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擊痛感在這一刻席卷全身,而那執行者亦在被按至墻壁后剎那間雙目圓睜,是的,他的雙眼瞪得老大,大到幾近突出眼眶,且從其慘白臉孔與睜到極致的眼珠中還可明顯看出他現已恐懼到極致,他,很想放聲尖叫,可惜他辦不到,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而是嘴巴早已被黑色大手死死按住無法出聲,僅能勉強發出一串微不可覺的痛苦嗚咽!
他,想要掙扎,但同樣不可能,手臂力量實在太大,大到就好似一塊千斤大石般死死壓著他,不單將其按于墻壁動彈不得,隨后傳來的力道更進一步越發巨大,越發難以想象,甚至他都已感覺到同墻壁接觸的后腦顱骨發出了隱隱碎裂聲!
不過……
縱使以上遭遇駭人無比,實則仍非真正恐怖乃至最令人絕望的,隨著撞擊墻體雙眼圓睜,他,看到到襲擊者,看清了手臂主人,此時此刻,在這名兩眼暴睜的執行者瞳孔中,一張滿是漆黑的猙獰臉孔映入眼簾,連同一起的,還有一副足有兩米之高的黑色身軀!!!
滴答,滴答,嘩啦啦……
不知不覺間尿液浸濕褲襠,而后沿褲管流淌地面,于此同時,劇痛、絕望、恐懼等等一系列情緒亦充斥了執行者全身每一處角落,發現掙脫不了,他開始反抗,開始在求生本能促使下抬起雙手緊握黑色手臂,一邊奮力掙扎一邊試圖掰開鉗制,除手臂用力外,雙腳則也在此刻瘋狂踢打,盡一切可能頻頻攻擊死命掙扎,不錯,他不想死,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掙扎下去!
然而遺憾的,沒用,全無半分作用。
他的一系列掙扎全部歸于徒勞,在對方那難以想象的龐大怪力面前如一只脆弱雞仔般可憐無助,他既逃不掉又走不了,同樣不會有人來救他,這里是人跡罕至公園廁所,隊友則更是遠在數百米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或許唯一能做的也只是祈禱,祈求,祈禱上天拯救自己,祈求那黑色怪物能良心發現放過自己。
結果是什么?
結果是上天沒有聽到祈求,黑色怪物亦同樣未曾良心發現,不單如此,換來的反而是新一輪狠厲折磨。
接下來,更加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不知何時起,黑色手掌與執行者嘴巴接觸部位發生了變化,發生一系列恐怖變化,隨著那死按嘴巴的手掌莫名抖動幾下,下一刻,執行者體表皮膚便如同被幾千度高溫炙烤般開始快速融化!!!
在黑色怪物的詭異攻擊下,執行者開始融化。
不,不對,如此形容有些不太對,雖看似融化,但嚴格來說用‘吸收’予以形容或許更貼切一點!
入目所及,就見這名執行者的皮膚目前正以肉眼可見速度朝黑色手掌匯集蠕動著,短短幾秒時間整個人便如一名重度燙傷者那樣凄慘,吸力籠罩下,多數皮膚已經不見繼而顯露出內里那觸目驚心的赤紅肌肉,可想而知,此刻那名執行者正遭受著何種折磨與痛苦。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體表剝離的疼痛促使執行者整副身體劇烈抖動起來,可惜是徒勞的,因雙方力量差距過大,他反抗不了,動彈不了,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嗚咽,在嘴巴被死死按住的情況下發出不似人聲的凄厲嗚咽。
直至全身皮膚消失殆盡!
而隨著皮膚被吸收進黑色手掌,接下來是肌肉,執行者裸露在外的肌肉亦緊隨其后開始融化,消融,在堪比火葬場的炙熱焦烤下萎縮變形乃至顯露出了更為深層的條條血管與脂肪組織,痛苦折磨下,執行者臉孔甚是駭人,除臉暇快速消融外不斷上翻的圓睜眼球也已近三分之二突出了眼眶,且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哪怕全身形似干尸,哪怕通體鮮血淋淋,他,仍然沒死,直到現在這名執行者依舊活著!
他就這樣在意識清醒的情況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高溫炙烤,看著自己肌體剝落,繼而清一色被黑色手掌盡數吸收。
太慘了,實在太慘了!
但,更慘還在后面,痛苦遠未結束。
融化仍在繼續,吸收仍在繼續。
肌肉組織的融化雖比皮膚消融較慢一些,但整體仍以極快速度消融剝離著,隨著剝離持續消融加深,不久后,部分雪白骨骼與五顏六色內臟開始暴露于空氣中,其后這些東西亦統統無一例外沿黑色手掌被吸收進黑色怪物身體,很快,這名執行者便成為一具雪白人類骷髏,然可怕的是就算如此融化還在繼續,直到連骷髏骨架都消失殆盡,吸收才正式宣告停止!
