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的英語是二把刀,他其實是聽不太懂拜亞說的全部內容,但能聽出這人帶刺的不友好態度。
另外,陳文聽見了“尼德道爾夫”這個地名,他心想,喲呵,旅游打卡地啊,難道今晚有機會組隊去逛著名夜市?
博薩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漬,表情平靜地看著拜亞:“好吧,不能讓你總是這么大的意見,你們今晚的局,我參加了。”
拜亞笑道:“太好了!你的加入能夠讓我們的局增色不少!”
博薩看了陳文和施瓦茨一眼:“我希望能帶我的朋友一起去。”
拜亞掃了這兩人一眼,瞪了一眼施瓦茨半禿的光頭:“你的這個窮跟班還是算了,他連第一注都玩不起,進了包間也是丟人現眼。”
拜亞的眼睛掃到了陳文:“哦,這個人,這個東方人,是彼得你們家生意上的新伙伴嗎?”
博薩說道:“這位是來自華夏的作曲家,他是我們班得瑞樂團的新任作曲者。”
拜亞嘲諷道:“得了,彼得,又一個你養的音效師。”
陳文聽了半天,又聽懂了一部分英語,這個貴公子似乎在嘲諷施瓦茨和他,好像是嫌棄兩人是窮鬼。
陳文是不在乎所謂尊嚴的人,他沒有任何過分敏感的毛病,笑著問道:“這位紳士,你們的賭局是什么游戲玩法,多少錢一局?”
拜亞說道:“德州撲克,10萬美刀一局。很便宜的。”
陳文沒皮沒臉地笑道:“10萬美刀,不貴,我可以消費得起幾局。”
拜亞吼吼地笑了好一會,扶著陳文的椅子背:“彼得,你的這個新音效師真是有趣。”
放肆地笑過,拜亞拍了拍陳文的肩膀:“如果你輸光了錢,必須離開包間。”
這句話英文很簡單,陳文聽懂了,他一臉認真地點點頭。
陳文心想,一會去包間先查探一下氣場,如果有什么不對勁的感覺,走人就是了,反正老子不怕丟面子,但如果氣氛愉快,嘿嘿,那你們就倒霉了。
施瓦茨和另外兩個正宗的音效師全都表示不想參加這場私人賭局,安妮也說她想回學校公寓。博薩委托賭場,安排車輛將四人送去各自的目的地。
于是陳文和博薩兩個人,跟著拜亞,離開餐廳前往賭場。
來到法國一個半月了,陳文去過四個國家的六家賭場,要么是在菠菜柜臺買體育比賽,要么是在大廳里玩臺面,今天第一次有機會進貴賓包間,心情還是有點小激動的。
不過陳文此時還不
知道,一會他會更激動。
在紅馬甲侍者的引領下,三人乘坐觀光電梯來到了二層。
出電梯,進走廊,行一段,到門口。
一處門口的侍者拉開一扇門,拜亞摟著博薩的肩膀,倆人像發小一樣親熱,先行進門。陳文帶著考察的心態,跟在后面,也進了門。
蘇黎世賭場貴賓包間的裝修風格,與一樓大廳那種金碧輝煌完全不一樣。貴賓間反倒是裝飾很低調,看上去就像是大老板的辦公室。
房間正中擺放著一張兩側半圓、中間長方形的賭桌,一名綠馬甲男荷官站在長邊的中心點,他的面前是洗牌機和發牌器一體化的設備。
另一名紅馬甲女侍者守候在包間里,為各位貴賓提供酒水和煙具的服務。
陳文進房的時候,包間里已經是烏煙瘴氣,但不是煙卷燃燒的味道,而是非常香噴噴的雪茄。
幾大團藍色煙霧的后面,一共5名白人樣貌的賭客,坐在各自的座位上。
其中3人看見博薩進門,熱情地與他打招呼,那架勢,看上去就像失散多年的親兄弟見面。這3個人全是白人,年齡都不大,20歲出頭,長相都很帥氣,看著就像是富貴人家的公子。
另外2個人,叼著雪茄,歪著腦袋斜著眼,不三不四地瞅著博薩。其中一個40多歲樣貌的長相挺丑的男人小聲向身邊的同伴詢問,似乎是在打聽博薩的身份。
同伴微笑著小聲說了幾句,丑男人的表情露出三分驚訝七分驚喜。
丑男人的驚喜表情,絕對不是出于對音樂人的欣賞,他一臉的貪財嘴臉,分明是看見了巨款時的垂涎。
這兩個雪茄男的表現,陳文盯得非常仔細,以至于都忘記了找座位坐下。博薩拍了拍陳文的肩膀,陳文這才醒過來,找了個座位與博薩挨著坐。
導致陳文小小失態的原因,是因為他看見了一個很熟悉的人。
唐納德特郎普!
