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長劍“嗆啷”落地,晴雪神情有些恍惚,漸而露出焦急之色,甚至都快哭起來了,“我我沒想殺他們啊”
蘇恒劍眉微蹙,不解道:“我本欲誅殺此二人,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交由晴雪師姐處置更為妥當。這般小人,殺了也就殺了,事出有因,想必宗門也不會懲罰于你,今番若不是我恰好從靈臺歸來,師姐定受其害,他們死有余辜。師姐這般后悔,卻是為何”
“我原本只是想稍施懲戒,誰知道他們已經被你封住了靈力,哎”晴雪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目光幽幽地看著蘇恒,嘆道:“若依門規,他們二人加害在先,我殺之也在情理之中,并不會有多大干系。可是,這孫杵并非普通人啊。”
“哦”蘇恒心中一動,“難不成他真有什么后臺”
“嗯。”晴雪螓首輕點,“他有一個哥哥孫鈞,是內門弟子。此人修為并不突出,但有一手煉丹的本事,與許多弟子都結了善緣,有不小的名氣。這孫鈞最是疼愛他這個弟弟,現在我殺了孫杵,他又怎會善罷甘休”
晴雪面容蕭索,“有他在暗中算計,以后我在宗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命喪九泉。”
“有這等事”蘇恒一怔,這號稱仙道圣地的凌天宗也是個小江湖啊,愛恨情仇,爾虞我詐,終歸不能免俗。
而且,宗門對此也沒有多加禁止的意思,可見修真界的殘酷,完全是裸的叢林法則,適者生存。
“師姐不必擔憂,師弟初來乍到之時,承蒙師姐照拂,如今萬沒有袖手旁觀之理。”沉吟良久,蘇恒突然道:“此次靈臺功成,我要去拜見師尊玄真真人,師姐且先向宗門稟告此事原委。若是孫鈞為難,師姐可報出我的名號,說是我將他們二人擒下,我看他能奈我何。”
晴雪當即露出喜色,她要的就是蘇恒這句話,如此一來,她就真攀上了蘇恒這層關系,這還真是因禍得福啊。
見蘇恒要去見玄真,晴雪破涕為笑道:“師弟功成,上面早有安排,我這就領你去紫云峰,拜見玄真長老。到時候,師弟就是真正的關門弟子了”
“如此,便有勞師姐了。”蘇恒致謝。
對于晴雪的那些小心思,蘇恒自然看得明白,但他并不說破,還順其心意給出允諾。一來是因為這晴雪照顧在前;二來自己亦看不慣孫氏兄弟所為;三來晴雪為女流,一個女人梨花帶雨地哭訴,蘇恒并非鐵石心腸之人,怎么可能不為所動
得到蘇恒的承諾,晴雪顯得更親近了,一路領著蘇恒出了靈臺地域,向天仙執法長老玄真真人的紫云峰而去。
兩人速度極快,一路上避過人多之處,翻山越嶺,終于在日落時分抵達紫云峰。
紫云峰在所有山峰中并不甚高大,但卻更為大氣,頗有一番古韻。峰入云霄,山如其名,終日有紫云繚繞,時卷時舒,連綿十余里,盡顯尊貴風范。
山下,一塊碑石立于前,上面纂刻著“紫云峰”三個大字。
晴雪將蘇恒領到此處便行止步,“好了師弟,這里便是紫云峰,我只能將你送到這兒了,并不能上山。”
蘇恒微微頷首,“多謝師姐相送。”
“可是我蘇恒徒兒自靈臺功成而歸”這時,山頂突然傳來一聲宏大的天音,音量并不多大,但卻震懾人心,宛如一尊天神在俯視眾生。
“弟子自靈臺而歸,前來復命
”蘇恒躬身行禮。
“哈哈哈,好好好,徒兒且來。”
一道金色長虹從山頂垂落,宛如九天神橋,綿延伸展,鋪展出一條金光大道,直達蘇恒腳下。
“師姐,我且去了,你先向宗門報告前番事情,若遭刁難,我自有計較。”蘇恒交代了一句,便踏上金光大道。
耳邊仙樂陣陣,讓人心神舒暢。金光席卷而上,帶著蘇恒來到山頂的一個洞府內。
洞內并不寬闊,擺設也極為簡單,不過一個打坐的高臺,臺上放著一個蒲團,便再無它物。而這時,一名慈眉善目、須發皆白的老者正坐在蒲團上,笑瞇瞇地望著洞口。
蘇恒當即拜倒在地,恭行大禮,“弟子蘇恒,拜見師尊愿師尊福壽安康”
“好好好,乖徒兒無需多禮。”玄真真人笑呵呵,撫須道“徒兒可知靈臺之妙”
蘇恒起身,如實答道:“弟子身居靈臺半載有余,豈不知靈臺妙處誠感師尊與諸位長老栽培,道基已固,近來便可沖擊散仙境界,位列仙班”
“好徒兒真不愧天縱之資,為師心中甚慰。”玄真真人滿意點頭,“徒兒啊,為師有些疑惑,不知徒兒方便解答否”
“弟子感師尊知遇之恩,萬沒有欺瞞之理。”蘇恒神情一肅,道“弟子亦知師尊所慮為何,愿為師尊一解所惑。”
“哦你且說來聽聽。”玄真示意蘇恒繼續說下去。
“師尊所惑者,不過弟子在外一載余的經歷耳。”蘇恒笑了笑,隨后將自己流落洪湖,途經百花城,進入仙墟,而后殺出青州,趕至軒轅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當然,他有意將有關峰靈的事情隱瞞了下來,只托言說是得了洪湖奇遇,才開始修行。