而隨著吸收結束,這名執行者消失了。
就這樣無聲無息乃至徹徹底底消失了,僅余地面一堆衣服似乎還證明著此人曾經存在過。
寂靜,無與倫比的寂靜。.
一個大活人就這樣以凄慘至極的方式消失了,在經歷過遠超凌遲的詭異折磨下人間蒸發了。
人雖消失,不過事情卻并未到此結束,那是因為,接下來,駭人的一幕再度發生:
軀體開始蠕動,體表隨之改變。
廁所內,自打黑色怪物將那名執行者吸收后,這個類似人形的怪物外表便以極快速度大幅度蠕動起來,蠕動中,整幅身軀不斷進行著整合匯聚,直至外形逐漸朝正常人類方向靠攏……
最終,過了大約兩分鐘后,一名人類出現了,一名和剛剛被吸收執行者一模一樣的人現身于廁所之中!
一模一樣,百分之百一模一樣,不論是身高、身材、面孔亦或是身體任何部位皆與不久前被溶解吸收的執行者完全相同。
待轉化完成后,‘執行者’先是面無表情穿上了地面衣物,其后嘴角一揚露出笑意,在顯露出一抹冷笑后大步走出廁所。
………“趙平不見了!”
涼亭內,作為整個團隊觀察力最為敏銳的一個,略一掃視,程櫻發現了什么,旋即用一句話引起了現場眾人注意。
先拋開幾名新人的愕然反應不談,定睛環顧,待確認完眼鏡男當真不見后,資深者則紛紛感到一股莫名不安,何飛則更是在掃視完一圈現場人數情不自禁離坐起身。
(怎么會?那家伙,那家伙是何時離開的?為何要獨自一人偷偷脫離大部隊?還有他這么做目的又是什么?好吧,換一個角度想,如果不是離開,還是說他已經……)
就在何飛表情復雜陷入沉思之際,彭虎也同樣在發現趙平不見后神色驚疑,旋即從嘴里冒出這么一句話:“咦,程櫻,聽你這么一說趙平還真是不見了,瞅了半天不見人影,難,難不成那貨在不知不覺間被螝給殺了!?”
“這不可能!”
光頭男此言一出,現場人群頓時炸鍋,錢學玲則更是猛然起身進行反駁,理由無他,那就是……眼鏡男會那么容易死嗎?
又或者說以眼鏡男那堪稱登峰造極的狡猾程度,對方會如此輕易被悄無聲已干掉嗎?
道理貌似正確,不過還有一句話說的好,叫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不錯,縱使眼鏡男機警過人,可他終究是人不是神,而但凡人類就絕無可能對抗螝怪,誠然彭虎的剛剛言論有很大一部分隨口說說成分,可,萬一呢?萬一趙平真被螝給無聲無息的殺了……
“不,不會吧?就憑趙眼鏡那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無恥性格,那貨會如此輕易被干掉嗎?”
這句話是陳逍遙說的,如單從話語內容看他似乎和錢學玲一樣同樣不相信趙平會被螝殺死,只是其語氣中卻又能明顯感覺到一絲不自信,其實這點不單陳逍遙清楚,彭虎也清楚、程櫻也清楚,何飛則更加清楚,是啊,如果趙平不是死了,那么對方又去了哪里?.
畢竟對于螝這種東西執行者可謂了解深刻,螝,近乎無敵的存在,至少對人類而言確實如此,不管你是否聰明絕頂也不管你是否武功高強,一旦被螝抓住就基本和死字劃上了等號,人類無法對抗螝,而螝物殺人也向來不管你是新人還是資深者,只要運氣不夠好亦或是一時疏忽被螝抓住,屆時死亡將成必然!
于是乎,基于以上猜想,結合著種種坎坷、懷疑乃至膽寒悲觀,現場失去聲息,整座涼亭就此陷入一陣詭異寂靜中,旁人個個沉默,錢學玲則更是在時間流逝下逐漸面露痛苦,身軀微微抖動,抖動間,右手不自覺抓向身側抓向程櫻,其后就這么和對方左手握在一起久久不曾松開。
很明顯,從女人目前種種表現來看,她似乎正陷入一種名彷徨不安的絕望狀態。
“不,趙平應該沒死。”
正當一眾執行者紛紛不知所措之際,何飛冷不丁冒出一句話,繼而瞬間引起眾人注意,一時間,所有人統統將目光投向青年,其中又以空靈尤甚,許是對何飛此言好奇滿滿,除雙手拖腮擺出一副好奇寶寶模樣外,本人亦當先用饒有興致的表情語氣追問道:“哦?你說眼鏡叔叔沒死?那么何飛哥哥你能不能給大伙兒解釋下呢?對此我有些好奇呢。”
事實上無需空靈特意詢問,何飛原本就打算將分析結果告知大家,此刻,聆聽聽著少女問題,又看了看周圍眾人,何飛沒有賣關子,旋即若有所思出言解釋道:“我之所以斷定趙平死亡幾率很低,關鍵在于本場任務不同以往,在于螝物特殊性。”.
