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鋒的歌對后海一帶有沒有殺傷力呢?這事不需要去辯論,看療效。
在汪鋒演唱《一起搖擺》的時候,陳文酒吧門口已經聚集了十幾個路人,都是想往里擠的。
阿杰攔在門口,好話說盡。
“對不住了各位,你們不能進去。”
“為什么啊?”
“各位,看這牌子,今晚歇業,不對外營業。”
“不對外營業?那你們干嘛還開著門,里面還有人唱歌?”
“對不住了各位,今晚我們老板包場子,舉行私人聚會。”
“哎哥們,你們歌手唱那么好聽,讓我們進去看一眼唄!”
“對不住了各位,真不行啊!老板親自在里面,我要是放你們進去,我飯碗就該丟了,真不敢啊!”
“哎哎哎,就一眼,就一眼!”
門口一通吵吵。
陳文和汪鋒看得清清楚楚。
酒吧臨街的一排墻,全是玻璃窗,里面外頭互相看得見。
小舞臺的位置,右手邊也是透明玻璃墻,歌手的演出是可以被路邊的行人看見的,這是后海一帶酒吧的特點,也是華夏酒吧文化的一種風格。
汪鋒唱完《一起搖擺》,喜滋滋看向陳文:“陳老師!我的心情已經跟著您的歌,在搖擺了!”
陳文笑著,指向玻璃墻外的人群:“看見了嗎?”
汪鋒點點頭:“看見了,很多顧客想進來,但你的手下不讓進,因為你這里今晚不對外營業。”
陳文問:“你知道外面那些人為什么吵吵著要進來嗎?”
外面的吵鬧聲,汪鋒當然聽見了,他笑嘻嘻說道:“因為我唱得好。”
陳文蠱惑道:“今晚好好表現,你給我震一震那幫子只會唱歌、不懂寫歌的業余歌唱愛好者!”
汪鋒咧著大嘴笑道:“陳老師也就是您了,敢這樣說那些成名的歌唱家。”
陳文存心要撩起汪鋒爭強好勝的心,裝了一副語重心長的態度:“小汪同學,你記住了,能夠自己寫歌、自己演唱,而且歌還特別受歌迷喜歡,這樣的歌手才是真正的歌唱家。相信我,我認為你將來是這樣的人。”
汪鋒已經被陳文給忽悠瘸了,再加上他原本就很崇拜陳文寫的那幾首歌,也就是汪鋒自己在前世寫的作品,以至于這會,陳文說什么,汪鋒聽進去什么。
什么老媽的規劃,老爸的設計,汪鋒以前只有一點點小叛逆,現在,今天,汪鋒的叛逆之心被陳文徹底催芽了!
聽著他崇拜的陳老師這番極其高的評價,汪鋒表情堅定、堅毅、堅強地回答:“陳老師您瞧好吧,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我要成為能夠自己寫歌、自己演唱,而且歌還特別受歌迷喜歡的歌唱家!我一定要!”
陳文眼角看見酒吧經理帶著一個女服務員來上班了,他吩咐汪鋒:“你自己玩會,剛才兩首搖滾別著急演出,一會我朋友們來齊了,你看我眼色再唱。”
“好嘞!”汪鋒放下電貝司,從墻邊拿起吉他,自己一個人開始玩指彈了。
陳文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汪鋒的吉他指彈水平是超強的。
陳大盜再次在心里默默地羨慕了一下天才,他自己到現在也只會用吉他玩幾個和弦,勉強湊合彈伴奏曲。
指彈,陳文覺得自己這輩子是沒什么指望了,不可能跟汪鋒相比。
最讓陳文無語的是,汪鋒還不是專業吉他手,人家是小提琴的科班,玩吉他是業余愛好!