除此之外,所言之事多為真實。總體來說,有九分是真實的。
至于身上的寶物,青龍尺、混亂天槍、還有那顆不知作用的“眼球”,蘇恒都說是得自金丹仙墟。反正仙墟東西那么多,用來掩飾青龍尺真正的來歷,并非什么難事。
還有那曾惹來滔天大禍的蜂族圣物,早已被“眼球”給吞了,連蘇恒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取出來。
聽了蘇恒的經歷,玄真有些動容,卻并未懷疑個中真假。他終于知道蘇恒為什么能夠在一年半的時間里達到半步散仙的境界,這可真是殺出來的修為。
看到蘇恒主動將儲物袋里的寶物拿出來,玄真心中很是滿意,覺得蘇恒并未欺瞞師門,當下把手一招,那桿混亂天槍和那顆“眼球”便飛到他手中。
至于那青龍尺,玄真竟未對其多看一眼。
手中兩件法寶懸浮著,玄真看著看著,漸漸陷入了沉思。指尖有絲絲縷縷的神光流轉,試圖滲透進去,但最后都失敗了。
“好像是兩件尋常的法寶,但尋常得太不尋常了,我竟然看不透。”玄真暗暗蹙眉。
“前番劫難,多虧有師尊所賜地仙法寶玄龜印。此印雖不能催動,但也數次救了弟子性命。”蘇恒突然道。
玄真聞言,回過神來,揮手將那兩件寶物送回,道:“那是為師送給你的見面禮,你既能使用,也是物有所值了。”
蘇恒將諸寶收入儲物袋,道:“師尊,弟子想在這兩天沖擊散仙境界,師尊可有指教”
“散仙”玄真點點頭,捻須笑道:“徒兒可知,仙道幾何
“略知一二,還請師尊賜教”蘇恒神色恭敬。
“修真之道,以散仙為分水嶺,不達散仙,終是庸人。位列仙班后,有散仙,元仙,玄仙,人仙,地仙,天仙,至仙,金仙,絕仙,圣仙,大羅,混元混元為尊,自太古時代紫霄帝尊之后,無一人登臨此大道絕巔。”
“鯉魚化龍,生靈欲脫離大道束縛自求永生逍遙之道,必受天罰。金丹有雷劫,散仙之劫為火劫,元仙有風劫,玄仙有五行之劫。至人地天三仙之境,各有三六九重人難,往后至仙為心劫,問道,問天,問心。再之后的金仙大道,劫難因人而異,不一而同。只有渡過重重道劫,方能得求超脫,凌駕萬靈之上。”
蘇恒雖對此早有耳聞,但還是聽得認真,“聆聽師尊教誨。”
“修行,注重的是三個字,專,博,新”
“愿聞其詳。”
“專,是指修煉一途,不僅要心專,心志堅定,無所畏懼,還要道專”
“何謂道專”蘇恒詢問。
“我觀徒兒所學甚雜,成就散仙后,很多東西就得適當舍棄了。所謂道專,是要有一條主要的修行路線。徒兒位列仙班后,即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先天元磁真體,當以一主經為本,以元磁神通鑄自身根基,其余法門,可學不可為本”
“主經”這是蘇恒第二次聽說這個東西了,當初從峰靈口中知曉,修煉要有一部主經,貫穿修煉的一生,容納各種術法。主經越強,所容納的術法越多,發揮出的威力也越大,體內的神力也更加雄厚。
可以說,主經的質量,直接影響修士未來的成就
只是,當蘇恒向峰靈討要一部主經時,對方卻說自己已經有了,那時蘇恒還摸不著頭腦,現在心里則是有些許猜測。
果然,玄真接下來的話證實了他的猜想,“你以前的師父留給你的那部心經,就可當作你的主經。”
蘇恒聞言,猛地抬起頭。
“你那師父不是普通人啊,那部心經也好像是專門為你量身定做的一樣,日后你就會慢慢知曉了。”
蘇恒心中五味雜陳,提到那已然仙逝的師父,不由有些哀傷。
“修道之博,指的是修士要廣泛涉獵多種門路,但這并不與修道之專沖突,徒兒可知否”玄真繼續道。
“弟子知曉,修道一途,好比那參天大樹,雖枝繁葉茂,但其根本還是在那株主干上。主干若不存,便有千萬枝葉,也不過明日塵土。同理,若無枝葉相襯,只余一主干,此樹亦難成氣候。”
“好,此喻甚是巧妙,徒兒既知,便當牢記于心。”玄真老懷大慰,只覺這個徒弟著實好教,天資聰慧,一點即通,當下暢快道:“接下來便是修道之新,凡成大事者,當自辟前路,繼往開來,萬不能被前人限了眼界。簡言之,當有自己的道徒兒明白否”
“弟子明白。”蘇恒拜倒,“多謝師尊指點,弟子銘記于心。”
“既如此,你便去吧。”玄真揮揮手,“若有疑惑,可向你的三位師兄師姐請教。”
“謹遵師命。”蘇恒應了,但并未立刻退下,而是抬頭看了看玄真,稍作猶豫,道:“師尊,弟子”
他正想稟告晴雪的事情,玄真卻是將拂塵一搖,道:“此事為師已然知曉,你自憑心而為,不必問我。只要不是叛宗,天大的事情,也有為師扛著,放手去做吧。”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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