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曄離去后,蘇恒在他消失的地方看了許久,突然嘆了口氣,“如果這是他的真性情也就罷了,若是裝出來的話,那這個人就太可怕了。”
冷月舞深有同感,“五王與鬼物吃人唯一的疑點,就是他們的動機了。按理來說,王級高手并不缺秘術和法寶,如果真是他們做的,又是為的什么可猜測一旦成立,那此人注定會是個難纏的對手。”
蘇恒看著她,戲言道:“月舞,你知道的太多了,擔心被殺人滅口哦。”
冷月舞巧笑嫣然,拍了拍蘇恒的肩膀,“放心吧,真要被他們滅口,臨死前我一定會把你供出來的讓你下來陪我,省得一個人寂寞無聊。”
“榮幸之至。”蘇恒哈哈大笑。
冷月舞白了他一眼,“好啦,趕緊辦正事了。我身上可沒有什么辟邪辟毒之物,我們也要去那密林中凝煉毒丸么”
“聽話只可信一半,誰知道密林里有沒有什么危險,傻子才進去呢。”
聽到蘇恒拐著彎罵自己,冷月舞娥眉一豎,怒道:“那你去把那潭水喝干啊。”
蘇恒也不反駁,伸手從懷里掏出一物。
“這是鬼物的尸珠”感受到尸珠里蘊藏的龐大尸毒和污穢之氣,冷月舞臉色微變,嘴唇有些發白,眉宇間有絲毫不加掩飾的厭惡。
女孩子天生就會對毒邪之物產生恐懼和厭惡,這與修為境界無關。
“你竟然會收藏這種東西。”冷月舞用異樣的目光看蘇恒,一臉嫌棄。
“這回不就派上用場了嘛。”蘇恒老神在在地道:“你想想啊,這里是什么地方就最簡單地從名字來看,這處大兇之地十有仈jiu和尸道少不了關系。在這種地方,尸珠可是樣好東西。再說了,你如果連這些都忍受不了,那這毒陰之潭里還不知道浸泡了多少具尸體呢,你怎么辦打道回府”
冷月舞聽得臉色一白,胃里忍不住翻滾,感覺一陣惡心。
蘇恒心里暗笑,臉上卻是露出同情之色,隨后,他又長長嘆了口氣。
“你又嘆什么氣啊”冷月舞板著俏臉。
“都說傻女人是胸大無腦,你是兩樣不沾邊啊。”蘇恒攤手。
“臭家伙兒你皮癢了不成”冷月舞抓狂。
沒等她發飆,蘇恒身形一動,拉著她直接沖進毒陰之潭,惹得少女一聲驚叫。
法力涌進尸珠,蘊含尸毒和陰穢之氣的灰霧滾滾而出,環繞著兩人形成一道屏障,將毒陰之潭的陰毒煞氣隔絕在外。
見冷月舞還不放心,對那灰霧更是如避蛇蝎,蘇恒又將密洲界和離垢界撐開,形成一個獨立的小空間,就是灰霧都涌不進來了。
“這下好了吧膽子這么小,脾氣倒挺大。”蘇恒調侃。
冷月舞長長松了一口氣,橫了他一眼,卻是頗為大度地沒有計較,心里暗暗嘀咕這家伙看似不著調,其實還是蠻貼心的嘛,什么都考慮得挺周到的,不過這嘴真的是太欠
蘇恒見冷月舞竟未惱羞成怒,心中大奇,這女人的火爆脾氣哪兒去了
搖搖頭,蘇恒也沒接著耍嘴皮子功夫,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毒陰之潭雖然容納了許多陰毒之物,潭水看起來卻是異常干凈,清澈透明,幾乎找不到雜質。不過,蘇恒卻能感受到,潭水中無時無刻不再散發著一股子陰毒之氣,足以腐蝕污穢任何外來物體。
尸珠不斷涌出的灰霧與那陰毒之氣糾纏融合,相互湮滅成虛無,滋滋聲不絕于耳,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冷月舞憂心忡忡,“誒,臭家伙兒,那尸珠能擋得住潭水和陰毒之氣吧應該可以吧肯定行吧絕對沒有問題吧”
蘇恒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弄得無言以對,他知道冷月舞是太害怕了才會這樣,畢竟這玩意兒只要是個正常人都不愿觸及,故而也沒繼續嚇她,安慰道:“放心吧,絕對沒問題”
冷月舞這才稍微寬心,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兩人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走,只好一路下潛,很快就下潛了近兩百丈。
“一汪水潭而已,怎么會這么深總不可能與那夜叉神殿一樣,在水下四千丈吧”
隨著不斷下潛,毒陰之潭的陰毒之氣愈發濃烈,尸珠的灰霧已經在劇烈翻涌了,相互消融的速度更是快了四五倍不止。此時卻還沒看到出口,蘇恒不知道尸珠能撐多久,當下也有些急了。
“啊”
就在這時,一聲尖叫傳來,冷月舞猛地跳了起來,整個人差點都掛在蘇恒身上。蘇恒一把將她拉到身后,看清嚇著少女的東西時,也是一個激靈。
