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誠然沒錯,可,不知怎么的,目睹著對方眼神,他的內心愈發不安起來,就好像某種不可避免的大事即將發生那樣……
(不會吧?怎么可能?這家伙瘋了嗎?他知道自己即將做什么嗎?或者說他真以為自己是無敵的嗎?)
掃視過眾人,又經過近一分鐘思考,最終,何飛拿定主意當先發言道:“目前我方有10人,劇情人物則有5人,介于此,我決定將人員分為5組,每組兩名成員,分別保護一名劇情人物,即每兩人保護一人,這點沒問題吧?”
所得回復是所有人一致點頭。
見眾人皆無異議,何飛長呼一口氣,繼續道:“嗯,好吧,既然大伙兒都沒意見,那么接下來……開始人員分組。”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何飛決定將10人分為5組并分別去保護不同劇情人物,5組分別為:
姚付江與何飛一組,負責保護周若宜,錢學玲與彭虎一組,負責保護嗨士,陳逍遙與高繼坤一組,負責保護李軒靈,程櫻與徐振一組,負責保護盧成衛,至于最后一組則由趙平和唐致遠組成,負責保護楚龍。
“怎么樣?大家還有什么問題?”
何飛的這個安排可以算是比較出乎預料了,且絕大多數人也確實沒想到會是這種分組,前三組還好,唯獨讓眾人頓覺意外的則是幾最后兩組分配,本以為何飛會安排唐致遠與徐振一組,不料最后竟把二人分開,其中又以趙平與唐致遠一組最為不可思議,簡直讓人意想不到。
面對如此分配,大伙兒表面雖沒沒說什么,可心里卻任誰都清楚那叫唐致遠和徐振的兩個家伙個個是危險分子,如果說讓程櫻這名強悍殺手和徐振一組還屬于合情合理的壓制,那么讓根本不擅拳腳功夫的趙平和唐致遠一組又是為了什么?
怎么回事?
當然,不單是旁人,就連徐振與唐致遠都對這一安排感到意外,一開始二人也本以為那青年會安排他倆一組,不曾想結果會這樣,基于此種不解,隨著安排完畢,得知分配結果的徐振表情一瞬間變了,變得不滿,古怪,最后發展為嘴角抽搐,寸頭男打算說些什么,但卻在關鍵時刻被唐致遠阻止,被西裝男用不易察覺的眼神阻止,似乎二人經常如此交流般,見對方眼神暗示,徐振還是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察覺到周圍人個個不語,何飛不置可否,全當眾人默認了自己安排,抬頭掃了眼客廳時鐘,隨后便從沙發起身吩咐道:“時間不早了,既然大伙兒都沒什么問題,那么晚飯后大家就立刻動身吧。”
其實這并不怪何飛如此焦急,更不怪他會在任務第一天就催促眾人行動,而是基于事態緊急,更何況螝這種東西也向來不按常理出牌,畢竟這里是靈異任務世界,天知道螝會何時襲擊劇情人物?不否認詛咒給的任務時限為10天,按邏輯分析螝應該不會這么快發動攻擊才對,但也請不要忘了這次的任務信息里并未明確指出螝物襲擊時間,所以很自然的,為保險起見,青年才決定眾人盡快動身去迅尋找幾名被保護人,正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個道理對于經驗豐富的何飛來說他不可能不明白,其余資深者同樣不會不懂,相比于團隊的早期青澀,如今的第七執行隊伍已大為不同,整體趨于成熟,正因如此,所以有些多余的話現已沒有必要多說,大多時候僅僅一個動作亦或是一個眼神便可讓雙方快速理解,就好像唐致遠與徐振那樣,二人雖不了解何飛團隊,可兩人之間卻通過多次合作從而互相了解了對方。
靈異任務第一天,傍晚。
由于早前商議本就處于下午末端,討論結束后時間亦臨近傍晚,至于具體行動時間則定在19點整,也就是說當時間進入19點時各組人員就要即刻出發趕往位置,果然,在時間略顯倉儲的情況下,目前大多數執行者正置身于酒店一樓,紛紛在餐廳吃飯,當然凡事無絕對,至少唐致遠和徐振二人沒有出現在餐廳。
望著因時間較晚而略顯空曠的餐廳,又掃了眼周遭除執行者就基本空蕩如也的周遭環境,正圍坐一桌吃飯就餐執行者們心中略顯緊張,尤其當察覺到唐致遠二人根本不在餐廳后不安感可謂愈發強烈,好在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比如正雙雙埋頭吃飯的程櫻與趙平就表現的非常淡定,就好像絲毫不在意和那倆危險分子一組似的。
可想而知,盯了半晌,想了半天,眼見眾人個個不語,最終,咽掉一口食物,姚付江首先忍不住了,二話不說直接朝何飛問道:“那個……何飛,你為什么要做出這種安排,為何要讓程櫻和趙平同那倆危險分子一組?按理說讓唐致遠倆人單獨一組比較好吧?”
