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樹爆裂,樹葉紛飛,恍若天女散花,一片片自上空飄零落下。
蘇恒皺著眉頭,強橫的神識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地鉆進地底,掃過方圓二十丈,試圖將襲殺者找出來。
就在蘇恒眉頭越皺越深的時候,突然,他心頭一動,將整棵斷裂的樹干連根拔起,現出地底的一個空穴。
“法陣?”蘇恒蹲了下來。
“嗷嗷,他奶奶的他奶奶的。”大黑熊鐵青著臉跳了過來,嘴里罵罵咧咧的,一臉晦氣,兇神惡煞的模樣,一掃之前的乖順。
蘇恒雖然心情很不爽,可一看到大黑熊的樣子,依然忍俊不禁。
只見大黑熊正用兩只碩大的熊掌緊緊捂住了大屁股,疼得齜牙咧嘴,嗷嗷直叫。仔細一看,它屁股上被刺了個大窟窿,幸虧傷口正好是在右半邊屁股上,若是再往左偏一點點……
想到這兒,蘇恒就是一激靈。
“草!他娘的是誰偷襲俺!俺非要將他扒皮抽筋,打得他連自己老娘都不認識,跪地叫俺干爹,然后讓他掏糞去不可!”大黑熊氣呼呼的,嘴里像是發炮彈似的喋喋不休,顯然被氣得不輕。
雖說大黑熊悲憤的模樣惹人發笑,但說實話蘇恒心里還是有些自責的。
對方那一劍,原本似是將矛頭指向自己的,不料大黑熊忽然騰身躍起,無巧不巧地將自己的大屁屁送上長劍劍尖。而對方估計也想收劍,奈何事發突然,根本就來不及,這就讓大黑熊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這人不簡單啊,好像……”蘇恒喃喃自語,雖說之前受百獸避退的影響,不由有些放松警惕,但襲殺者能在他不知不覺中逼近,甚至差點建功,這就讓蘇恒警醒了。
而且,在與其正面交鋒的時候,他心里不覺生出一股熟悉感,好像似曾相識。
這讓他一陣疑惑。
“您老找到那雜碎了么?”大黑熊倒吸著冷氣,湊上前罵道:“他姥姥的,這雜碎祖墳被人刨了吧,這么缺德,刺哪兒不好,非要刺俺屁股!”
蘇恒忍住不笑,“我先看看你的傷口吧。”
“呃……”大黑熊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在蘇恒準備勸說它不要害羞的時候,大黑熊屁股一扭,一挺,直接貼上前來,險些碰到蘇恒面門。
蘇恒干嘔一聲,差點沒忍住往它那開花的地方來上一腳。
不過,在看清大黑熊的傷口后,蘇恒神情逐漸凝重了起來。
一道薄如蟬翼的傷口,橫切進肉里十寸深,血流如注,皮肉外翻,甚至可以看到里邊被震碎的腿骨和亂作一團的經脈,而在傷口處,更隱約可見有一道道殘缺不全的法則在破壞著大黑熊的生機。
能夠釋放出法則之力的,最起碼也達到了散仙境界,照蘇恒看來,這人既然能初步發出一些不完整的法則,多半離位列仙班也不遠了。
不出意外的話,大黑熊下半身都會因此而廢。
這絕對是重傷!
“真狠啊。”蘇恒殺心大起,對方這是下了死手,就算誤刺了大黑熊,也沒有留手的意思,若非自己反應得快,這一劍恐怕能直接將大黑熊肢解!
再去看大黑熊齜牙咧嘴的模樣,蘇恒不禁有些心疼,也由衷地憤怒了。
蘇恒沉著臉,包裹靈力的雙手緩緩在其傷口抹過,在大黑熊驚異的目光中,那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起來。
“大黑,我傳你一法,作為這次的補償,你準備好了。”
大黑熊跟小雞啄米一樣點頭,蘇恒伸手一指,一束符文交織的流光沒入大黑熊眉心,“回天術”三個大字頓時出現在其腦海中。
半刻鐘后,大黑熊睜眼,看向蘇恒的眼神充滿了震撼。
蘇恒擺了擺手,“你不用感激我,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的。偷襲的人已經跑了,不過,我一定會把他揪出來。”
說著,他轉身來到那座殘破的小法陣旁,仔細觀察了一陣,輕笑道:“好大的手筆,竟能擁有一座可以隨身攜帶、隨時使用的傳送法陣,不知道又是哪個大勢力的天才。”
蘇恒的聲音很冷,讓人如墜冰窖。除了烏尊外,他還從未對一個人起過這么大的殺心。
抬頭望向天際,蘇恒低聲自語,“總不能一直等著人家找上門來吧?”
