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之間,烏云蔽日,天光不現。
四周頓時陷入這一巨大的黑色幕布下,壓抑、恐慌和野獸的憤怒與嗜血全部混雜在一起,侵蝕著心智。
汪文迪和瞿星言率先趕到偌大的院中,凝望著那一團逼近的黑影。
但那黑影似乎目標非常明確,加快了速度,想要越過兩人直沖后頭的張宅而去。
瞿星言擲出金輪,切開這團令人不安的黑色。
黑影這才放緩了身形,穩在兩人跟前,仰天長鳴,“嗚——”
“又是個大家伙。”汪文迪砸了咂嘴,看清面前的怪物。
乍一看,那是一只體型健碩、四肢敏捷的野獸,它長著一對足以貫穿任何堅固物體的猙獰獠牙,眼中猩紅,好似倒進一輪血月。
它收了鳴叫聲,呲牙望著擋路的兩人,毛茸茸的大尾巴警惕的立起,周身有一層涌動的兇煞之氣。
“狼?”汪文迪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它。
真要算起來,這怪物的確像狗類生物,比普通狼的體型要大上好幾十倍。
瞿星言與他并立,搖了搖頭,果斷道,“是天狗。”
“天狗?”汪文迪在腦子里快速搜尋與之有關的信息,不以為然道,“吃月亮那個?”
“嗯。”
“可咱們這兒也沒有月亮啊。”
“它是沖九鳳來的。”說到這,瞿星言擰了擰眉頭。
然還未等他解釋,天狗便率先徑直攻了過來。
汪文迪手握寶劍,與之對上,利爪在劍刃上摩擦出鋒利的聲音,那暴虐的殺機之氣在二者之間蔓延壯大。
一旁瞿星言亦立刻縱身上前助戰,天狗一個用力,暫且拉開了自己與對方的距離,它憤然用爪子拍地,炸開一道沖擊波,所遇之處無不化為碎塊灰燼。
即便如此迅速的能量爆發,汪文迪仍舊輕易躲開,穩了身形停在半空之中,揚起手中雙劍,一旦他站定之時,便有無邊無際的煞氣朝他的劍上匯聚。
不過片刻,劍上凝出猛烈的暗光,他一揮手,煞氣又作劍形,朝天狗刺去。
天狗雖速度極快,但也只是一開始躲過了一兩道利氣,隨著招式數量越來越多,威力也越來越大,它閃躲就變得非常之艱難。
它高亢的叫了一嗓子,隨后自口中凝出一團巨大的黑光,要跟汪文迪的劍氣來個硬碰硬。
砰!!
一聲巨響過后,敗下陣來的天狗自空中墜落,然它還沒有完全落到地上,就有層層的黑氣將它團團圍住。
落地之時,只能看見一片黑色,全然不知內里究竟是個什么情況。
瞿星言攔了一手,自己躍進了黑色之中。
沒多久,黑霧里不知發生了什么,但緊接著爆發出無數穿透的青光,驅散了黑霧,露出其中的瞿星言和天狗來。
此時的天狗顯然處于負傷狀態,才一露頭,汪文迪便捏緊了寶劍,直沖它命門刺去,想要將它一招送走。
可就在他接近天狗的時候,天狗周身忽然爆出一層紫氣,細細一看,紫氣里還有無數小針,逼得二人不得不先撤開。
“嘻嘻嘻……”
尖細的笑聲響起。
又像在天邊,又似在耳畔的四面八方。
“布陣!”
此聲一出,自天狗厚重的毛發下竟散落出一張接一張的白紙,白紙落地化成一個接一個的紙片人,機械的重復著,“布陣,布陣,布陣……”
而后,天狗的傷勢迅速愈合,每一個紙片人都像早有安排一般,邁著步子朝既定的方向走去。
粗略一看,有數十個這樣的小紙人,將汪文迪和瞿星言包圍了起來。
“這布的是什么陣?”汪文迪看著一圈的紙人,皺眉道。
“不清楚,”瞿星言的語氣也并不輕松,捏著下巴道,“我只知道若是使用巫法之人,可操縱這些東西,但具體是個什么陣……我也不知。”
“它要跑了!”汪文迪也沒時間思考這么多,只見恢復過來的天狗登時騰了空。
準確的說,它不是要跑了,是重新調整后預備再沖張宅里的九鳳而去。
汪文迪正欲凝力縱身,卻發現自己怎么也抬不起腳來。
低頭一看,不知何時雙腳上覆蓋了好幾張那白色的紙人,牢牢的壓住他的腳,將他的腳和地面緊緊的粘連在一起。
再一瞅瞿星言,他也是同樣的狀況。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陣,但眼下……也只能強行以陣破陣了。”
所謂同源之物、同類之法,兩兩相撞,必然是力量強者為勝。
瞿星言操縱金輪,于腳底畫出八卦圖形,將金輪懸于其中。
那一瞬間,竟然真的能夠看見那些紙人身上牽連著絲絲縷縷的力量,在與瞿星言布下的這簡易八卦陣相抗。
二者相視一眼,汪文迪揮出寶劍,“破!”
與他所料無二,腳下的紙人瞬間消失。
但那刺耳的笑聲并沒有消失,而此時的天狗已將整個張宅的房屋都拍塌了。
感應到七羽錐的靈力,汪文迪手里徑直射出一道清光,移開了壓著熊巍那塊地方,顯出底下的人來。
熊巍弓著身子,用自己的身體撐開一片小小的、不受傷害的天地來。
朱夏在他的保護下毫發無損,只是劇烈的顫抖著,好像非常害怕。
他勉強將人撈到懷里,站了起來,沖不遠處的汪文迪道,“汪哥,我沒事兒!”
話音未落,天狗又是一爪子拍了下去。
汪文迪正欲出手,那些紙人卻在極短的時間內匯聚到了一處,組成了一個與他對等高度的‘大紙人’,牢牢把他扣在了臂彎里。
瞿星言箭步上前,從天狗的爪子底下救出了兩人。
“你把她放下!”他沖熊巍道。
“什么?瞿哥,我不能把她放下啊!”熊巍不解,只是心疼懷里害怕到極致的朱夏,著急道,“阿夏怕狗,你看她都這樣了,我不能放下她!”
汪文迪被那紙人扣住,第一時間想要握劍,紙人卻好似洞穿了他的心思,反手蠻力將他拉住,雙手與他的雙手相扣,再一伸腿,兩人都輕易動彈不得。
緊接著,一股幽藍的氣息自紙人身體里導出。
又聞那非男非女的聲音幽幽道,“巫法,雙殘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