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寶修真在都市
在張霏霏的執意之下,薛林鐘也不再拒絕她的好意。
“文迪,你先去村長那兒跟大伙會合吧,我幫她上完藥就過來。”
說罷,她找來了常用藥物和繃帶,把薛林鐘帶回了房間。
只是令她沒想到的是,這個和她看上去差不多年紀的姑娘,身上竟然還有多處這般猙獰的傷口和淤青。
薛林鐘低著頭,任由張霏霏給她上藥,即使很痛,也沒有出聲。
張霏霏眼中不禁動容,柔聲道,“這些傷……是怎么弄的,能告訴我嗎?”
薛林鐘的房間非常簡樸,什么都沒有,唯一的一張桌子上擺著一張照片。
照片很舊,像是很多年前的東西了,上面有一個少女,和一個往她懷里鉆的男童。
薛林鐘伸手,摁下了照片,眉眼低垂。
她道,“是……他打的。”
“他?”
“就是我的爸爸。”
張霏霏一皺眉,這些傷口可謂是觸目驚心,人說虎毒尚且不食子,老薛怎么會下如此狠手?何況看他對小薛失蹤這事這般著急,明明像是個樸實的好父親才是啊!
見她臉上的表情,薛林鐘緩緩道,“你覺得我爸爸人很好吧?是吧,鄰居們其實都這么覺得……他常常幫助鄰里,他對所有人都很好,對我弟弟就更好了,只是……除了我。”
“我媽剛檢查出肚子里懷的是我的時候,我爸那時候就想殺了我了,從我媽懷孕四個月到生我,他每一天都在想辦法,勸說我媽和我奶奶同意打掉我。”
“不為別的,就因為我是個女孩,不是兒子。”
“他覺得只有兒子才是老了的依靠,女兒只是累贅,沒有兒子,他的人生都不完整了一樣。”
“我這一輩子,都在想,我弟上輩子肯定是我的債主吧,這輩子才會來奪走我的一切,讓我變得如此不幸。”
張霏霏沒看見她的眼淚,她仿佛已經有點麻木了。
“一輩子這樣的詞可不是你現在這年紀用的,”張霏霏手上的動作越發輕柔仔細起來,沉聲道,“你這輩子還很長,好日子還在后面。”
薛林鐘無謂的笑了笑,繼續敘述她的故事,道,“我唯一的好運就是我的奶奶,她死活不同意我爹打掉我,甚至用命威脅我爹,這才把我留了下來。”
“她很疼我,即使在我弟弟出生之后,全家人的寵愛都到了弟弟身上,她也一如既往的疼我,她常說,‘孫子有什么好的,調皮搗蛋,還是我的寶貝孫女好,是貼心的小棉襖’。”
“因為這話,我弟弟常常覺得,奶奶更愛我一些,所以變著法子的磨我、欺負我。”
“只要他一告狀,我就免不了一頓毒打,后來也許是我爹打我打習慣了,家里有什么不順心的事兒,他就打我出氣。”
“小時候我成績很好的……可是也因為我弟弟的原因,我失去了讀書的機會,我爸說,家里的錢要全部留給供養我弟弟,就連我……也要出去打工賺錢給他用。”
“所以,我恨他。”
說到這,薛林鐘突然停住了。
她抓住了張霏霏為自己抹藥的手,靜靜的看著張霏霏那雙純凈的眼眸,她自己的眼睛里卻灰暗無比。
盯了一會兒,她道,“張姑娘。”
“我不是一個好人,我不是好女兒,不是好姐姐。”
張霏霏與她對視,一語便擊中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淺笑道,“但,你是一個好孫女。”
薛林鐘敗了,敗給了自己的心。
她突然放聲大哭,邊哭邊道,“我不知道這樣會連累奶奶……!!我只是想,只是想稍微懲罰弟弟一下!真的……我沒想過讓他永遠消失的!我不是好姐姐,也不是好孫女!”