那個40多歲樣貌的長相挺丑的白人男子,正是前世2016年上臺的第45任美國總統!
陳文心里吃驚極了,他是真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夠在蘇黎世大賭場遇到特郎普!
趁著賭桌上一堆人與博薩打招呼聊天,陳文抓緊時間端詳特郎普。
特郎普是1946年出生的人,今年1992年,他46歲,正是年富力強的男人事業黃金期歲數。
特郎普肯定不認識陳文,滿桌子的賭客全都不認識陳文。拜亞對陳文的介紹詞是“博薩新養的一個音效師”,眾人笑了幾聲,沒有人對陳文有任何的關注
陳文更是可憐,他壓根沒聽懂拜亞帶有德語口音的英語介紹詞,完全不知道這個貴公子嘲諷他。
陳文這會正忙著在腦子里找記憶,他在回想,1992年的時候特郎普都在忙什么。
很快,陳文依稀找出自己以前在網上搜的特郎普生平,似乎90年代前半段特郎普在生意上不太順,名下的不少產業經歷了破產。
不過此人的經營手腕極其厲害,部分不良資產的破產申請其實是資產保護和逃避美國的納稅,特郎普也是在90年代前半段拿到了多筆巨大的銀行貸款和借款,收購了許多其他產業項目。
陳文還知道,特郎普很擅長一種運作,這就是收購一筆產業或者開創了一個項目,將其運作得紅火之后,轉手高價賣給別人。多次這番運作之下,特郎普的財富相當可觀。
陳文更是知道,在1992年,特郎普控股的紐約廣場酒店申請了破產,也是在今年,特郎普將拿出3.65億美元收購美國東方航空公司包機業務,此人在今年的這幾次進進出出的大手筆運作,其本質是將財務進行重新整合,目的是避稅和資產轉移。
雖然陳文挺討厭特郎普,但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家伙在資產運作方面絕對是專家,在國際金融領域是一個很玩得轉的高手。
陳文的暢想,被荷官打斷了。
荷官用法語問道:“陳先生,您在我們賭場的額度是50萬美刀,本房間的每局上限是10萬美刀,請問,您打算兌換多少籌碼?”
50萬是陳文今天在蘇黎世大賭場贏錢以及那張支票的總價,他在柜臺辦理了存款手續,資產數額被賭場記住了。
反正都是贏來的錢,而且自從走進這個包間,陳文并沒有產生任何惡心嘔吐的感覺,這讓他心中有點驚喜。
一屋子的大亨,陳文能不驚喜嗎!收割一番這伙人的籌碼,不要太賺了!
陳文說道:“兌換50萬美刀籌碼。”
荷官通過步話機,與后勤團隊取得聯系。很快,另一名侍者開門而入,將一個裝載了50萬美刀籌碼的盒子擺放在陳文的面前。
陳文看了一眼,籌碼全是大額,最小面額是500美刀的10個圓牌,往上是5千美刀的10個圓牌,再往上是10個5千美刀的圓牌,最后是四十個1萬美刀的圓牌。
之前陳文在大廳里玩臺面,那些籌碼全是小額的,最小是5美刀,最大是100美刀。這會在貴賓包間,陳文用上了大籌碼,他頗有一種周潤發和周星馳賭神賭俠電影的即視感。
荷官改用英語詢問:“各位先生,游戲是否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