不知是不是此言直擊要點,隨著平頭青年提出疑問,在場眾人亦不自覺互相對視起來,互相大眼瞪小眼,旁人或許可以沉默,可始終被姚付江緊盯不休的何飛卻不能不說些什么,聆聽著對方問題,放下筷子,大學生有所反應,說是反應,實則有些古怪,并非預想中的分析解釋,而是面露無奈,最后直接苦笑回答道:“你以為這是我個人本意嗎?我這也是身不由己啊……”
“額?身不由己?莫非……”
見對方這么回答,頓感意外之余,稍稍一愣,姚付江果然有所感悟,繼而下意識將目光轉向餐桌一側,視野在越過彭虎與錢學玲后下意識看向程趙二人,不料入目之下,二人卻依舊之前一樣淡定怡然,個個面無表情吃著東西,似乎全然不在意剛剛那番對話,見狀,饒是心中疑惑,可觀察著二人反應,漸漸的,青年心還是隱隱猜出了答案。
(難不成是這兩人主動示意?主動要求何飛將他們和那倆危險分子分到一起?)
天吶!
這太可怕了,這兩個家伙到底是咋想?要知道大伙兒現已知曉唐徐二人的殺手身份了,先不說別的,作為職業殺手,對方最基本身手過人武力強悍,在加之那窮兇極惡的本質,面對這類危險份子,程櫻還好,畢竟其實力按理說在徐振之上,由她和徐振一組倒沒啥太大擔憂,可……可為何那根本沒啥身手的趙平居然也這么做?這點倒讓人難以理解了。
常言道人與人不同,面對問題的態度亦不盡相同,就在姚付江一臉不解盯著程趙二時,身側,正狂啃雞腿的陳逍遙笑了,抬起滿是油膩的手拍了拍對方肩膀,而后對其擠眉弄眼道:“嘿嘿,付江老弟,我看你純屬閑的蛋疼瞎操心,咱們的櫻小姐自是毫無問題,即使是趙前輩既然敢這么做也必定有個人打算,所以你就少操那份心還是安心吃你的飯吧,你說對不對啊高老哥?”
撂下一句話,臨了又不忘將手在其衣服上用力抹了一把,不等姚付江勃然大怒,陳道士忙轉移話題,滿是笑意的臉就已徑直轉向左側,看向胖子,見陳道士投來笑意,深知再過不久自己就要和對方組隊的高繼坤哪敢有所得罪?忙邊露笑容邊點頭應和,附和之余一雙不算大的小眼睛亦時不時偷偷掃視,接連觀察著餐桌眾人。
依舊如上所言,有人淡定有人愁,有人歡喜有人憂,望著此刻因陳道士有意為之而稍顯輕松的氣氛,錢學玲卻無論如何都輕松不起來,甚至連飯都沒怎么吃,漂亮女人多數時間都處于低頭沉思狀態,期間亦不時用眼角余光打量著一旁眼鏡男,臉孔偶爾涌現擔憂,是的,同姚付江類似,她一樣做夢都沒想到何飛會把趙平和那唐致遠分一組,而那唐致遠卻名兇狠成性的危險殺手,和那種人待在一起怎么想都會令人不安,原本她夜想問問何飛為何有此安排,直到到姚付江搶先詢問,直到何飛回答,她才終于明白這竟是趙平的個人意思!
此時此刻,錢學玲腦海想法與姚付江相差無幾,那就是……莫非那眼鏡男瘋了?