從這一天始,從這片山脈起,仙墟出現了一名神出鬼沒的刺客。
那人全身籠罩在一襲黑袍中,只留出兩道如鷹般犀利的眸光,猶如行走在世間的死神,收割著一切生命。
黑袍人修為超卓,曾有人看到他以一己之力秒殺四個金丹后期的修士,一劍橫空,人頭落地。更讓人膽寒的是,無論目標的境界是高是低,他從不與之正面交鋒,總是在某個讓人意想不到的時間和地點突發襲擊,讓所有人防不勝防。據不完全統計,他所殺的修士中,竟有六成的人連對手的面都沒看到,就一命嗚呼了。
仙墟雖大,消息擴散的速度卻是極快,不過一兩天,仙墟試煉者人心惶惶,誰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會成為下一個目標。
對此,一眾散仙絲毫沒有過問的意思。其意明顯,既然選擇了進來,就得承受所有可能的危險。
這讓眾修士心里直犯嘀咕,這仙墟未免可怕得過了分,才進來幾天時間,就厄難連連。
前有芒蜂潮,后有黑袍人,哪一件不令人膽寒?
不過,自己種的瓜,再苦也得往肚里咽了。
“二叔,你怎么看?”仙墟某地,一名俊美青年屹立在云峰上,負手俯視山河大地,有如一尊掌控八荒六合的帝王。
青年雙眸邪異,容貌妖艷,微掀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動人心神的弧度。那一抹別樣的風情,足以讓許多女人心生嫉妒。
但這些集中在一個男子身上,就顯得有些陰柔化了。
“或許是那族的人來了。”曾在六大散仙中隱居首位的鶴發童顏老者嘆道:“早就聽聞該族與凌天宗因某事起了矛盾,商談未果,大起干戈,不想這次都將戰火燒到這兒了。”
冷劍堂少主秦鈺緩緩道:“凌天宗與九霄閣并立于東勝神洲,百花城地處兩教邊界,雖屬九霄閣,但被戰火牽連到也不足為奇,只是沒想到來得這么快。”
頓了頓,他問道:“不知凌天宗究竟是因何事與該族開戰?”
“不知。”鶴發老者想了一會兒,“外界對此眾說紛紜,不過可信度最大的,好像是因為一個少年。”
“一個少年?”秦鈺皺了皺眉,心里有些不舒服,“什么少年能讓兩大超級勢力勢同水火?”
“那就不知道了。”鶴發老者可是人精的存在,哪里不知道秦鈺在想什么,當即笑道:“該族手段詭異,倘若相遇,當萬分小心。”
秦鈺一聲冷哼,“若是只有一人前來,殺了也就殺了,誰會知道?如果哪個不開眼的找上我,定讓其有來無回!”
鶴發老者未置可否,道:“走吧,我們也該繼續動身,莫要讓其他勢力捷足先登了。既然我冷劍堂有老祖傳下地圖,其他勢力定然也有,不可大意了。”
秦鈺點頭。
“救命啊!救命!”
深山古澗,一名體態妖嬈的女子倒在一塊大青石上,嬌呼求救。
此女膚色奇白,眉目含情,秋水眸子顧盼生姿,惹人憐愛,此時微蹙娥眉,面露幾分痛苦之色,軟趴趴的嬌柔模樣更是讓人不由生起呵護之心。
求救聲越傳越遠,數百丈外,一個藍衣青年耳朵動了動,聽著若有若無的柔弱呼救聲,不禁皺起了眉頭,猶豫再三,藍衣青年還是循聲潛去。
十幾個呼吸后,他摸至山澗,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顆腦袋四處張望。
瞧見一位絕色佳人柔弱無力地趴伏在大青石上,藍衣青年先是一愣,隨即目光炙熱起來。
左右望了望,見四下無人,藍衣青年這才現身走近。
“道友這是怎么了?是否需要在下幫忙?”離得近了,藍衣青年頓時看清了女子的容貌,說是閉月羞花亦不為過,當下心頭怦怦直跳。
鼻尖翕動,美人芳香隨風飄進鼻孔,撩撥著他的心弦,藍衣青年腹下有邪火暗生。
女子像是沒有發現藍衣青年的異常,面露喜色,“小女子被黑袍刺客偷襲了一掌,身受重傷,還望恩人搭救!”
“黑袍刺客?!”藍衣青年一聽,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滾滾靈力覆蓋全身,凝神戒備,“在哪兒?在哪兒?!”
見青年反應如此激烈,一副如臨大敵的陣勢,女子暗暗撇了撇嘴,嬌聲道:“恩人不必擔憂,他已經走了。”
聽到女子這么說,藍衣青年才漸漸放下心來。
與此同時,山澗峭壁間,一棵橫長的大樹上,蘇恒聽到女子的話,不禁愕然。
我貌似沒欺負過她吧?嗯,說實話,長這么漂亮,我要是見過,肯定會有印象的!
難道……她遇上了那個人?
蘇恒心里琢磨。
目光在女子玲瓏有致的嬌軀上游離了一陣,青年略一沉吟,毫無征兆地伸指一點,一道光束從指尖射出,掠向女子。
女子神色大變,想要躲避,卻有心無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道攻擊打來,絕望地閉上了水靈靈的大眼。
一蓬血花綻放,那道光束擊在女子肩頭,女子一聲痛呼,氣息更顯萎靡。
“果真受了重傷。”藍衣青年笑了,再也沒有了顧慮。
“道友這是何意?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害我?”女子含淚道。
“我不這樣,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青年冷笑,“小娘子,你還太嫩了,在仙墟內,誰都是你的對手,你也太單純了。”
“不過你放心,我會救你的,只是在此之前,我覺得你應該報答我點什么。”青年一臉得意,大步上前,在女子慘變的臉色下,火急火燎地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