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頭你給老娘閉嘴!老娘罵人關你屁事?你個老癟三又是從哪冒出來的?閑的沒事跑來坐地鐵?那窮逼光頭綁架你也算他眼瞎,就你這老癟三能值幾個錢?又能勒索出多少油水?趕緊給我哪涼快哪待著去!”
“你,你,你這女人說話咋這么難聽呢?”
“怎么?老癟三還不服氣?有能耐你讓你家里人出個幾百上千萬把你贖回去啊?估計砸鍋賣鐵都湊不齊贖金的一個最小零頭吧?”
其實聽到這里已經沒有解釋的必要了,不說其他,單從中年女人那逮誰咬誰的舉動中就能看出她已然認定這是場綁架,目的只是為了圖財,而她之所以敢破口大罵有恃無恐的原因亦恰恰是她不怕綁架,不怕勒索,因為她有錢,非常有錢,不管是她丈夫還是她老爸統統是身價百億的富豪,縱使綁匪要價上億,丈夫和老爸依舊出得起,無論如何她終將會獲得釋放,同樣的,為了能保證獲得巨額贖金,加之顧忌到自己背后家族勢力,哪怕她破口大罵,綁匪也不敢傷害她半根毫毛,而這便是中年女人敢有恃無恐的最大原因!
不得不說錢真是個好東西,有錢不單可以為所欲為,就連被綁架都能表現的如此盛氣凌人。.
果不其然,得知女人非同凡響的身份,加之也確實罵不過對方,白發老頭當場被氣了個渾身顫抖,險些背過氣去,其后便再也不說話了,有了前車之鑒,原本還打算幫腔附和的兩名年輕男子則更是剎那間雙雙成為啞巴,繼而暗自慶自己剛剛沒有開口,只不過……
對面,百米開外,聽著女人那句句難聽甚至到現在仍然持繼的潑婦罵街,彭虎怒了!首次被新人激怒,不怪他萌生怒火,而是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奇葩新人!對方既頻頻打斷他說話又一個勁臟話連篇逮誰咬誰,說句實話,若不是對方距離較遠,估計他早就狂扇女人大嘴巴了,但這仍非關鍵,真正導致他怒火翻涌是對方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而時間就這樣在女人的高聲叫罵中分秒流逝,眼看就要到達15分鐘最后期限,可女人依舊沒有絲毫閉嘴的意思!
于是……
待確認了現實如此且無法更改后,下一刻,光頭男轉身就走!
(好,很好,非常好,既然你個潑婦喜歡罵,那老子就讓你罵個夠,罵個痛快,直接去地獄罵去吧!)
如上所言,彭虎放棄了,最終被女人那宛如蒼蠅般喋喋不休的叫嚷逼到無可奈何,逼到毫無辦法,既然沒了辦法,那老子還有必要留在現場聆聽噪音嗎?.
想到這里,光頭男轉身就走,就這么干脆利落返廂。
接下來,時間繼續流逝,不知不覺來到第15分鐘!
再然后……
女人不罵了,不吵了,像身旁躊躇不前的其他三人那樣統統說不出話了,而導致她瞬間閉嘴的原因則赫然是一串更為響亮的嘶吼尖嚎!
目前有一個很好回答的問題擺在面前,那就是,如何測出一個人膽大膽小?
問題的確很好回答,而測試一個人膽量高低的手段亦有很多,但事實上無論任何手段都不可能比死亡最為有效,最為直接。
螝潮,一個由無數惡靈所組成的殺人軍團,同樣亦是詛咒為逼迫新人登車而刻意準備的預留手段,尋常情況下螝潮不會出現,但卻會在時間流逝下自行觸發,也就是說當列車停靠時間一旦超過15分鐘,屆時便肯定會觸發螝潮機制,只要15分鐘到達,原本空蕩漆黑的地鐵站便會瞬間出現成千上萬只螝,憑空冒出各種外形恐怖的幽冥螝怪,而螝怪的目的則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殺人,將置身站臺久不登車的新人統統屠殺殆盡!
因中年女人實在太過嘴欠且一直打斷別人說話,彭虎被惹惱了,再加之時間所剩無多,光頭男產生報復心理,直接轉身就走回返車廂,接下來……
女人不罵了,不噴了,和其他三個既不說話又始終躊躇不前的新人一樣集體成為了啞巴,不,不單集體成為了啞巴,四人更是同時眼睛暴睜,頭皮發炸,每個人都好似寒冬臘月被當頭潑了盆冷水般身體瘋狂顫抖,而導致四人如此恐懼的根源正是黑暗中驟然發出的巨響螝嘯以及那隨后涌出的螝潮海洋!
“啊……螝,螝,螝啊啊啊啊啊!!!”
