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天刺之子?!”
一石激起千層浪,顏浣溪話音剛落,明里暗里所有人都不淡定了,看著前方那處扭曲的虛空,心中掀起了滔天駭浪。
天刺之子!居然是天刺之子!
受命于天,代行罪罰之刃,刺盡天下蒼生。
為刺道而生,為刺道而存,上蒼賜予這個寵兒獨步天下的隱匿能力和隱忍性格,甚至連他的真身都是透明的,與虛空一般無二,融入其中,更是無二無別,放眼天下,這還是獨一份。
據古籍記載,這位神族道子就是先天最完美的刺客,除非他自愿化出形體,否則他就算直接站在同階修士面前,只要不露殺意,便無人可見,無人能尋。
哪怕是開了天眼都不行!
單憑這一恐怖的天賦神能,就足以讓天刺之子躋身一流道子之列,縱連命運之子、斗戰之子等也要忌上三分。雖然這些道子戰力強橫,難有性命之憂,但也絕對是不堪其擾。
老虎都有打盹的時候,誰說得準他不會突然間給你來一下?
正因為此,世人也評價天刺之子為:懸在絕代天驕頭上的一柄利劍。
之所以只是絕代天驕頭上的利劍,那是因為歷代天刺之子都有一條不成文的習慣:非名動天下者不殺!
不同于殺戮之子那種天生的殺手,一子功成,億萬骨枯,這位天生的刺客一生之中手上都沒有多少條亡魂,原因無他,只因絕代天驕寥寥無幾,不然不會被冠以“絕代”二字。
若非鳳毛麟角,又何顯珍貴?
當然,這也不是說籍籍無名之輩就能肆意挑釁這位刺客之王而不付出代價。性命雖是無礙,甚至還會更加長命百歲,但沒有人落在天刺之子手上后還會愿意活著。
有未經考證的傳聞說:大千七成的酷刑,都是創自天刺之子!
此外,除了像眼前這樣特殊的情況,天刺之子一般不會現身人前,不管要刺殺的對象如何,他都只會暗中行刺而不會正面對決,且一擊未中就會遠遁萬里,絕不會在同一時間同一地方發動第二擊,哪怕只差分毫,哪怕對手已無反擊之力。
正是這種謹慎到近乎猥瑣、又心狠手辣到令人心膽皆寒的作風,使得這位道子成為天地間最惹不起的存在之一。
現如今,一位傳說中的神奇人物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眾人如何不驚?
“天刺……天賜……”蘇恒反復咀嚼了兩遍,笑道:“老天爺賜予的本領,這名字還真是貼切。”
“大世來臨,諸圣爭霸,師尊曾說,很多萬年、十萬年難得一出的蓋世梟雄都會應運而生,最后參與進去。我原本還奇怪,神族四十九位道子名貫古今,個個頭角崢嶸,為什么才出世了那么些,現在看來,除了明面上的,還有一部分早就被那些大教收走并雪藏了起來。”
青兒由衷感慨,她也從那天賜身上感受到了一絲壓力,而后又看向蘇恒,微笑道:“也就是出了個蘇恒哥哥,第一個破入金仙境,遙遙領先,把同輩所有人都甩在身后,不然這些人注定要石破天驚地出世,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壓得同輩高手
光環暗淡、輝煌不再。我想,那些大族大教心里一定很郁悶吧?”
說著,她抿嘴一笑,頗有些幸災樂禍。
蘇恒悄悄挺了挺胸膛,大言不慚:“他們來得好,紅花沒綠葉來襯怎么能顯示得出我風華絕代?”
“千年的古樹成了精,皮真厚!”冷月舞鄙視他。
蘇恒看著她,突然想起她曾經所在的影殺族就是刺客世家,是敢于承受凌天宗怒火的大勢力,所倚仗的也是那神出鬼沒的刺殺之術,不知跟天刺之子是否有關,當下明言問了出來。
“你這么問,我還真想起一則傳聞。”冷月舞面露思索之色,在努力回憶著什么,不久后,又道:“是了,小時候在族里好像聽誰說過,我族始祖就是一位天刺之子,不過具體是誰說的、原話是什么、最后如何解決,我當時還太小,記不得了,也沒有人再提及此事,事實上,根本就沒有多少族人當真過。當然,也曾有外人曾明察暗訪旁敲側擊過,但族內長老都否認了。”
“他們怎么敢承認?果真如此,那些曾死于天刺之子手下的天驕后裔估計會聯手蕩平影殺族以泄心頭之恨了。”蘇恒笑道:“堂堂正正戰死也就罷了,被刺殺而亡,任誰都會不服不忿、萬分憋屈吧?”
青兒敲了敲額頭,接過話題,道:“還有另一種說法,是影殺族得到過某位天刺之子的傳承,也因此才崛起興盛的,當然這也沒有什么實質性的證據。”
蘇恒突然一拍冷月舞香肩,攛掇道:“這家伙看起來牛得不行,去!你去收拾他!用你的刺道擊敗他,讓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看他以后一張老臉還往哪兒擱,肯定更加見不得人了。萬一青史留名,以后誰提起天刺之子都會想到我們驚艷萬古的冷大小姐,那是何等的英雄氣蓋世?”