特殊性?
聽罷此言,眾人紛紛一滯,未等旁人反應,何飛亦馬不停蹄點頭繼續道:“是的,特殊性,想必大家都知道早先任務信息里詛咒曾特意標注過這場任務里的螝并無特殊能力,按照我個人理解,我認為這場任務里的螝應該不具太多超自然能力,諸如尋常螝物大多擁有的飛天遁地又或是隱身漂浮等能力應該不具備,其中能百分之百確定的是對方沒有感知能力,證據便是視頻,單從當初的視頻預覽即可輕易看出。”
受上方言論提醒,摸了摸光滑腦袋,彭虎緊隨其后插話道:“你的意思是……這場任務里的螝能耐不算太大,就算那東西想殺人也沒辦法快速找到我們,僅能通過眼睛來逐步尋找,是這個意思嗎?”
何飛輕點腦袋表示認可,見狀,不料彭虎卻不依不饒再度追問:“你說的這些最初觀看視頻時我也是這么想的,可我想知道的是這和趙平被殺幾率很低又有何關系?”
“當然有關系,關鍵點恰恰在于螝并無特殊能力!”
撂下肯定答復,何飛面容一凝隨之展開分析:“我是這么看的,既然詛咒肯特意提及無特殊能力,那么這只螝就算與詛咒介紹不盡相符實則也不可能差距過大,最基本‘他’不可能具備尋常螝物所大都擁有的靈異感知力亦或是幻覺封禁等較強超自然手段,也就是說,雖然我們從未見過那只螝,也不清楚對方是何模樣,然結合以上論點,我們依舊能猜測出那會是一只有很大可能僅可憑借物理作為攻擊手段的螝,對方既無法感知也不能隱形或釋放幻覺,當然了,就算對方能力稀少且僅能物理攻擊,可螝物終究是螝物,依舊非人類可以抗衡,在弱小的人類面前依舊無敵,不過話又說回來,如以上推論完全正確,縱使對方不可抗拒,但以螝物特性來看,對方想要悄無聲息殺掉一名執行者卻也基本不可能。”.
“鑒于此,所以我才會得出趙平應該沒死的結論,簡單來講可理解為趙平并未被螝殺死,而是極有可能主動脫離了隊伍!”
不錯,何飛這段話現已表達的非常透徹,同時這也是對那只自眾人進入任務以來就始終未曾露面的螝物狀態分析,由于分析合情合理,眾人聽得紛紛點頭,早先還神情慌張的錢學玲亦在聽罷分析后心情稍緩,雖說心情稍緩緊張稍褪,然,遲疑間,宛如忽然想到了什么,繼空靈之后,錢學玲則也再次朝何飛提了個新問題,一個既對她個人而言無比重要的同樣也是對現場所有人來講統統關注的問題:
“那么,趙平為什么要選擇獨自一人脫離隊伍呢?”
錢學玲此言一出,眾執行者無不面露迷茫神情費解,甚至就連何飛都因一時語塞而不知作何回答,這是可以理解的,何飛又不是神仙,他又如何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獲知眼鏡男因何脫離隊伍?
大學生一時語塞沉默無聲,誰曾想,就在眾人都以為何飛不會回答錢學玲問題之際,片刻后,何飛卻在環顧了一圈周遭人群后突兀開口,用一副略帶糾結的口吻回答道:
“額,我想,我想趙平應該是認為同大部隊待一起不安全,所以才一個人單獨躲避吧。”
(嗯?同大部隊待一起不安全?這,難道,難道是……)
這一刻,尤其當何飛吐露出那段不確定語句后,多數人開始驚疑,少數執行者則更是在沉思片刻后隱隱流露出些許復雜表情,至于何飛,他一直在觀察,一直在思考,直至某一念頭逐漸在腦海匯聚成型。.
