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許久,奔了許久,直到七拐八拐迷失方向,直到自身體能有所衰減,加之跑了一段距離,懷揣僥幸心理,氣喘吁吁間,青年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豈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剎那間,姚付江竟再次發出尖叫迸發慘嚎,驚恐程度遠超之前。
因為……
身后是女螝,那全身煞白的白臉女螝追來了,濃密的頭發四散擴張,陰冷的身軀若隱若現,目前就這樣一邊漂浮半空一伸著雙臂,直直朝自己追來!
毫無疑問,見女螝不打算放過自己,嚎叫間,姚付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狂奔,試圖以速度甩脫對方追擊,畢竟在其個人潛意識里他將對方當成了孤魂,印象中,孤魂速度并不快,至少追不上全力奔跑的人類,以往屠戮人類時亦大多靠數量圍追堵截。
想法永遠是那么美好,現實卻永遠是那么殘酷。
本以為拔足狂奔能夠甩掉女螝,可,隨著追逃逐漸持續,漸漸的,姚付江發現了不對勁,即,一路跑來,不管他如何加速也不管他跑了多久,白臉女螝始終甩不掉,不光甩不掉,發展到最后兩者距離竟然越來越短!!!
世事難料,意外發生了,打了姚付江一個措手不及,又可以理解為他最害怕的事發生了。
他,碰到螝了。
而且是在落單情況下遇螝。
獨自一人面對螝物,在一座大山中被螝追殺。
(娘啊!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不久前還和隊友一起商量著該走哪條路,不久前還一路順利逐漸靠近著終點,怎么才短短一會就演變成這樣了?)
由于逃跑中慌不擇路,一路跑來,在這植被遍布的山林里姚付江迷失了方向,他不知道此刻自己正往哪個方向跑,不曉得自己將抵達何處,唯有一點能夠肯定,那就是他現已同陳逍遙和趙平完全失散了!
更為可怕的是,就算明知迷路明知失散,他依舊要跑,繼續在山林樹木間穿行,被迫一條道走到黑。
因為,身后跟著只女螝,一只不弄死他誓不罷休的索命冤魂。
恐懼使人害怕,害怕讓人倉惶,倉促間,加之山路崎嶇不平,姚付江被一塊凸出地表的石塊絆倒,如狗啃屎般徑直撲倒于地。
噗通,咕嚕嚕。
“嗚啊!”
痛呼發出,慘叫想起,過于倉促的摔倒直接把摔成了半死,翻滾間,褲子破了個大洞,膝蓋也因強烈摩擦當場鮮血淋淋,畢竟是山里,崎嶇路面也不可能像山下那樣平整,索性只是擦傷,未曾傷筋動骨,所以很自然的,剛一摔倒,滾動過程中,姚付江就已連滾帶爬快速起身,完全忽略身體傷勢,就這么和之前一樣頭也不回嚎叫狂奔,繼續維持著高速奔跑。
非是不檢查傷勢,非是不愿意休息,而是現實逼得他不得不跑,身后,那死追不休的白臉女螝越來越近,導致他完全沒有時間在意其他。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倒也罷了,相信只要一直跑下去,至少在體能耗盡前自己不會有事,不會被殺,可惜事與愿違,現實是什么?
現實是……
他,跑不過女螝!
就算他奮力狂奔,死命奔跑,白臉女螝仍一點點縮短著雙方距離,短短兩分鐘就把最初的40米間距縮短為不足20米!
抽空回頭,倉惶掃視,待看清那越追越近的女螝后,姚付江雙目圓睜,瞳孔皺縮。
試問當一個人被逼到絕路乃至一心之故逃跑時,其所迸發出的潛力有多大?
答案因人而異,答案并不標準,但至少對于此刻的姚付江來說,青年爆發了,在恐懼到頂點后首次逼出了自身所有潛能,再無絲毫保留。
“嗚啊!”
看清此景,一聲狂吼,一聲大喝,也不知哪來的體能爆發力,下一刻,平頭青年猛然加速,剎那間將本該越跑越慢的速度瞬間提升,繼而已不輸女螝的移動速度再度狂奔,重新維持住雙方間距,堪堪避免了被近身抓住的下場。
轟隆,轟隆隆。
都說夏日的天氣說變就變,可這秋季的天空也同樣穩定不到哪去,尤其是深山,早前還陽光明媚,不料沒過幾小時,天空開始逐漸變暗,雷鳴轟響不絕于耳,幾分鐘后,天空竟下起瓢潑大雨。
嘩啦啦。
豆大的雨滴密集潑灑,刺骨的涼風貫穿山間,注視著洞外瓢潑大雨,聆聽著高空雷鳴響徹,目前正待于某處天然山洞中的陳逍遙不免有些發懵,砸吧砸吧嘴,最后用懵逼表情說道:“日,真是活見螝了,昨晚天氣預報明明說今天是晴天,沒想到這會竟下起雨來了。”
“你認為在這山上我們見到的螝還少嗎?”