“去死!”冷月舞滿腦門子黑線,惡狠狠地瞪著蘇恒,回答簡單粗暴,根本不喝這迷魂湯。
她雖然在影殺族長大,也學過一些刺殺之術,但顯然是半吊子,遇到一般的對手還能大發神威,一旦碰上狠茬子,必然會吃大虧。
因為從天凰神界開始,他就以修煉佛門秘法為主了。
蘇恒很不識好歹,繼續嘰歪:“你好好想清楚,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難得有機會站在天刺之子頭上拉……”
“你還敢說!”冷月舞掐他,不讓后面那個字眼從他嘴里說出來。
“咳咳,咳咳……”蘇恒梗著脖子,“好好,我不說,我不說了,大家心照不宣,心照不宣。”
誰跟你心照不宣?!
冷月舞更怒,一頓拳打腳踢。
蘇恒自作孽,好不容易安撫住這個姑奶奶,終于有了點正經樣,道:“看他們爭得這么厲害,甚至不惜暴露掌教親徒,那神物定然了不得,就此錯過,太過可惜。”
兩女聞言,也回過味來,狐疑道:“你認真的?”
“十足真金那么真!”蘇恒不禁樂了,又嘀咕道:“他們有金仙,我們也有金仙,他們有至仙極境的后輩天驕,我們同樣不缺,見者有份,我們怎么能不摻和一腳……錯了,是跟他們切磋交流,分享快樂,畢竟獨樂樂不
如眾樂樂,我有義務、有責任把兩份快樂變成三份,畢竟成人之美是美德,跟我很配。”
兩女:“……”
“啊……”
眾人心思各異之際,一聲憤怒的咆哮響徹北海,海浪崩開,未及墜回海里就被蒸發,一道赤色火影從海里暴射而出,直擊天刺之子。
“離火之矛!”
看著那道持矛而擊的赤色火影,天龜族的老十三心中一凜,細細感應那股“刺破一切”的槍意和殺伐意志,心頭一跳,喃喃道:“靈族千年前的域子——赤焰天主性命交修的神兵利器,于金仙大劫中折兵斷戟,想不到被修復后,威能有增無減。金仙大劫了不得,縱然失敗,只要活著,仍有大機緣。”
此時此刻,不只是他,其他人也認出了這件半步金仙級神兵,通過研究伏檀第六子的作戰風格,他們知道,一場不死不休的決斗開始了。
早先火天空手就要挑翻兩大勢力的后起之秀,那是對自己的信心和對敵手的輕視,如今吃了一個暴虧,也算是被打醒了,如何不全力以赴?
“唳!”
一聲雀鳴,宛如流動的巖漿凝合而成的赤矛刺穿虛空,絲絲離火之氣繚繞,化作一只只巴掌大的火雀,環著矛身翻飛盤旋,無形之中,就將離火之矛鎖定的那片虛空禁錮!
“殺!”
火天怒喝,滾滾殺氣濃得化不開,一矛就洞穿了原來那片扭曲的虛空。
驚人的殺芒從矛身迸發而出,矛尖那一點更是在流淌火汁,幾欲將北海熔干,十方空間大破碎,毀滅性的力量橫掃八荒,足以將一位仙宗長老撕得粉碎。
然而,火天臉色卻是愈發陰沉。
毫無疑問,天刺之子遁走了,重新隱匿虛空。
眾人不由瞪大了眼睛,不愿錯過接下來這場龍爭虎斗的每一個畫面。
火天雙目噴火地掃視過四周,并未發現任何異樣,好像整個戰場只有他一個活人,再無其他。
這種感覺很危險!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對方還沒走,況且此時離去,天刺之子也就失去了取走神物的資格。
“給我出來!”
驀地,他一聲大吼,嘯聲中摻雜道音,滾滾聲波擴散而出。與此同時,他戰矛指天,一支支縮小了的火矛從中飛出,共十二萬九千六百支,呈先后八波順序,齊刷刷攢刺向十方上下。
這是大規模、無差別的攻擊!
既然找不到對手,卻又能肯定他潛伏在附近、正準備著致命一擊,那就把周圍的一切都毀了,把他逼出來!
眾人眼睛一亮,這火天不愧是伏檀第六子,雖然一開始因托大而顏面掃地,但實力不容置疑,戰斗意識也讓人贊嘆。
火天胸膛劇烈起伏著,一來是被氣的,二來是剛剛胸骨被砸斷如今正在修復,他的嘴角染著血,與飄揚亂舞的赤發交相映襯,顯得格外迫人,宛如神魔。
他在仔細感應著周圍的波動,突然眸子一立,轉頭望向左側虛空,戰矛前刺,暴掠而去。
“老鼠,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