同一時間,拋開正置身餐廳的眾執行者各自心思不談,酒店某一樓層。
廁所內,目前有兩人正面對面低聲談論著。
“你最好給我個解釋,剛剛為啥阻止我?那姓何的小子擺明了就是要對付我,否則又怎么可能把我和那小娘們分一組,我雖然對自身實力很有自信,可,對上那程櫻……我倒是真沒多少把握了,如果真和那小娘們打起來,除非我有槍,否則單憑一把刀我還真沒信心能干掉她,搞不好,搞不好還會反被……與其那樣還不如當場翻臉,至少你我二人聯手一起對付他們反倒勝算頗大。”
“徐兄弟你多慮了,我猜那姓何的小子并非如你想那樣是故意針對你,更非故意安排你和那小娘們一組,你想啊,如當真打算對付你我二人,那么他又為何把我同那一眼就能看出來沒啥戰斗力的眼鏡男分一組?以我個人實力只要我愿意我完全可以一瞬間殺死那趙平,通過近兩天觀察,我發現那姓趙的在團隊里地位貌似不低,雖然目前扔摸不透那姓趙的心思如何可我至少能看得出此人根本不會拳腳,我不相信那何飛肯將其一條左膀右臂放我這讓我殺,一旦翻臉那趙平一定最先死,所以根據我個人猜測,那何飛之所以如此安排許是出于老人帶新人邏輯,畢竟對在資深者眼里咱兩人也確實是對靈異任務不太么了解的新人,假如直接讓咱倆一組,先不提你我死活,萬一保護失敗,被保護人死亡,那么全隊皆可獲得的5點生存值獎勵便會至此失去,出于利益考慮,我想那姓何的小子也不太可能這么干。”
燈光映照下,徐振眉頭緊鎖,唐致遠風輕云淡,而以上對話也正出自于二人之口,是的,當初在得知自己居然要和那身手在其之上的程櫻一組時徐振就毅然橫肉亂抖頓覺不安了,寸頭男可謂緊張,那時的他甚至認為何飛要對付自己,不甘心的他當場打算翻臉,不料卻被唐致遠阻止,直到二人趁著旁人下樓去吃飯,二人才聚集在一起偷偷商議此事。
徐振意圖明顯,想問個明白,不料唐致遠卻有一番獨特個人見解,想法截然相反,理由上面已說,待唐致遠吐露出那段極有道理的解釋后,一時間,徐振陷入猶豫,陷入躊躇,不錯,剛剛唐致遠分析的時他一直聽得仔細,細致一琢磨貌似還真是這么個理,為了利益那姓何的小子大概不可能如此安排故意針對,畢竟對執行者來說生存值那可是僅次于性命的東西,莫非真如唐致遠所說的那樣,對方僅僅只是為了完成任務?
至于西裝男……
察覺到對方面露猶豫,唐致遠稍稍一頓,留給對方思考時間,不否認西裝男向來對旁人死活漠不關心但唯獨對自身生命萬分在乎,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如此,為方便行事,他也必須找到足夠理由來證明虛實乃至好處。
好處是什么?
頓了頓,接著便如想到某件好事般露出笑容,擺出極為明顯的獰笑,接著壓低聲音朝徐振低語道:“徐兄弟,仔細一想的話,這反倒是一次絕佳機會啊!”
“嗯?機會?此話怎講?”
看著西裝男那愈演愈烈的獰笑,結合陰冷話語,徐振不由好奇反問,果然,注意到對方反應完全在預料之中后,唐致遠沒有不關子,轉動腦袋掃了眼周遭,直到確定四周無人,才重新回頭盯著徐振繼續道:“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你我二人至今仍未出手的原因在哪?答案無疑來自于對程櫻的忌憚,但,如果這次你能趁機將其殺死……嘿嘿,一旦那小娘們死了,屆時其他人不就成案板上肥肉任你我掌控了嗎?而且……”
“由于是分開行動,加之這里是任務世界,待將其干掉后你還可以順理成章的把程櫻之死推在螝身上,就說是螝所為,這樣一來就算你把她殺了也一樣不會引起旁人懷疑,等到任務完成回返列車,到時咱們就可以毫無顧忌同那些人翻臉,嘿嘿嘿。”
聽完唐致遠那滿含殺意的分析敘述,微微一愣,下一刻,徐振竟有種茅塞頓開之感,當然,清楚歸清楚,明白歸明白,仔細一琢磨寸頭卻再次搖頭道:“可是我身上沒帶槍啊,僅憑一把刀就算是偷襲也不敢保證一定能擊殺程櫻,要知道干咱們這行的除身手必須要好外,個人警惕心也同樣遠超常人,以那小娘們的警惕程度,我還真沒把握單憑一把刀偷襲成功。”
“把握不大嗎?那么這樣一來你的成功率或許會顯著提高了吧?”
意外突如其來,變故突然發生,就在徐振猶豫坎坷之際,唐致遠卻在下一刻從懷中掏出了他那把消音手槍然后啪一聲塞至對方手中。
面對變故,徐振不由一愣,不過……
當本能低頭,當看清手中槍械后,寸頭男表情變了,快速發生轉變,早先還滿是猶豫的臉就這么逐漸轉為獰笑,恢復笑意之余自信心亦在此刻籠罩全身。
“唐哥,你這是……”
“那姓趙的眼鏡男對我來說根本夠不成威脅,我拿這玩意也沒多大用,畢竟主意是我出的,那我自然不會讓你一個人單獨冒險,我想有了這東西,你應該不用太過擔心了吧?”