青年道士言罷,后方卻傳來了另一道平淡聲音,循著聲音,陳逍遙轉頭望去,看向正坐于一塊石頭上的趙平,聳了聳肩詢問道:“趙前輩你說這場雨會下多久?嘿,早知如此早晨出門時咱就該帶幾把雨傘過來。”
“不對,帶傘也沒用,雨水太大,應該帶雨衣!”
聽著陳逍遙那毫無意義的廢話,對面,趙平既沒回復亦沒搭理,別過目光,就這么盯著地面不發一言,整個人陷入沉寂,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錯,因孤魂速度較慢,不久前二人雖被追擊,然憑借雙腿高速狂奔,在山中瘋跑了一陣后倒也成功擺脫了螝群追擊,看似歡欣鼓舞,不料還沒高興一會,穿行中竟又迎面遇到一大波游蕩孤魂,數量百只左右,比早前那波還要多!
由于孤魂屬于靈體移加之動間發不出任何聲響,可以預料,當在一處高坡同那些螝東西突然遭遇后,二人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眼見螝群圍攏而至,無奈之下二人只好各自掏出道符保命,待陳逍遙消耗了7張趙平消耗了8張后,兩人才堪堪驅散螝群沖出包圍,連滾帶爬逃下高坡,本想調整心態繼續前行,然,天公不作美,隨著雷鳴電閃轟鳴陣陣,大量雨點迎頭灑下,好在附近就有一處山洞,為了防道符被水打濕,二人只能被迫鉆入,被迫進洞躲雨。
當然以上這些皆已過去,而此刻置身山洞的趙平也依舊沒有閑著,無視了洞口那興致勃勃觀賞大雨的陳逍遙,目前正坐于地面眉頭緊鎖,大腦運轉連連,思緒起伏不休。
(看來這陰山當真如傳言般危險,山里到處是螝,到處游蕩著孤魂野螝,且數量非常之多,雖談不上漫山遍野可數量也確實不少,因螝群追擊之故,我和陳逍遙現已經徹底偏離計劃路線,形勢不太樂觀,或許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山中之螝不算太強,多為一些等級較低孤魂與少數螝魅,就算如此仍非人類能夠應付,通過早前驗證,陳逍遙制造的所謂強化道符確實能對孤魂產生驅逐效果,遺憾的是螝物數量較多效果即會大打折扣,除非掏出更多道符,可這樣一來那道符消耗亦會加快,如道符用盡后再次遇螝,屆時我就只能動用個人道具了。)
(不過……)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一旦到了必須動用個人道具來保命的程度,那時我也不會再對尋找判官廟抱有希望,撤離已成必然,我會將個人道具留著下山時使用。)
沉思半晌,待想完上面那一切后,趙平微微抬頭,下意識掃了眼陳逍遙背影,眼中隱隱流露出復雜神色。
是的,就在剛剛,眼鏡男暗暗打定了主意,繼而對隨后流程有所規劃,如今身上還剩22張道符,能在道符耗光前找到判官廟最好,如找不到……那么抱歉,無論如何他都會立即放棄任務,立即回返撤退,逃離陰山!
畢竟他不想死,誠然招魂幡很重要,重要到關乎何飛生死,但這又能如何?同旁人相比,自己的性命更為重要些。
“呼。”
接下來,盯著對方,注視著陳逍遙背影,呼了口氣,趙平隨口說道:“等等吧,再等一會,這場雷雨應該下不了太久,休會片刻,等雨停了我們立即動身。”
人的一生類似一場影視劇,內中存在著各種喜怒哀樂各種跌宕起伏,唯一不同的是劇本不一樣,而每個人所飾演的角色亦不盡相同,有的會已喜劇收場,有的會以悲劇收場,大多則會以平淡收場。
正如世間絕大多數普通人那樣,平平淡淡來到世上,平平淡淡生活變老,最后平平淡淡離開人世,沒有驚喜,沒有意外,唯一留下的只是一張照片,一張證明自己曾經存在過的黑白照片。
然而,每當靜下心時,你有沒有想過,不管人生是精彩還是平淡,那看似固定的劇本難道當真不可更改嗎,那看似注定的命運又當真無法抵抗嗎?
嘩啦啦,嘩啦啦。
“呼!呼!呼!”