在十方世界術撐開的護罩上,竟趴著一張清晰的人臉
人臉五官分明,甚至可以說是精致,除了臉上毫無血色之外,幾與常人無異。在人臉后方,密長的黑發宛如一大片柔韌的絲綢,在水里飄舞卷舒。
方才,人臉竟無視了尸珠灰霧的封鎖,極其突兀地出現在冷月舞面前,四目相對,將后者嚇了一大跳。而現在,那雙眼睛正在和蘇恒對視著。
蘇恒也被嚇到了,但他不是被那對眼睛嚇到,而是有更可怕的事。
那張人臉沒有身軀甚至甚至沒有頭顱
準確來說,那只是一張臉皮一張生著黑色長發的臉皮
不只如此,最可怕的是,第一張人臉出現后,似是起了連鎖反應,周圍又陸續飄來十多張人臉,像是一頁頁紙張在水中飄動,將他們圍攏在內。
濃厚的黑色長發卷作一團,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另有玄機,竟將他們的去路封鎖,十方盡是黑壓壓一片。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遇頂頭風,在這萬分驚悚的時刻,陰毒之潭的陰毒之氣又濃郁了好幾倍,灰霧胡亂顫動,尸珠發出不堪重負的輕響,似乎隨時都會炸開。
冷月舞俏臉煞白,纖手緊緊抓著蘇恒,似乎這樣才能給她些許安全感。
蘇恒意志就算再堅
定,終歸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面對這般瘆人的驚悚景象,他也是心底發毛,脊背都在冒寒氣。
但他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死死硬撐著。此時的少女已經將他當成了唯一的依靠,他絕不能再讓內心的恐懼顯露出來。
“怎么辦那灰霧屏障支撐不了多久了。”冷月舞緊張兮兮。
蘇恒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處境越艱難,心就越要冷靜。他沉著臉,默默凝視著周圍漂浮的人臉,它們面無表情,但又好像是在譏笑,讓人毛骨悚然。
“這種感覺”蘇恒低語,如此詭異的場景,好像似曾相識。
念頭急轉,他突然眼前一亮,“有了有一物可以破它”
蘇恒在金丹仙墟時,曾被桃色宗的露月仙子以五行令化出的鎖尸陣困住,后來還是靠“蟲蛹”吸收血痕,這才化解了危局。而眼前的此情此景,又與那時的葬土是何等的類似。
神念遁入泥丸宮,可緊接著,蘇恒臉上的欣喜之色便凝固了。
“蟲蛹”已經被妖眼吞了,怎么拿
蘇恒頓時跟吃了只死蒼蠅一樣,別提有多難受了。
冷月舞疑惑道:“你有什么辦法”
蘇恒咧咧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底氣不足地道:“我試試”
神念在泥丸宮中徘徊,元神從神力湖泊中升起,來到緊閉的妖眼前,求道:“妖眼大哥,麻煩你將那蟲殼子吐出來行不咱以前好歹也是絕仙高手,尊者的身份吃那玩意兒怎么說也掉身價了不是,咱趕緊把它吐出來吧”
元神叨叨個不停,口沫橫飛,說得嘴都干了。但那妖眼始終不為所動,似是沒有聽到。
元神一陣無語,目光掃到元磁峰上的金光大字,不由一怔,喃喃道:“實在不行的話,只能試試默念超脫心經了,就是不知道這樣能不能護住月舞。”
蘇恒輕嘆,冷月舞見狀心底一沉。但下一刻,泥丸宮異變陡生。
元磁峰幽光一閃,掃出一道幽芒,直接沒入妖眼內,如泥牛入海,無聲無息。
片刻后,妖眼突然顫動起來,復又一震,幽光從中拘出一個“鳥巢”。
一塊塊昆侖玉石晶瑩剔透,通體泛著冷氣,可當手指觸及時,入手卻是溫潤如玉,而且還有種凝神靜氣的特殊效果,玄妙非凡。在“鳥巢”中央,一個蟲蛹靜靜躺著,像人的心臟一樣有節奏地起伏著。
蘇恒大喜,是它了就是這個東西
這么會兒工夫,蘇恒的表情就由愁轉喜、再轉悲、再轉喜,簡直變臉比翻還快,看得冷月舞莫名其妙。
就在這時,在陰毒之氣的侵蝕下,灰霧被徹底消融個干凈。“砰”的一聲輕響,尸珠炸開,潭水轟然壓至,直逼密洲界與離垢界形成的護罩
冷月舞發出一聲驚呼。
“吃掉吃掉小蟲子,把這群不要臉的都給我吸干了”蘇恒興奮叫囂,將“蟲蛹”從泥丸宮中祭出。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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