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歆一邊嚼面包,一邊道,“不辛苦,總比在這當電燈……唔……”
張霏霏臉上飛快的爬起一抹紅暈。
陳月歆還沒說完,身邊的瞿星言就抬了手,把她手里的面包一股勁全塞她嘴里了,淡定道,“不會說話就少說點。”
“我來說吧。”他接著道,然后一揮手,面前立刻出現了一幅青光凝成的3D立體投影。
“虎山,在靜海市南部郊區,落于平原之處,山勢不算險峻,植被豐富,之所以被叫虎山,是因為在主山峰的附近,還有另外四座走向各異的矮山,從上往下看時,五座山的模樣就像一只正在休息的大老虎。”
“而其中的主山峰,正好處在大老虎的腦袋位置,因此命名。”
眾人依言一看,的確猶如五顆翠綠通透的翡翠石一般嵌在了廣闊的平原上,面臨素塵江,便是江與山的完美結合。
汪文迪問道,“商懿的墓在哪?”
瞿星言答道,“具體地點不知,但有一處她的紀念館,應該就在那附近,不過根據我們找到的記載,虎山中有三陰三陽,六處不為人知的秘境,道門中曾有先輩闖入,生還率為……零。”
“也就是說不能誤入其中嗎?”汪文迪皺了皺眉頭,道,“有避開這六處地方的辦法嗎?”
“從找到的資料來看,沒有,對這三陰三陽地的描述,出現了好幾個不同的版本,”瞿星言總結道,“所以應該只有真正身臨其境,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類型的秘境、如何破解等等。”
嚼了半天,陳月歆終于把面包嚼完了。
她一把揪住了瞿星言的臉,猝不及防的湊到人家耳朵邊上,大喊了一句,“你是不是找死!!”
那氣勢像四周炸開一道烈風,好在汪文迪運力才得以穩住,嘆氣道,“難以想象你是怎么跟她幾萬年幾萬年的呆在一起的,太難了。”
瞿星言面不改色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屏處,把她摁下,道,“好了好了,別鬧了,說正事呢在。”
“你想糊弄我,想都別想,剛才把面包塞我嘴里的時候你可很果斷啊!”陳月歆不依不饒道。
“那好吧,今晚晚飯前,跟你過兩招。”他淡定道。
她考慮了一陣,應道,“這還差不多。”
張霏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文迪,我看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錯,霏霏,今晚我一定讓你見識見識,我跟他到底誰降誰。”陳月歆活動了一下手上的筋骨,這才老實的收了自己的脾氣,把話題拉了回來,道,“剛剛講到哪了?什么三陰三陽,然后呢?”
“沒有然后了,然后一切去了虎山就知道了。”汪文迪應道。
“咱們原定計劃是后天早晨出發,計劃要改嗎?”張霏霏問道。
看出了她擔憂的神情,汪文迪一語中的,道,“你想幫治安隊一把?”
“嗯,我不想再看見無辜的百姓受害。”張霏霏臉上的表情嚴肅起來,道,“以有固定特征的人群為目標殺害,為了滿足自己病態的模仿心理……無論出于什么動機,都不能因一時沖動而去殺人。”
“我們只有一天一夜的時間,如果嫌疑人因為治安隊的行動而戒備起來,進入更長的冷卻期……”汪文迪勾起了嘴角,故意道。
“我認為時間足夠了,”張霏霏自信道,“我和你一樣,認為這次的兇手是個沙比,昨夜治安隊看似失敗的行動,不僅不會讓他加強防備,反而會讓他放松神經,使他覺得以他的水平,可以逍遙法外。”
“我作為本市市民,維護城市安全,人人有責,這話不是光說的,為治安隊盡舉手之勞,是我的義務。”
總不可能明明有懷疑是兇手的對象,還什么都不做,光看著,等著兇手的下一次殺人吧?
那和施害者有什么兩樣呢?