噠噠噠噠噠!
看著宛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的猙獰螝怪,新人被嚇瘋了,除白發老頭和兩名年輕男子被嚇了身軀狂抖面如白紙外,剛剛還盛氣凌人的中年女人更是直接發出串響徹天空的高分貝尖叫,后面的事就簡單了,由于單從外形就能明顯看出螝潮恐怖,并非白癡的幾人果然立即逃跑,紛紛在過度強烈的死亡壓迫下哭爹喊娘拔腿狂奔,本能朝對面唯一沒有螝物浪潮的地獄列車死命奔跑,與此同時,隨著螝潮出現,列車亦緩緩啟動,正式發車脫離站臺。
毫無疑問,最后時刻現已來臨,同樣這也是新人登車的最后機會。
作為身強體壯的年輕男性,不出所料,其中兩名年齡不大的男性新人果然速度最快,幾乎以相差無幾的速順利跑在最前端,白發老頭則因年齡較大的原因落于其后,不過仍鉚足力氣全力奔跑,而那名早先還盛氣凌人的中年女人則無疑落在了隊伍最末尾,注意,非是她速度不行,而是她穿了雙極度不利于奔跑的高跟鞋。
話是這么說沒錯,一開始女人逃跑時也確實因鞋子緣故不慎跌倒,從而導致他至此落于人后,但有句話說的好,人的潛能是無限的,尤其是生死關頭,人往往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驚人潛能,剛一跌倒,女人便瞬間如明白了什么般當即立斷拋棄累贅,將那影響奔跑的高跟鞋脫下甩飛,旋即以赤腳方式起身飛奔,還別說,由于失去了高跟鞋影響,再加之求生欲強烈,中年女人竟速度奇快!不單明顯快過白發老頭,甚至還隱隱快過跑在前排的兩名年輕男性!
沒有人清楚中年女人速度為何如此之快,但仍有一點不可否認,那就是,憑借那讓人頓覺意外的高超速度,雖起初落在隊伍末尾,但女人卻并未被抓,并未被螝潮淹沒,反而在隨后時間里越戰越勇,越跑越快,先是趕超了白發老頭,接著持平了前排兩人,最后竟赫然和兩名提前奔跑年輕男性一起同時到達終點,同時沖擊那即將閉合的列車車門!
當然了,如果說中年女人靠的是自身速度僥幸逃生,那么白發老頭則明顯是依靠毅力求生,誠然他年齡已大體能衰減,可他終究不想死,也正因如此,所以很自然的,饒是速度比不過年輕人,然老頭卻毅力堅韌,始終咬牙硬撐,強行維持著最初速度,好在百米距離不算太遠,最終,白發老頭成功了,成功搶在車門即將完全閉合前瞅準縫隙側身鉆入。
隨著最后一人沖進車廂,下一秒,車門完整關閉,又過了兩秒,無數蜂擁而至的猙獰螝物聚攏于車體周遭,紛紛在一門之隔的車外哀嚎狂吼,很明顯,螝潮似乎并不甘心獵物逃走,但它們卻死活沖不破列車阻隔,而列車也恰恰在此時完成加速,像以往那樣高速運行,以無可阻擋的方式脫離站臺漸行漸遠,至此隱沒于遠方黑暗之中。
轟隆,轟隆隆。
此刻,4號車廂內,由于早先經歷了一場人生中從未有過的恐怖體驗,目前新人正集體處于后怕狀態,以各不相同的方式肆意發泄著內心驚恐。
“呼!呼!呼!”
入目所及,兩名年輕男性目前正雙雙如爛泥般癱坐地面氣喘吁吁,他們的身體充斥冷汗,他們的臉色慘白如紙,他們的眼睛死死圓睜,就這么邊喘息邊發呆,如仔細觀察,還能進一步看到兩人身體顫抖,個個好似被電流穿身般抖個不停。
你以為這樣就算慘了?不,更慘的還在后面,因年齡偏大外加體質脆弱,被這么一嚇,白發老頭慘了,慘到連癱坐的力氣都沒有,就這么直接趴在地面喘息不止,期間還偶爾夾雜一兩聲咳嗽,如所料不錯,老頭達到了極限,要不是奔跑距離僅有百米,他很難搶在列車離開前抵達重點。
至于另一人,也就是當初那名曾像潑婦般逮人就罵的中年女人……
“嗚嗚嗚,嗚嗚嗚嗚,娘啊,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啊!”
