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真讓他跑了!”尹天行眸光森寒,想到蘇恒先前的話,氣得臉色一陣發青。
加上面具男子和天璣子,足足七大高手合力,還有十多個實力較低的修士合圍,居然沒能將這一人一獸留下。
這讓所有人都顏面無光。
姜重陽眺望著漸行漸遠的血光,不慌不忙道:“跑不了,血光不散,他永遠也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期待和他的下一次交手,咳咳……”
許寧終于將侵入眼里的冥火驅除,這讓眾人心驚不已,以冥火之威,足以焚盡一切,而他卻能保住這對招子,著實是件怪事。
雖然吃了虧,但許寧并沒有眾人預料中的氣急敗壞,他的瞳孔恢復到淡紅色,眼中有戰意燃燒,幾欲瘋狂。
可以想象,當他再次遇到蘇恒時,勢必會像頭猛獸撲殺上去。
許寧咳著血,強大的生命精氣在傷口處彌漫,修復著自身的傷勢。玉源山三名弟子急忙上前將他圍住,為其護法,提防他人落井下石。
“一群廢物,百無一用。”
許寧嘲諷,絲毫不領情,他覺得玉虛道人的想法真是太多余了,靠這三人來對付蘇恒?簡直是拿雞蛋碰石頭。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三名弟子當場氣歪了鼻子,額頭青筋暴跳,但懾于許寧的氣勢,卻又不敢發作。
許寧目光掃過四周,即便身負重創,依然睥睨眾人,桀驁不馴。
一些人手腳沒來由一陣冰涼,他們能從他的眼神中解讀出他的意思,誰敢第一個出手,必遭瘋狂反撲。
姜重陽等人冷漠以對,一來他們并未從許寧身上感應到玉牌的氣息,二來沒人愿意平白去惹這么一個瘋子。
蘇恒走后,眾人沒有立即動身追擊,因為追也追不上。現場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詭異,那些聞風而來、實力卻較弱的修士看著七大高手,眼中滿是戒備與忌憚。
隨后,有人試圖退走。
“來都來了,何必急著走呢?”
姜重陽第一個出手,大手一揮,鎖龍樁拔地而起,向那些人鎮壓而去。
“要走可以,總得留下點東西。”
尹天行、面具男子、萬劍河、黎落、天璣子五人也對其他人出手了。
蘇恒身上的玉牌是玉牌,這些人身上的玉牌也是玉牌,雖然沒前者的多,但不要白不要不是?
許寧冷冷地看著這一切,覺得有些好笑,蘇恒一走,這些人反倒自己打起來了。
當然,這也怪不得六大高手,正所謂“弱是原罪”,總有些人缺乏自知之明,分明實力不足,卻偏偏想分一杯羹,那就該為此付出代價!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在這臥仙嶺中,眾多競爭者的實力也有強弱。
不過,即便為了玉牌反目,但六大高手都彼此保持著一種默契,并沒有在這時候以強碰強,那樣很容易兩敗俱傷,被人趁虛而入,反而為他人做了嫁衣。
片刻后,除七大高手外的所有人玉牌都被洗劫了,更有人為此搭上了性命。
六大高手緊追蘇恒而去,許寧則領著三名弟子返回,他要向玉虛道人討要件能提速的法寶。如果不能追上蘇恒,再大的本事也無用武之地。
被“洗劫”的眾人多是灰溜溜地原路返回,將消息帶了出去。
聽聞蘇恒力戰七大高手還全身而退,九天城喧囂再起,真體風頭再上一個高峰。
九霄閣,汐月谷。
纏綿婉轉的琴聲戛然而止,綠裙少女纖手頓住,呆呆發愣。半晌,她揚起那張精致的俏臉,對眼前的紅衣女子道:“姑姑,你說的是真的?他……真的來了?”
少女細長的睫毛微顫,漸漸覆上了一層水霧,那雙秋水眸子滿是激動,還有一絲絲的……害怕。
她害怕這不是真的,這一切都是個夢。
那個日夜思念的人啊,終于又出現了,在她最困難、最無助的時候出現了。正如當初兩人相濡以沫的那段時光,他永遠是她最堅實的依靠。
有他在,就不會讓她再受委屈。
青兒突然有點想哭。
楚煙心中慨嘆,真不知那小子是用了什么迷魂藥,竟讓這小丫頭對他如此死心塌地。
不等她回答,青兒霍然站起,就要向外走去,“不行!蘇恒哥哥現在很危險,我必須要去幫他!”