到底是年少無知,心緒容易迷惑,著了藤原中呂的道,成了小薛失蹤的幫兇。
張霏霏與其余幾人碰頭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后的事情了。
汪文迪正在制定接下來的作戰計劃,她忙把薛林鐘交代的可用信息概括講了一遍。
她推測道,“根據她說,我覺得孩子的失蹤是通過某種特定的陣法轉移的,藤原中呂在小薛失蹤的前兩天找到了薛林鐘,告訴她所謂‘懲罰’小薛的辦法,給了她圣器紫砂壺,并附了一絲力量在她媽媽身上。”
“就在放煙花的時候,通過壺、她的母親和薛林鐘,在院子里成型,把術式轉到小薛身上,讓小薛在清晨來臨前,直接神秘失蹤。”
“那個陣型薛林鐘也已經跟我描述了一遍,是這樣的……”
張霏霏一邊說,一邊以自己的靈力將陣型畫出。
那是由一個大三角為基形,在上面疊加了三個小三角,三角之間連成一個大圓,大圓邊上又附著六個小圓,每一個小圓中都有一只閉合的眼睛。
最要緊的是,基形大三角中,有一枚貼合三邊的大櫻花圖案。
“幫了大忙了,霏霏。”汪文迪將她靈力所畫形狀平整的實化在了土地上,朝一邊的瞿星言使了個眼色。
“怎么說?”張霏霏不解,問道。
倒是瞿星言蹲下了身子,仔細研究其這陣型來。
“我們與你有同樣的懷疑,傲慢、嫉妒、憤怒、懶惰、貪婪、暴食、色欲,本是人性七宗罪,這世上到處是人,為何藤原中呂偏偏選中了這個地方作為下手的地點?”汪文迪解釋道。
陳月歆也走到她身邊,補充道,“阿巍在小柳的房間窗戶底下看見的圖案也是個陣法,既然把人轉移需要依賴術法,那可能選定地點也需要。”
蹲著的瞿星言接過話茬,道,“不錯,小薛是一切的開端,這陣法……是關鍵中的關鍵。”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太陽已經要從頭頂最高的位置往下挪了。
瞿星言終于有了結論,道,“六角七絕陣。”
“六角?七絕?到底是六還是七?”陳月歆問道。
他答道,“看起來是六,實際上有七。”
汪文迪直接問道,“如何破?”
瞿星言把地上的圖形抬起,呈鏡像狀翻轉,劃出
了兩個交匯的圓,而每一個大三角中的三個小三角此時則正好分布在六個不同的方向,變作了整體的六芒星。
他指著第一個角,道,“你們仔細看,把這個三角形看做是薛家。”
跟著又順著弧形將手指移向第二個和第三個三角,道,“這個則是鐵蛋家,這個是柳家,這三個正好在同一邊,也就是都在同一個村子里,若沿著中間的圓切開,可以完美的規避切割線條。”
“然后從第四個起,與剩下的另外兩個,則是對立面的三個三角,如果不出意外,出事的人家地點應該都會在隔壁村。”
“這就是可見的六角。”
語言與圖片并存,講的非常清楚,陳月歆追問道,“還有一個看不見的呢?”
汪文迪笑了笑,伸手指向兩邊交匯處,道,“就是中間這個了。”
瞿星言點頭,道,“中間的是陣眼,不管藤原中呂以七宗罪中何者作為陣眼,只要提前破壞,這個陣法就結束了。”
熊巍忙道,“陣眼在哪?”
瞿星言并未回答,只是念了道咒語,將這圖舉至高空,按順序以三角定位,把它平鋪展開,扔了下去。
汪文迪縱身一躍,跳到與他同等的高度,往下看去。
靈力交匯之處很快展現在兩人眼前。
二人異口同聲道,“……五帝臺。”
時不待人,得知了這巨大工程的中心點,幾人也是立即出發。
望著他們為大伙的村子奔命的背影,趙村長一家站在門口,似乎除了為他們禱告外,也沒有其他可做的事情了。
“在想什么?”瞿星言看了一眼一路無話的汪文迪,問道。
汪文迪眼神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兩人拉開了一些與后面說笑的三人的距離,他才答道,“惡戰。”
“你想讓張霏霏和阿巍避戰?”瞿星言語氣平平,一語道破。
“為什么這么巧,在五帝臺,你想過嗎?”他如是問道。
瞿星言沉默了一會兒,道,“五帝臺有不一般的力量,首先是能借五帝封印掩蓋部分邪氣,其次……我們上回又碰見了相柳,藤原中呂設置這個六角七絕陣,陣眼放在五帝臺,估計會借用五帝臺的力量阻止破壞陣法的人。”
五帝的力量,那就更不必多說了。
汪文迪淡漠道,“所以我才說是惡戰,雖然第五位她還沒有下手,但前四個……個個都擁有非凡的力量,解決完后,還要對付五帝臺的力量,再之后,說不準還要一口氣對付正主。”
“霏霏和阿巍,即便與以前大不相同,這樣的惡戰,恐怕還沒到能堅持打下來的地步。”
瞿星言依舊一陣見血,冷聲道,“不過你也知道,勸是勸不走他倆的。”
話題陷入死角,就此擱置。
五人一路順利的抵達了五帝臺,也未在五帝亭停留,直沖中央矗立著相柳雕塑的巨大平臺去了。
汪文迪處在絕對的領導位置,他瞥了一眼那冰涼的雕塑,下了命令,直接道,“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