文看向約瑟芬教授:“抱歉了親愛的教授,星期四是您的課,星期五是《西方建筑史》,恐怕我不得不翹了你們兩位的課。”
約瑟芬教授微笑道:“陳,你現在向我提出這事,那就不算翹課了,這是請假,而且是對音樂領域有意義的事情,我同意了。星期五的課,你無需擔心,稍后我會向任課老師替你請假。”
陳文說道:“非常感謝約瑟芬教授!”
霍萊拍了兩下巴掌:“太好了,這樣吧,星期四一早,我開車來接你。”
陳文問道:“我們不坐飛機去嗎?”
霍萊說道:“彼得博薩他們居住在深山里,我們坐飛機的話,很不方便找他們。自己開車,更適合。”
行程商定,霍萊拎著她的錄放機,與約瑟芬教授和陳文道別。
霍萊走后,陳文看了眼手表:“還有半小時就上課了,阿爾達老師的課,沒時間回家。教授,請允許我在您的沙發上歇會。”
在約瑟芬教授面前,陳文有一種很放松的感覺,就像在自己已故的奶奶跟前一樣。他脫掉鞋子,躺在沙發上。
約瑟芬教授坐在單人沙發上,對陳文講述了一些讓他覺得詫異的話。
教授說:“伊蓮娜這個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在個人感情上,讓人不太放心。”
陳文心想:喲呵,老太太,你不會是想把我介紹給你的高足吧,這可不行啊,霍萊比我大了八歲!
陳文趕忙問道:“在我們華夏,長輩特別喜歡給小輩介紹戀愛對象。我聽說你們法國人都是自個找對象,蘇菲瑪索不惜得罪全法國的影迷,也要睡到那個波蘭風俗片的導演被窩里去。霍萊寧死也不想結婚,這事是她的/自/由/,您就算出言去管,她未必會聽啊!”
對于霍萊的未來,陳文是太知道了。這位法國流行音樂的代表人物,屬于獨身主義者,40多歲退役時都沒結婚,50來歲才非常低調地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