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信眾的目光,給保安團造成很大的壓力。
兩人深在其中,更是感到更大壓力。
這個可不是少數,而是上千信徒,黑壓壓一片,全部都是頂禮膜拜。
徐洪不能把此事推給熊虎,因為這是一個小貴族。
如果熊虎出面,那是一個完全不對稱的會面,那個才丟保安團的臉面。
熊虎沒有出面,當然對徐洪的考驗,也是徐洪的機會。
熊虎馬上可能晉升為營領,徐洪作為他的親兵隊長,自然也有機會晉升為陣長主簿或副陣長之類。
徐洪已經有參與戰斗,但是還有不夠。
保安團連續大勝,立功之人數不勝數。
雖然其他人參與戰斗立功,但是還沒有遇到逮捕喇嘛遇到信眾這種情況。
這里信眾極多,給保安團造成很大壓力。
如果徐洪處好此事,對他晉升絕對有極大的好處。
好處雖然可以預料,但是前提要把此事處好。
如果沒有處理好此事,不但丟保安團的臉,更是讓他晉升蒙上陰影。
熊虎沒有出面,只是在一邊,觀察徐洪如何應對。
“打開木箱,莊主看看就知道了。”徐洪對著手下吩咐說道。
帕卓看到這里戰馬拉著三十幾個箱子,不知道是什么。
他也覺得奇怪,這些箱子里面裝著的是什么。
保安團將士把這些木箱放在地面,一個一個的打開。
有三個箱子,裝的是一件又一件的人皮,也不知有多少張。
有十個箱子,裝的是一個又一個的人的頭骨,還有一個少年面孔。
他一臉愕然,驚奇,難以置信。
顯然這個少年,沒有料到自己竟然會死。
這個少年雖然已經死去多日,但是臉部表情依然栩栩如生。
為何栩栩如生?因為它頸子用石灰用石灰包裹。
其它的木箱,分別是人骨做的法器、人皮鼓、人皮唐卡、頭骨做的酒杯等等。
帕卓也是一個貴族,但是僅僅是一個小貴族,只有幾個奴隸。
他也許有人皮唐卡,還有被挖掉眼睛瞎子、斷手斷腳的奴隸,但是很少。
奴隸也是貴族最寶貴財產,豈有隨便宰殺的道理。
但是看到眼前這些人皮、頭骨、腿骨,帕卓大概估計一下,竟然不下一百。
珠杰一看,大腦差點暈倒過去。
這個可是一百多個鮮活的生命,這個可是可以想像如何慘狀。
珠杰的娘子旺姆看到,尖叫一聲,兩眼翻白,頓時軟軟倒在地面。
珠杰一邊拍打他的娘子,一邊大聲喊道:“阿佳,阿佳。”
但是任憑珠杰如何呼喊,旺姆就是沒有反應。
“救命,救命。”珠杰驚慌失措,頓時急忙對著四周之人大喊大叫。
徐洋本來對珠杰心里有些不喜,不過看到他的娘子倒下,心里也急了。
徐洋學習小圣人關于吐蕃的學說,知道吐蕃的差巴這些平民受到喇嘛影響非常深。
他們沒有文化,自然對于喇嘛說法深信不疑。
想到這里,他對珠杰心里頓時釋然。
他向著易水川喊道:“子河,過來救人。”
易水川點點頭,過來給旺姆治療。
給旺姆治療最好是護士,畢竟旺姆乃是女人。
不過易水川只有二十左右,給旺姆當兒子有余。
珠杰一邊看著易水川,越看越喜歡,此人如果能夠成為自己的姑爺應該多好。
可是他最后還是搖搖頭,嘆息一聲。
保安團已經打得大論及右丞相的兵馬落花流水,在整個青塘聲名遠揚。
保安團還不止如此,聽說個個俸祿高得嚇人,哪里還瞧得上他這個差巴的女兒嗎?
