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歆一愣,但很快回嘴,“你才奇怪,你全家都奇怪!”
“那我換個形容詞好了,”汪文迪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聳了聳肩道,“你很笨。”
“我哪里笨?”陳月歆走在他后頭,嘟囔道,“我只是覺得動腦子這件事太費勁了!”
汪文迪作充耳不聞,等她跟上便要施展瞬移之術,又道,“你還很容易中激將法。”
“你這個臭小子!”
兩人互懟之間,汪文迪已將情緒壓在了眼底。
眾人選在了奈落之處會合,楊花朝也多少吃了些東西,恢復了一些力氣和精神。
見到汪文迪和陳月歆成功的把老板帶了回來,張霏霏自是頭一個上前,點頭道,“辛苦了。”
瞿星言望了一眼還未轉醒的老板,又跟著問道,“呂竹秋呢?”
“不急,”汪文迪還是那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手中化出了冥界眾生相,勾著嘴角道,“今晚便將他拿下。”
陳月歆與瞿星言眼神交匯,補充道,“我們是從高槐夏手里把老板救出來的。”
說著汪文迪接過話茬,復述了一遍方才的經過。
那楊花朝雖然聽不懂他們具體說的是什么,卻并不吃驚,對于他們并非常人這一點她已經是可以接受,畢竟也算見識過冰山一角了。
“如果能夠抓住呂竹秋,我想親自問出當日真相,以及碧落九仙圖的下落,”她起身說話,眼中誠意十足,“懇請各位恩人答應。”
汪文迪挑了挑眉,問道,“你不想拿回你的鐲子?”
“想,但是,”楊花朝堅定答道,“我一定要先弄清楚真相,找回清和珍視的碧落九仙圖,才有資格追回我的鐲子。”
眾人交換了眼神,默契的決定暫時摁下鐲子乃是九霄之門門環一事不提。
汪文迪點頭應下,接著又見躺著的老板醒轉過來。
看見奈落之處熟悉的布景,老板當即明白自己脫離惡徒之手,開口道謝,“多謝幾位將我救回。”
“大仇未報,我怎敢身先死?”
“當日你把冥界眾生相交給我,我就說了,等價交換,我會把你的老婆孩子帶回來,你要做的就是保證自己的安全。”汪文迪以一種不可忤逆的姿態命令,跟著道,“我們已經可以肯定,眼下對方的目標就是你。”
老板默然的點了點頭,他還是愿意相信眼前這些人一回。
“阿巍,”汪文迪將視線移向熊巍,安置道,“你帶他倆先去休息休息吧。”
熊巍應下,把老板與楊花朝帶離了現場。
“我跟月歆又見到周孟春了,”汪文迪把玩著一邊的擺件,隨口道,“是一只完全的綠毛犼,而且不久應該就能成為紫毛犼了。”
“不過他和高槐夏都挨了你倆的合招,”瞿星言在心里暗自估摸了一下,也道,“離死不遠了,變成什么也掀不起大浪。”
“嗯,但重點是他身上的咒文,因為已經和他的身體完全融合了,我看不清具體的內容,”汪文迪皺了皺眉,推測道,“我覺得他之所以能以這么快的速度進化,跟這個咒語有很大的關系。”
上一次見他,是陳月歆在郗后的酒吧里,那時他還是一只白毛犼,到現在這么短的時間之內,就有這么大的修煉變化,完全成倍的超出了常規的速度。
“說不定能從這個咒文中,找到與月宮真身有關的線索。”
“有道理。”
氣氛一時陷入了沉默,幾人除了贊同他的說法之外,也同樣都想不起來周孟春身上的咒文具體的樣子。
另一邊。
某處。
古色古香的四合院,亭臺樓閣、花鳥綠植,應有盡有,叫人目不暇接,小徑上的每一塊鵝卵石都透著一股子恬靜的幽深氣息。
想來院子的主人定然是一個極具風雅之士。
但屋內的氛圍卻和外面截然不同。
繡著孔雀的巨大屏風后邊傳出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夏兒,這是你頭一次做出令為父失望的事。”
“父親大人,這次是孩兒考慮不周,請父親大人責罰……”
跪在屏風面前的,正是灰頭土臉的高槐夏,他態度低微,還沒說完便又劇烈的咳嗽了一陣,吐出兩口黑血來。
“罷了,你也傷的不輕,”這聲音里并沒有多少真情實意的關心,兀自道,“也是我小看他了。”
“父親大人不必憂心,”高槐夏反而進言安慰起來,“尸母與尸童王成型在即,定叫他們措手不及!”
“嗯,”聲音久久停頓了一下,沉沉道,“恰今日得閑,便隨你去看看。”
高槐夏費勁起身,觸動門邊的一個機關,屏風后頭的墻壁上應聲打開一道暗門。
昏暗的道路,兩旁的墻壁上掛著搖搖欲墜的燭火,安靜的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被放大,地上的骷髏隨處可見,有的上面還帶著粉白的肌肉和血絲,恐怖感席卷著每一個角落,令人無法在這兒多呆一秒。
高槐夏緊緊跟著前面的人進入這里,那人坐在科技化的自動座椅上,雙腿上蓋著一塊昂貴的貂皮,與這里的氛圍格格不入。
忽的,一只手陡然從欄桿內伸了出來。
那手形容枯槁,一把拽住了貂皮的下擺。
接著是一個沙啞如同行尸的嗓音,“求你了……放我出去吧……我會干好多好多活,求求你……”
那人偏頭瞥了一眼,語氣平靜非常,卻冷冽如霜,“什么東西?”
他眼里射出一陣短暫而急促的綠光,求生的人瞬間變成了一具焦尸,手也斷裂開來。
暗門最深處,是一間陰暗的密室。
隨著密室門的開啟,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夾雜著爛肉腐臭的氣息撲鼻而來。
里頭擺著一個大缸和一個小壇。
缸身上繞著三圈足有胳膊粗的鐵鏈,上頭扣著一把赤黑色的大鎖,鎖眼上又貼著一條近兩米的封條,寫滿了叫人看不明白的咒文,隱隱散發著晦暗的光。
小壇上同樣如此。
這二者也是氣味的源頭。
腥紅的血水盛在里面,由于十分濃稠,那顏色紅的發黑。
最叫人毛骨悚然的,是血水面的中央,分明有一顆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