迎著瓢潑大雨,頂著刺骨寒風,混合氣喘吁吁雙腿邁動,姚付江被淋成了落湯雞,全身上下盡數濕透,就算來時自己和另外兩人曾刻意穿上了防風運動裝,就算運動裝還附帶一定防雨效果,然而這又能怎么樣?僅能遮擋小雨的衣服在傾盆大雨澆灌下如紙糊般全無作用。
但這些都不是最大威脅,對于刮風下雨什么的姚付江不會也不可能在意,此刻,對于狂奔不休的他而言最大威脅非是雨水,而是來源于身后,來源于后方那死追不休的白臉女螝。
女螝追了他很久,久到連姚付江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跑了多長時間,他只知道自己在玩命奔跑,踩著泥濘山路左右飛馳,用壓榨體能這一極端方式強行維持著高速移動,期間不敢放緩速度,不敢松懈半分,畢竟女螝太快了,快到就算他已用人類少有的驚人速度死命狂奔也僅能勉強持平,勉強不被女螝追上,至于甩脫……
做夢去吧!
如上所言,目前形勢可謂是極度危險,雖憑奮力奔跑令白臉女螝暫時無法追上,可他姚付江也同樣甩不掉女螝,大雨籠罩下,一人一螝就這樣持續進行著追逃,就這么在山中進行著一場看似永無止境的生死追逐。
可惜看似畢竟只是看似,實則結局早已注定,注定到無法更改。
而針對那一不愿說出的注定結局,姚付江亦是中清楚,他清楚的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必將被追上!
因為他是人,是有實質身體的生命活物,是人都會有體能限制,是人都會有極限頂點,經過十幾分鐘高速奔跑,經過十幾分鐘體能消耗,如今的他體力現已流失近五分之四,他,沒有力量了,沒有體力了,他亦能明顯察覺到雙腿的沉重,愈發沉重,愈發不支,如不出意外,估計用不了多久自己便會被抓,被身后那等同擁有無限體力的可怕邪靈抓住殺死。
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體力不多了,當真不多了,我快堅持不住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需想辦法擺脫追擊,必需搶在體力耗盡前甩掉女螝!)
想至此處,加之萬分不愿被殺,奔跑中,姚付江硬著頭皮再次轉過腦袋,望向身后,果然,就見身后20米外,那漂浮半空中女螝仍在追擊,仍在尾隨,自始至終如跗骨之蛆般甩脫不掉。
暫且不談青年如何駭然,如何觀察,鏡頭回轉,轉移至女螝近前,如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這只追擊兇靈確實如形容中那樣駭人可怕,漂浮的身軀
盡數煞白,四散的頭發迎風飄舞,更為恐怖的卻是眼睛,不,不應該如此描述,并非女螝眼睛可怕,而是女螝根本沒有眼睛!
漂浮中,追擊中,就見本該存在眼睛的眼眶位置赫然是兩處空洞,兩處黑色,黑洞洞的眼眶如深不見底的幽冥深淵般散發濃郁死氣,死氣籠罩下,女螝雙臂前伸,手指舞動,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說著什么,透過大雨豎耳傾聽,隱約能聽到一串呼喚,一串滲人透骨的女人呼喚聲:
“過來……過來啊……過來……過來啊……”
伴隨著著頻頻呼喚,白臉女螝就這樣一邊漂浮空中一邊尾隨追擊,漫天雨滴則無一例外穿透女螝身體滴落地面。
螝,不存身體,不具實體,大雨對其毫無影響。
至于姚付江……
倉促轉頭,待看清女螝仍死追不休后,平頭青年絕望了,徹徹底底絕望,整個人如跌入萬丈深淵般徹骨冰涼,然后……
他認清了現實,甚至已計算出自己的死期。
半分鐘。
以他目前體能頂天還能維持狂奔30秒左右。
半分鐘后,自己將會在體能徹底耗盡的同時被迫放緩速度。
而身為靈體的女螝則不存在體能限制,所以……
死亡,已成必然。
(畜生啊!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我他嗎到底和你有啥深仇大恨?為何非要死追不休?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恍惚間,絕望間,在那既不甘心又無可奈何的憤怒促使下,平頭青年糊涂了,忘記了,忘記了螝物殺人不需任何理由的殘酷現實,就這樣在越跑越慢的絕望情緒中迸發哀嚎,質問不休。
30秒后。
“呼,呼,呼。”
噠,噠噠,噠噠……
喘息有氣無力,雙腿抖動頻頻,姚付江仍在奔跑,仍在移動,但卻已比1分鐘前慢了數倍,慢的嚇人,他,腳步虛浮,身形踉蹌,假如以第三視角觀察,此刻他與其說是跑還不如說維持著跑動姿勢在走。
是的,他已經徹底沒有體力了,徹底跑不動了,看到這里或許會有人不解,疑惑,疑惑于為何才跑了不到20分鐘就能累成這樣?普通人倒還罷了,然姚付江是執行者啊,更是一名資深執行者,這種人體能會差嗎?既然不會差,為何那么快就體力消耗一空?