女人的狀態變了,表情變了,完完全全變了副模樣,華貴的衣服沾滿灰土,工整的頭發早已凌亂,目前就這樣赤著雙腳癱坐痛哭,以淚眼婆娑的方式尖利哭嚎著,模樣可謂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很明顯,別看這中年女人當初奔跑奇快速度驚人,可一旦逃出升天環境安全后,她還是瞬間恢復本性,徹底將其外強中干的本質暴露了出來,哭聲極度悲傷,簡直可以讓任何人聞之傷心,聽之流淚,倒也成功讓不明真相的李天恒心生憐憫,只可惜……
任憑女人如何狼狽,如何哭喊,看在彭虎眼里卻反而是那么的讓人渾身舒坦,哭聲也一樣如天籟之音般促使他露出笑容,露出副幸災樂禍開心笑容!
該!活該啊!你這娘們不是挺囂張的嗎?這回又是咋了?咋不囂張?來啊,繼續囂張繼續罵啊?
毫無疑問,正如以上所描述的那樣,見女人狼狽哭嚎,光頭男舒坦到無法形容,感覺既過癮又痛快,但,唯一美中不足或者說讓彭虎稍顯遺憾的是……
女人沒死,沒有如預想中那樣被螝潮追上撕成碎片,反而奇跡般跑進車里了!也多虧彭虎不是那種心理陰暗之人,否則就算女人跑的在快,他也一定會在女人抵達車門時免費送她一腳,直接把對方踹出車廂。
不知怎么的,想到踹人,或者說當‘心理陰暗’這個詞匯浮現腦海后,彭虎竟不由自主聯想起一人,一名佩戴金絲眼鏡且不管怎么看都文質彬彬的某眼鏡男……
(嗎了隔壁的,你這娘們還真應該好好感謝老子啊,感謝當時在場的只有老子一人,若是那戴眼鏡的家伙也在,你他瑪十有八九沒命上車!)
想到這里,又可能是越看女人越不順眼,最終,彭虎不在觀察,不在幸災樂禍,而是猛然起身,旋即兩眼一瞪徑直朝女人厲聲喝罵道:“他瑪的,臭娘們別嚎了!閉嘴!聽到沒有?我讓你閉嘴,再不閉嘴,老子這就用大耳光子抽你!”
哭聲戛然而止,嗚咽瞬間消失。
憑借著那張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兇惡嘴臉,再加之其遍布肌肉的魁梧體型,彭虎吼聲方落,女人不哭了,當場在打了個哆嗦后嘴巴緊閉,至此唯唯諾諾不敢發聲,很明顯,在經歷了剛剛螝潮事件后,女人明白了,已經清楚事態和當初預想的所謂綁架完全不沾邊,既然并非綁架,加之又親眼目睹過無數模樣駭人的靈體螝怪,那么她的錢還有用嗎?憑借金錢而有恃無恐的囂張還能繼續維持嗎?
如上所言,誠然女人性格奇差毫無涵養,誠然她可以憑借家族勢力囂張跋扈,可囂張不代表她是傻子,同樣不代表她看不出事態變化,甚至隱隱意識到對方就算把自己殺了也絲毫不會被家族知曉,所以,待徹底認清了現實后,失去所有囂張資本的她徹底老實了,剛一察覺對方發怒,女人便剎那間乖乖閉嘴,老實到無以復加,整體反應和早先判若兩人,除此以外,女人還好似想到了另一件事情般先是愣了幾秒,旋即仰面抬頭看向彭虎,嘴里哭喊道:“這,這位大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當初不該罵你,所以求你放過我吧,放我離開這,求你,求你了啊!”
哭喊的同時,女人還試圖去抱對方大腿,結果……
“去你大爺的!”
“哎呀!”
面對女人滿是驚恐的哭喊求饒,本就看女人極不順眼的彭虎自是二話不說抬腳就踹,一腳將試圖靠近自己女人蹬至一旁,與此同時,視野亦在登開女人后順勢掃視全場,看向以基本回神的另外三名男性新人,說實話,對于這三個家伙,彭虎雖不像厭惡中年女人那樣全程怒罵,但終歸也沒給幾人好臉色,原因來自于幾人太過慫包,不否認當初因中年女人干擾從而導致他沒機會詳細解釋,可他好歹警告過幾人啊,至少把不上車就要死這句話喊了出來,然而結果呢?結果是幾人明明聽到了警告,可他們依舊猶豫,依舊躊躇不前,猶豫倒是沒啥,畢竟在沒有搞清問題真相前任誰都會猶豫遲疑,話是這么說沒錯,可你他瑪好歹問問啊?至少也要憑借男人獨有的身體優勢暴力阻止女人叫罵,然后問下為什么啊?不料三人卻從頭到尾沒有詢問,更加沒有采用暴力手段讓中年女人閉嘴,反而在得知女人有錢有勢后集體慫了,其后就這么放任女人制造噪音,任憑女人干擾自己解釋緣由。
這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若不是幾人剛剛跑的夠快,他們早就被螝潮追上撕成碎片了。
所以很自然的,此刻,掃視著對面正集體用驚恐眼神注視自己的三個家伙,彭虎非常直接,徑直咧嘴獰笑公布真相,公布了一個雖也算事實但卻極易引人誤解的事實真相:“嘿嘿,幾位大可不必用這種眼神看我,放心,我不是歹徒,不會拿你們怎么樣,但我不會拿你怎樣卻并不代表你們能輕易離開,原因很簡單,因為這輛列車不是普通列車,而是輛一旦進來就別想再出去的列車,只要進了這里,你們就注定要一直待在這,待到死為止!”