可,察覺到眾人心思,正當何飛打算開口在度說些什么的時候……
噠噠噠。
“啊,真不好意思,我剛剛拉肚子了,不免在廁所蹲坑時間稍微長了點。”
聆聽著亭外所傳腳步,眾人回頭一看,就見那10分鐘前曾入廁方便的執行者現已重返涼亭回歸部隊,見狀,多數人不以為意,只是在看了那人一眼重新回頭,何飛也僅僅只比旁人多打量幾眼便隨即轉移目光,眼見眾人毫不在意,那名執行者也很是自覺,剛進涼亭便找了個角落位置安靜坐下,就此再不發聲。
當然,凡事無絕對,多數人不在意并不代表絕對無人關注,事實上自打那名執行者回返涼亭起,空靈就一直關注著,一雙眼睛就始終目不轉睛盯著此人,只不過,待認真觀察片刻后,少女還是如其他人那樣放棄觀察轉移目光。
原因很簡單,通過少女那長達半分鐘的注視觀察,視野中,對方全身上下無絲毫異常。
兩分鐘后。
“難不成你所想到的趙平也全都想到了?”
正如上面程櫻所猜測的那樣,自打何飛吐露出對趙平離開的個人見解起,職業殺手便在腦海里得出結論,得出一個極有可能貼近真相的結論,那就是風險程度!
對,風險程度,在她想來除何飛以外,趙平也絕對在看過視頻預覽以及任務信息后冒出了與大學生相差無幾的理解猜想,對方分析出了螝物特性,猜測出了螝物能力,或許也正因如此眼鏡男才本能認為跟隨大部隊安全系數并不高,于是便無聲無息單獨離隊。
除此以外,可能還有一層意思隱藏在里面,就不知有沒有人能悟出來了……
悟不出來嗎?.
好吧,既然如此,直接了當給予解釋好了。
打個比方,假如這場任務里的螝和以往螝物一樣具備靈異感知能力,那么首先可以肯定趙平絕對不會脫離隊伍,畢竟之前無數次任務經歷已經證實多數情況下落單者被螝襲擊的幾率高于多數人匯集一起的團體,但是,這次卻截然相反,由于早早知曉這場任務里的螝僅能用眼睛來尋找獵物,那么所帶來的影響結果亦決然不同于以往任務,正所謂人多目標大,以何飛為首的大部隊匯聚一處無疑目標顯眼,既是如此,那么單獨脫離隊伍的趙平便可以反過來利用大部隊吸引螝物注意力,如此一來,趙平被螝發現找到的幾率則必然大幅降低,甚至足以支撐他安全度過兩天任務時限!
好一個禍水東引,好一個狡猾眼鏡男,居然拿整個團隊當利用工具!
對于大多數皆為人精的資深者而言,程櫻話中意思眾人不可能琢磨不出,果然,隨著凝神靜聽細心琢磨,不消片刻,資深者一個個回過味來,其中又以陳逍遙反應最快,不出所料,剛一想通內中韻味,青年笑了,擺出夸張表情,接著用一副用語帶雙關口吻調侃道:“我擦嘞,這趙眼鏡行啊,嘖嘖,夠腹黑的,一個人神不知螝不覺偷偷跑了不說居然還打算利用咱們這些人替其吸引火力!”.
沒想到青年道士竟是在場眾人里第一個明白程櫻話中意思之人,當然以上這些現已不是重點,重點是……
隨著陳逍遙此言一出,現場炸了,尤其再獲知眼鏡男真實意圖后,此舉立即引起了在場絕大多數人不滿,隨之而來的自然是破口大罵,一時間,各類鄙夷與咒罵聲開始在涼亭內頻頻響起,彭虎則也在咒罵了幾聲后面露不爽憤憤嘀咕道:“狗曰的,跑的倒挺快,可惜這場任務除道具禁用外所有通訊設備也無法使用,要不然老子絕對要打電話問候他全家!”
(哎,看來你終究是啊!)
聆聽著彭虎與陳逍遙對趙平的不間斷破口大罵,又看了眼另一側錢學玲尷尬表情,何飛也笑了,不過卻屬于苦笑,在本能回憶起眼鏡男性格特點后情不自禁露出無奈苦笑,先是苦笑一聲,而后擺手示意,示意眾人安靜,待現場重歸寂靜后,理了理思緒,大學生才在度開口重新發言道:“大家先別忙罵趙平,其實我也不敢百分之百斷定趙平目的一定就如程櫻所說那樣,不過……”
說到這里,青年略微一頓,旋即話鋒一轉繼續道:“不過彭哥你剛剛談及的無法聯系卻也并非完全做不到。”
后面的話何飛雖未說完,然有了青年這句提示,接下來,眾人有所動作,無論是資深者還是新人皆在微微一愣后旋即恍然大悟開始翻找,紛紛翻找起各自衣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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