“嘿嘿,那是自然,有了這玩意那小娘們就基本死定了,任她身手在好反應在快,可終歸快不過子彈啊,好吧,既然唐哥你連保命家伙都交給我了,單憑這點就足以證明你的誠意,而我自然也不會放過這次絕佳機會,正如你剛剛所言,將其殺死后還能毀尸滅跡并順勢全推到螝身上,既如此,何樂而不為呢?”
看到這里或許會有人稍顯奇怪,為何徐振在得到槍后會瞬間變得自信?原因很簡單,首先要明白,對于職業殺手而言有槍和沒槍之間可是區別很大的,除此以外另一關鍵點還要看對手是誰,舉個例子,假如一名普通人拿著把手槍,哪怕持槍者是受過一定訓練的警查,對上職業殺手時結局往往會死,就算有槍也基本起不到多大作用,職業殺手完全能利用地形搭配敏捷身手將其殺死,然,一旦把持槍者換成同行,結局則必然發生轉變,沒有槍的一方亦勢必處于極大劣勢當中,種種根源取決于雙方實力不能差距過大,槍械所起作用亦僅僅只是實力增幅。
簡單來講可理解為,只有雙方實力在差距不大的情況下,持槍者才能占據優勢,如雙方實力本就相差過大,就算你有槍也基本改變不了什么。
徐振不弱,也不可能弱,或者說但凡能躋身國際殺手榜單者就沒有一個弱者,相反還很強,身手既狠又猛,雖然徒手格斗他有點虛程櫻,然而,隨著獲得槍支,寸頭男重拾信心,正如他剛剛所說的那樣,身手再快終究快不過子彈,有槍在手,結合自身那本就不錯的身手,偷襲得手幾率自是不言而喻。
“如何?徐兄弟考慮的怎么樣了?”
“不用考慮了,就按預定計劃行事,我知道該怎么做了,執行任務期間我會找準機會干掉那小娘們。”
“嗯,好,既然如此就先這么辦,咱倆已在這耽誤不少時間,在不下去那伙人估計會多想,你先下樓吃飯,我解完手在下去。”
目送著徐振大步離開,唐致遠沒有動作。
沒有如早先所說的那樣趕往便池解手方便,反倒在確認廁所僅剩自己一人后悄然轉身,走到洗刷臺鏡子前。
注視著鏡中自己,借助鏡面凝視著自己那看似疲倦的臉,下一刻,西裝有所動作,緩慢彎腰,掀開褲管,此刻,如視野轉移,下移至唐致遠小腿位置,那么便會發現在其小腿處綁了個東西。
一把黑色手槍。
原來唐致遠身上竟攜帶了兩把手槍!
行事謹慎,永留后手。
不錯,這就是唐致遠的高明之處,之前曾提及過,西裝男雖為職業殺手可他同樣還是一名極為謹慎且不愿冒險之人,甚至有時能謹慎到類似膽小地步,與其他殺手不同,唐致遠無論做任何事往往都會給自己留有后手,就連隨身配槍都是兩把,一把在明一把在暗,其目的就是為了防止意外發生,非是他對個人身手不自信而是出于防患于未然,至于剛剛教唆徐振去殺程櫻……雖大部分原因他已對徐振解釋過,實則仍有一個隱藏理由未曾提及說,那便是……
他不想冒險,不愿以身涉險。
能夠讓徐振去殺程櫻而自己卻能坐收漁人之利,多么完美的計劃啊,己方也僅僅只需付出一把手槍代價就能讓別人替其冒險,這筆買賣非常劃算,不單劃算,對其個人而言安全性亦是極高。
如果徐振把程櫻殺了,那么啥都不用說了,計劃成功,其結局自然就如同他早先說的那樣自己和徐振一起掌控隊伍,退一步講,就算計劃失敗,就算徐振沒有得手反倒被程櫻反殺從而導致其余人找自己算賬,那么自己依舊不會有事,屆時他只需把所有罪名全推到徐振一人身上即可,畢竟死人永遠不會開口辯解,自己可謂想怎么說就怎么說。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無論何種結果,他唐致遠至始至終都不會承擔絲毫風險!
廁所內。
取下手槍擦拭片刻,待做完這一切后,西裝男再次將其綁至小腿,然后,他笑了,朝鏡子露出陰毒笑容。
接下來,男人離開廁所步入走廊,徑直趕往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