原因很簡單,非是姚付江體能不行,相反,同其他資深者一樣,平頭青年亦經常在個人房間鍛煉身體,雖不見得超越其他資深者可至少超過現實世界大多數人,之所以短短20分鐘內耗盡體能,主要因素來自于地形,來源于環境,別忘了這里是哪,這里是山中,完全是一處高低不平崎嶇坎坷的山林之間,可想而知,在如此地形中奔跑且維持高速奔跑,對體能消耗可謂成倍增加,或者說他能堅持跑到現在就已經算是一個不小奇跡了。
踉蹌移動間,大腦開始模糊,神志開始模糊,雙腿亦如灌了鉛般沉重無比,首次,姚付江首次意識到原來跑步竟是件如此困難之事,此刻,他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就這樣艱難邁動著雙腿,用等同行走的速度踩踏著泥濘路面,亦步亦趨晃動不休。
直到兩秒后被一條延伸路邊藤蔓絆倒。
噗通。
失去平衡的身體徑直撲倒地面,濺起一大片水花。
嘩啦啦。
雨點不停灑落,從陰暗無邊的天空肆意潑灑,灌溉大地,澆遍山里,同時洗刷著青年,沖刷著青年橫趴地面不再動彈的身體。
目前時間頂多只到中午,按理說此時正值陽光明媚,不料一切的一切皆被雨水打亂,被這陣突兀而至的狂風暴雨干擾,導致大白天陰暗無光,環境更是如傍晚般樣昏暗籠罩,雖依舊能勉強看清四周,但再遠一點的地方卻紛紛隱入黑暗,陰暗環境導致人視野受到限制,繼而分不清東西南北前后左右,當然,環境如何變化如今已不在思姚付江所關心的了,或者說幾秒前當他被絆倒在地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陷入黑暗,陷入那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
他知道身后有什么,更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不過……
他依舊不想死。
常聽聞當一個人陷入無可更改的絕境時往往會有幾種不同反應,一種是閉目等死徹底放棄,一種是破口大罵垂死掙扎,還有一種是極為少見的大徹大悟隨遇而安,很明顯,姚付江不是圣人,他還達不到那種看透生死的高深境界,他只是一名凡人,一個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大學生,所以,倒地之際,他想掙扎,想回身破口大罵,就算死亡無可避免,臨死前也要問候一下女螝祖宗十八代。
然,正欲起身之際,正欲破口大罵之際,許是短暫的看透生死蓋住了維持已久的恐懼之故,頭腦清明間,他,突然想起一事,回想起某樣東西。
道符!
(道符,對,我,我身上還有道符啊!)
正如上面所描述的那樣,因早前突然遇螝,當時驚恐萬狀的他滿腦子皆被恐懼所充斥,逃跑中更是將懷中還揣著一堆道符的事忘了個一干二凈,直到體能耗盡,直到絕望等死,他才猛然想起身上那堆道符,想起進山前陳逍遙曾交給自己的30張強化道符。
果不其然,想到就做,趁女螝仍未動手擊殺自己,趁自己暫時仍有命在,電光火石間,青年放棄了大罵,毫不猶豫伸手入懷。
結果……
他成功掏出了道符,成功掏出了一疊數量不少的道符,可惜卻是一疊濕透的道符,不,已經不能用道符形容了,或許用一摞因過度浸水從而殘破不堪的碎屑廢紙來而形容更為恰當些。
此時此刻,盯著手中這摞扭曲到早已看不出道符形狀的散亂黃紙,姚付江愣住了。
(老天爺你果真在故意整我,好死不死非要這時候下雨,早不下晚不下,非要等我遇螝逃跑的時候下雨,你,你……)
(你把我坑死了!)
身體盡數冰涼,內心徹骨冰寒,很明顯,道符雖有驅螝能力,然畢竟是紙做的,一旦沾水……
姚付江知道自己完了。
同時表情也變了,臉龐,剛剛喜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苦笑,露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數倍的無奈苦笑。
接下來,姚付江動了,隨手丟掉全無用處的廢紙,轉身看向后方,看向身后,他要看看,看看自己會有何種結局。
很明顯,他可不認為自己摔倒后女螝不會追來,更不相信對方肯放過自己,如今他徹底倒地,徹底虛脫,毋庸置疑,結局注定不會改變,所以他現在只是好奇,好奇女螝會用何種方式弄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