經理的藝名叫做約翰,是田振一手帶出來的酒吧領班。田振在后海一帶擁有三家酒吧,以前這家酒吧沒過戶給陳文之前,約翰替田振打理這家的生意。
約翰帶著一個女服務員,每天下午5點來上班,忙到凌晨1點收工。
昨天阿杰接了陳文電話,把今天陳文包場的事早就告訴給約翰了。
酒吧如今生意慘淡,阿杰為了增加營收,帶著秋雁增加了中午的生意,每天上午11點就開業了。
約翰可不關心這些事,人家現在就是幫忙帶新人阿杰,陳文酒吧經營是死是活,跟約翰沒有半毛錢關系。
半個月前,田振談妥了一樁生意,后海另一家酒吧將于明年過年后,過戶到田振名下。田振名下的后海酒吧,又將升至三家。
田老板已經給約翰打過招呼,找個時間她會給唐瑾說一聲,之前她和陳文商量著讓約翰幫忙帶阿杰一年,到明年過年就是帶了半年了,可以了,阿杰能獨當一面了,田振打算提前把約翰收回去,替她掌管新買的酒吧。
由于有這些枝枝蔓蔓,約翰對阿杰昨天傳的話并不是太需要供起來,他和他手下的那個姑娘該5點上班還是5點上班。
陳文確實很出名,在很多人心目中是大金主,是田振重視的朋友。但陳文不是約翰的大金主,約翰的頂頭上司大老板是田振,他只需要伺候好自己的老板,對陳文保持客客氣氣的禮節就行。
陳文酒吧被阿杰搞得一塌糊涂,昔日后海生意最好的酒吧,如今勉強賺回水電費和人工,約翰當然知道這里面是怎么回事,但他懶得去說,更沒必要管。
一進門,約翰就
看見舞臺上的陳文了,立刻領著做服務員的小姑娘,笑呵呵走向陳文,嘴里喊著:“陳老板好!”
陳文安頓好汪鋒,走下舞臺,一把握住約翰的手。
兩人像久別重逢的好兄弟一樣,假模假式寒暄客氣一陣,坐到了一處卡座。
小姑娘麻利地從吧臺里找來酒水,給陳老板和約翰端來一托盤。
這小姑娘的臉,陳文也認得。初夏他和唐瑾來這里尋許微,遇到過她。當時小姑娘告訴陳文,許微十天前剛走。
小姑娘也是田振的人,陳文沒心情去結交她。
喝著啤酒,陳文與約翰閑聊幾句。
約翰說:“振姐又談妥一家酒吧,過完年,本主把院子過戶給振姐,就在海子另一頭。”
陳文一聽就明白了,約翰很快就要被田振收回去了。他心想,人家已經幫忙帶阿杰帶了半年,這份情可以了。
碰了一下啤酒瓶。
陳文問:“我這酒吧,現在生意很不行。”
約翰沉默了,他知道為什么生意不行,但他沒必要向陳文投訴阿杰。
陳文當然也懂了,他指著舞臺上的汪鋒:“你覺得,這小伙如果做駐場歌手,我這的生意能好起來嗎?”
約翰笑道:“剛我門外聽了他一首歌,才進門。唱得,真棒!比許微唱得還要好!陳老板您厲害,弄來這么厲害一角兒,振姐三家酒吧都打不過您!”
陳文說道:“半年來,辛苦你幫我帶阿杰了,來,這是我個人對你的一點心意,別嫌少。”
說著話,陳文從手包里取出三千塊華夏幣,塞到約翰手里。
約翰不矯情,爽快收下饋贈,笑著說道:“給陳老板做手下是很棒的事情,阿杰真是有福。我呢,振姐對我有大恩,這輩子我都跟定她了,不能給陳老板效力。”
陳文說道:“四九城臥虎藏龍,處處都是佛爺。阿杰是個外地人,將來少不了遇到各種麻煩。我人經常不在帝都,不能夠大事小情都麻煩振姐出頭。我呢,有一事相求……”
約翰不等陳文把軟話說完,立刻答應道:“陳老板您無需這般客氣,我為您打理了半年生意,也算是有一段雇主情分。將來阿杰這邊如果遇到麻煩,我在附近,隨時聽這邊一聲招呼,能幫忙的,我一定盡力。”
酒吧所在的院子,總共三百平,用于酒吧的面積兩百出頭,就這么點大地方。
陳文和約翰聊天,坐的卡座非常靠近吧臺,阿杰站在那兒看得清清楚楚的。陳文塞了厚厚一疊錢給約翰,兩人說話時幾次看向阿杰,這些細節阿杰看在眼里,也是懂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