什么!!!
很多時候震撼消息所帶來的結果往往驚慌反應,果然,聽罷此言,剛剛掙脫后怕的三人就這么集體表情大變,個個被嚇了個魂飛魄散抖如篩糠,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同處車廂,李天恒全程目睹了彭虎反應,也正因全程目睹,所以青年此刻非常納悶,納悶于光頭男這次對待新人的態度非常之差,差到足以用惡劣形容,怎么回事?明明彭虎不是這樣的人啊?以往迎接新人時雖算不上和藹可親但態度也從來沒如此惡劣過啊?既然以往如此,那這次怎么……
懷揣著種種疑惑,李天恒忍不住了,忙走到彭虎身邊小聲提醒道:“彭哥,你看他們都已經嚇成這樣了,你,你沒必要在繼續嚇他們吧?”
“你不懂,這些家伙活該,根本不值得同情,后面的事你別插手,一切讓我來辦!”
(他嗎的,這次要不把你們嚇掉半條命,難解我心中之恨!)
見李天恒好心提醒,彭虎擺了擺手不為所動,仍然用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迎接著新人驚恐目光,結果是肯定的,被彭虎這么故意一嚇,無論是白發老頭還是兩名年輕男子,三人本能以為光頭男要囚禁他們,至此限制幾人自由,搞不好還會弄死他們!結果可想而知……
“啊!不!這位大哥求你別抓我,我只是個沒有任何價值的普通人啊,你就算抓了我實際也得不到多少好處,我目前還在工作實習中,家里也沒存款,求你放過我,放了我吧!”
“等等!我也一樣,我也一樣啊,抓我同樣也得不到錢啊,我的工資卡一直攥在我老婆手里,而我老婆近期又在和我鬧離婚,如果得知我被綁架,那女人不僅不會付錢,相反還巴不得我趕緊消失,這樣她就能獨吞家中存款了啊!別殺我,千萬別殺我啊!”
嗷嚎在這一刻充斥車廂,是的,彭虎話音方落,其中一名年約20出頭又身著休閑服裝的青年便嗷的一聲慘叫開來,當場邊哀嚎邊敘說,頻頻解釋自己沒錢,青年反應雖快,另一名30上下身穿淺黑外套的男子亦同樣慢不到哪去,旋即緊隨其后哭喊求饒,不單哭喊求饒,順帶還把家中隱情如倒竹筒般一股腦抖了出來,至于白發老頭,許是較為豐富的人生驗促使他隱約察覺到某些不合理,老頭并未求饒,可他還是被彭虎那極像罪犯的兇惡獰笑嚇了個身體哆嗦滿臉煞白。
一時間,車廂炸鍋,各種哭喊求饒起伏響徹,新人被嚇成了半死,紛紛在彭虎故意為之的恐嚇中哭爹喊娘,不單把光頭男當成了一個不講規矩的撕票綁匪,就連看向李天恒的眼神都下意識充斥畏懼,毫無疑問,在這些人眼里,李天恒成為了同伙,儼然就是個和光頭男一樣喪心病狂的殺人歹徒!
(我日……)
面對如此結果,又見光頭男露出副好似報復成功的得意笑容,李天恒傻眼了,愣住了,當然傻眼沒有維持太久,茫然同樣只是短暫,能夠在詛咒空間活到現在,李天恒終究不是笨蛋,他雖確實找不出彭虎為何要故意恐嚇新人的實際真相,然這并不妨礙他發揮聯想試探猜測。
首先可以肯定彭虎絕不會平白無故恐嚇新人,既然如此,那么原因就剩下一種可能了……
即,這些新人得罪了彭虎,從而讓光頭男心懷惱怒蓄意報復。
至于具體得罪時間?
這還用說嗎?百分之九十九發生在登車期間,也就是自己還沒抵達4號車廂前所發生的事!
想到這里,李天恒不禁有些無語,內心更是頻頻腹誹起光頭男:
(靠!你明明不久前還一本正經的教育我和空靈做人不要那么記仇,結果你自己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