想到蘇恒為了她橫殺十方,技驚臥仙嶺,最后成為眾矢之的,青兒心中自豪的同時,也是頗為擔憂。
雙拳難敵四手,蘇恒再強,一旦陷入圍毆,最終也只能飲恨。
楚煙急忙將她攔住,搖頭道:“小丫頭,師尊吩咐過了,在八月十五之前,你不能離開汐月谷。你讓姑姑幫你帶消息,姑姑已經跟你說了,你也不要讓姑姑難做。”
青兒面露歉疚,語氣卻十分堅決,“不,我要去!蘇恒哥哥需要我,青兒必須下山!”
隨后,她音調一變,哀求道:“姑姑向來最疼青兒了,青兒求姑姑幫我這一次好不好?姑姑就當沒看到我出去好了。”
楚煙仍然搖頭,“小丫頭,即使你出了這汐月谷,也絕對下不了山,見不到那小子的。聽姑姑的話,就在這兒靜等八月十五到來,那小子很強,以他的本事,要進入決勝之戰不成問題。”
“姑姑這話說出來,自己信嗎?”青兒反問,一對像會說話的大眼直勾勾地看著楚煙。
楚煙神情一滯,訥訥無言。
她也清楚,以蘇恒目前的處境,想進入決勝之戰,可謂是千難萬難。
七十六塊玉牌啊……足以讓任何人眼紅!
“姑姑怎么不說話了?”青兒追問。
楚煙有些無奈,“小丫頭,不管怎么說,我都不能放你離開。這是你師祖交代的,姑姑雖然疼你,但也不敢因此而違背師命。”
一泓清亮的劍光乍起,青兒手中赫然多出一把水藍色的三尺青鋒。長劍有如萬年寒冰打造,劍身若有玉汁在流淌,晶瑩剔透,微微輕顫,閃爍著夢幻的光澤。
一股寒氣憑空生出,周圍的溫度都下降
了許多,汐月谷一片清冷幽寒。此時此刻,少女正手持玉劍,遙指楚煙。
此劍,正是蘇恒留給青兒的九天玄玉劍!
當初蘇恒將九天玄玉劍和寒冰玉鐲一同贈予青兒,以作防身之用,在分別的這幾年里,除了那首相思曲,青兒就只有這兩樣東西寄托思念了。
楚煙瞪大眼睛看著少女,難以置信地道:“小丫頭,你居然為了那個男人,對姑姑拔劍?!”
“對不起。”青兒眼瞼微垂,卻依然倔強,“請姑姑不要逼青兒。”
“好好好,姑姑就看你這丫頭今天能怎樣!”楚煙也生氣了。
她修為遠在青兒之上,即便神劍在手,青兒也不是她的對手,楚煙氣的是自己帶了近三年的丫頭竟然會為了一個“外人”跟她動刀兵。
青兒默不作聲,劍尖微抬,眼看兩人就要大打出手,一個白眉老者突然降臨汐月谷。
“師尊!”
“師祖!”
楚煙和青兒連忙收手,斂衽施禮。
無盡山脈中,蘇恒收起青龍尺,與小獸在林間奔行,目標直指山脈深處。
臥仙嶺中央就是九霄閣總壇,這外圍的無盡山脈本就廣袤無比,充滿了神秘和機遇。又兼此地受仙宗靈氣影響,人杰地靈,山脈中自然而然會誕生出許多強大的妖獸。
只要這些妖獸臣服于九霄閣,九霄閣一般都會放任它們的存在,且如此一來,這些強大的妖獸們也可以為九霄閣管理這浩瀚的無盡山脈。
而且,妖獸的存在,也讓無盡山脈多了幾分生機。諸多種族的共存,是臥仙嶺豐富多彩的重要因素。
不止臥仙嶺,天域亦是如此。
蘇恒選擇逃到這里,就是要借山脈深處的強大妖獸跟眾多追殺者周旋。
“不好辦啊,這血光不消失,我永遠暴露在別人的監視中。敵在暗我在明,局勢于我大為不利。”蘇恒騎坐在獸背上,一邊修復傷勢,一邊默默思量。
血光的存在,讓他十分頭疼。
“尊者,除了丟棄玉牌,是否還有其他的辦法能讓血光散去?”少年實在束手無策,求教妖眼,雖然他本來就不抱什么希望。
畢竟,如果真有辦法,妖眼早就說了。
不出所料,妖眼給出了否定答案,“現在的我,還做不到。”
蘇恒沉默。
這時,妖眼又說道:“不過……”
“不過什么?”
“或許它能做到!”妖眼目光掃向泥丸宮中央的元磁峰,“如果能將玉牌鎮在此峰之下,興許能夠阻隔血光。”
蘇恒眼睛一亮,但旋即又皺眉道:“可元磁峰并不受我操縱。”
妖眼反問道:“當初本尊對你出手時,你為何就能引來它的力量呢?”
“那是因為……”話音驟止,蘇恒心里陡然萌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你是想……”
妖眼烏光一陣閃爍,“雖是兵行險著,但形勢所迫,也只能試一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