也許,能夠打動易水川這個小軍官的,只有貴族的女兒了。
想到這里,他不禁偷偷向著帕卓看去,心里一片愁苦。
帕卓根本不知道珠杰的心思,他現在精力放在徐洪身上。
徐洪突然掏出一個帕卓從來沒有見過的物事,其聲音讓所有之人嚇了大跳。
這是一個什么傳聲法器,竟然把一個普通人的聲音放得如此之大。
放眼整個吐蕃,也沒有這些響亮法器。
不但帕卓能夠清清楚楚聽到,就是遠在半里之路的信徒也能夠聽見。
那些正在對著杰布頂禮膜拜的信眾,更是被這個突如其來聲音驚呆了,有的甚至不禁把頭部抬了起來。
因為徐洪不但聲音音量嚇人,其內容更是讓人恐怖,甚至讓人難以入睡。
徐洪是這樣說道:“帕卓,你不是要知道這些喇嘛為何要被逮捕的原因嗎?現在我就告訴你,這里有一百六十七張人皮,頭骨有二百十二個。而整個南昭寺有多少喇嘛,才一百零四個。也就是說,每個喇嘛手里,至少有兩條以上的的人命。”
聽到這里,帕卓臉上頓時冒出冷汗。
現在不是熱天,而是初冬。
他的家族不是沒有殺過奴隸,但是主要是以恐嚇為主,其目的是讓奴隸聽話。
相反,南昭寺的每個喇嘛手里竟然有兩條以上的人命,這個數字何其恐怖。
聽到徐洪的話,幾乎所有喇嘛不禁把頭部低下。
但是杰布卻不如此想被徐洪駁倒,他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喊道:“他們都是罪孽深重,老訥這是幫助他們消除罪孽,讓他們早日得到解脫,早日投胎重新做人。”
杰布雖然聲音大,但是個人聲音太小,畢竟這是一條大道,又有上千信眾。
“他們都是罪孽深重,老訥這是幫助他們消除罪孽,讓他們早日得到解脫,早日投胎重新做人。”他剛剛說完,寺廟的上師也跟著重復杰布的說法。
上師雖然盡量大聲說話,但是加起來也不是很大,畢竟整個南昭寺上師也不過四五人。
他們的聲音能夠影響周邊上百之人,但是這里還有上千之人。
知客僧頓時明白,立即來到其它喇嘛面前,大聲叫喊:“跟著上師說話,跟著上師說話,不然我們都要被殺死。”
這些喇嘛開始還不明白,聽著此話明白。
“他們都是罪孽深重,老訥這是幫助他們消除罪孽,讓他們早日得到解脫,早日投胎重新做人。”這些喇嘛馬上響應,全部照抄上師的原話。
這里有一百零四個喇嘛,叫喊起來氣勢確實不小,上千信徒個個能夠清清楚楚聽見。
不過他們話讓所有信徒張目結舌,這些喇嘛里面不少還是覺姆級小喇嘛。
整個南昭寺,四十以上的喇嘛占三成多,三十以上五成,二十以下的小喇嘛占三成,甚至十五歲以下的小喇嘛也占一成。
聽著這些二十以下甚至不到十五的小喇嘛,也一口一口的老訥,原來一本正經的說話頓時讓人覺得荒誕無比。
偏偏這些小喇嘛還沒有覺得,依然一口一口重復杰布的說法。
這些信徒本來還五體投地頂禮膜拜,聽到小喇嘛也自稱老訥,個個不禁抬頭起來,目瞪口呆望著張大嘴巴重復杰布的話。
看到信徒愕然的表情,上師及杰布開始還不明白。
但是他們個個頭腦精明得狠,馬上明白信徒表情原委。
偏偏他們不能制止,如果制止將更加鬧出笑話,只得硬著頭皮繼續念著。
反正這些小喇嘛也是杰布的弟子,就當量杰布傳聲筒好了。
聽到南昭寺所有喇嘛不斷重復杰布的話,開始這些信徒還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后來想到這些喇嘛大部分都是杰布的弟子。
弟子是師父衣缽繼承人,重復師父話又有何妨。
杰布看到信徒表情,心里不禁得意起來。
他果然就是信徒口里的仁波切,他就是力量與智慧的智慧的化身。
雖然這些信徒們經過短暫迷糊,但是很快又沉醉他仁波切的萬丈光芒之中。
想到這里,他繼續重復他原來的話語,心里冷笑不已。
杰布一邊念著,一邊暗自得意。
你保安團雖然有五十個兵馬,但是老訥有上千虔誠的信徒,看你能夠把老訥如何?
徐洪也在觀察這些喇嘛及信徒,將整個情景放在眼里。
雖然杰布沒有十分外露他的表情,但是徐洪眼里極尖,已經從他嘴角及眼睛里面看到他的得意表情。
想到這里,徐洪不禁冷冷一笑。
他舉起鐵皮話筒,讓在場之人,能夠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
徐洪是這樣說的:“這些人上輩子有沒有罪孽,沒有人知道,因為誰也沒有看見過。但是在場之人,確實看見你罪孽。這一箱又一箱的人皮,一箱又一箱的頭骨人骨,就是你的罪孽。你這一輩子確實罪孽深重無比,因為你欠下兩百多條人命,你應該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在佛教里面,什么罪孽最為深重,就是打入十八層地獄。
而徐洪說應該打入十八層地獄,那么他不是一個得道高僧,更不是信徒口里的仁波切,而是一個窮兇極惡的衣冠禽獸。
他說得極為悲壯,聲音低沉,仿佛在幫助這些被剝皮的伸冤、吶喊、控訴。
其實這些人命也不一定是他欠下的,不少甚至是上代堪布欠下。
但是說杰布有多大冤枉也談不上,畢竟他乃是上代堪布的弟子或者再傳弟子。
既然是以前堪布的衣缽弟子,上代堪布所欠下的罪孽,自然由他這個弟子或者再傳弟子一力承擔。
想到這里,不少信徒不見頂禮膜拜,而是抬頭望著他,看看他如何回答。
杰布當然不甘就此誰輸,他大聲喊道:“他們不是人,他們乃是畜牲,他們只是會說話的畜牲。既然是畜牲,被殺死剝皮當然正常。”
他如此說出來,其余上師及喇嘛也跟著重復。
杰布一邊重復說著,一邊洋洋得意看著徐洪。
畢竟在吐蕃,奴隸就是一種畜牲,甚至比牦牛這些畜牲還不如,只是一種會說話的畜牲。
聽到此話,這些信徒互相看了看,開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后來還是點點頭。
相通之后,這些信徒又五體投地,個個對著杰布頂禮膜拜。
杰布看著一邊接受上千信徒的頂禮膜拜,一邊斜著眼睛看著徐洪。
你這個漢人再厲害,但是這里畢竟是吐蕃,不是大宋。
大宋那一套,在吐蕃這里根本就吃不通。
想到這里,他更加得意,臉上的冷笑越來越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