一個合格的公民,無需有鐵拳一般的正義,但這點基礎的正義感還是要存于胸腔、記在心里的。
該出手時就出手,不該出手時出手那就叫白給。
汪文迪很滿意她的回答,道,“你想怎么做?這回我們聽你安排。”
“我想……跟蹤尹鳴蜩。”張霏霏如是道。
夜晚很快降臨。
當然,跟蹤并不是從晚上才開始的,而是制定計劃后,張霏霏就已經開始了跟蹤的行動。
這段時間是尹鳴蜩的假期,加上有他家的地址,要跟住他不是什么難事。
一天下來,眾人發現他與普通青年的生活完全一致,除了格外的注重清潔之外,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他妻子的葬禮很簡單,參加葬禮的人都意外的安靜,沒有大哭大喊的,只有默默抽噎、小聲哭泣的。
送走了所有的客人之后,家里又只剩他一個了。
時間指向了八點整,這個點對于吃晚飯來說稍稍有一點晚。
他放下了手中的書本,走向了廚房。
張霏霏他們蹲的位置只能看見客廳、餐廳,以及幾條路。
一小時后,他端出了兩份精致的牛排。
“還有人會來嗎?”熊巍仔細的看了一會兒,問道。
“不知道。”陳月歆搖頭答道。
屋內的尹鳴蜩坐在餐桌的一端,坐下的時候看了一眼手表,等到九點過十分的時候,一秒不多,一秒不少,他開始操作起刀叉,吃起了他的晚餐。
全程都沒有第二個人來,另一端的那盤牛排也逐漸涼了下去。
吃完牛排,他又開始勤勤懇懇的收拾餐桌。
張霏霏皺著眉頭,道,“月歆,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我們去他家拜訪,他端出兩份雞排的時候,說了什么?”
陳月歆細細回想了一下,答道,“他說那是他剛才做的。”
“也就是說,在我們去之前,他在做雞排,但他并不知道我們會去拜訪,如果家里只有他一個人,他為什么要做兩份雞排?”張霏霏的話讓空氣中的溫度急劇下降,她沉聲道,“今天也是這樣,明明只有一個人,牛排也做了兩份。”
一份不夠吃?
可是另一份他連動都沒動。
再說了,一個三十多歲的成年人,財務總監,算是職場精英了,怎么可能連自己的食量都算不好?
當然不至于。
那么他這個做兩份食物的行為,自然就變得不合常理了。
“現在就行動?”汪文迪欣然問道。
“不,再觀察一下。”張霏霏凝神屏息,更加專注起來。
晚飯后,尹鳴蜩在客廳拿著筆和本子寫了一會兒東西,便去洗漱睡覺了。
張霏霏和其余幾人對了一下表,道,“兩小時之后,進去查查。”
兩小時后,深夜一點半鐘。
眾人正欲行動,張霏霏和汪文迪負責二樓,剩下三人負責一樓,都已經做好了明確的分工,意外出現了。
還沒等他們潛入,尹鳴蜩先出來了。
不止如此,更詭異的是,他身上穿著睡衣,就連眼睛都是閉著的。
但他的方向感卻非常明確,出了門后完全沒有遲疑,徑直朝一個方向去了。
張霏霏擰起了眉頭,道,“這是……他有夢游癥?跟上!”
尹鳴蜩最終去的地方是那條民俗風情街,就是出過兇案的那條。
“他來這干什么?”陳月歆問道。
“那還有個人!”張霏霏又是頭一個注意到。
風情街入口處的馬路對面,站著個人,是個女的,精心打扮,臉上的神情看上去心情不錯,背著手,似乎在等什么人似的。
相比于風情街那頭,這邊的燈光要昏暗的多。
尹鳴蜩離她越來越近了。
她終于看見了穿著睡衣的尹鳴蜩,與她的距離慢慢的化為了兩米、一米……
“嗨,你怎么穿著睡……”
一道寒光幾乎晃了所有人的眼!
汪文迪驟然出手,射出一道金光。
一聲清脆的響聲在這寂靜的夜晚被無限放大。
被金光彈飛出去的,是一把經典的解牛刀。
若汪文迪不出手,尹鳴蜩就將用這把刀在這位姑娘的身上開二十多道口子,把她推進路邊的綠化帶,讓她變成一具慘不忍睹的死尸。
“啊——!!”
女人的尖叫響徹天際,五人快速出現在了她身邊,張霏霏安撫她,汪文迪報警,熊巍則制住了尹鳴蜩。
尹鳴蜩并未反抗,因為他是完全睡著的狀態,直至警察來了,他也還是沒醒。
幾人再一次同這位姑娘一起去做筆錄。
姑娘哭哭啼啼的訴說著,顯然是驚魂甫定,道,“……我喜歡他好久了,我真不知道他竟然會要殺我,我真不知道……今晚我睡覺前,他約我晚上吃夜宵,我還特別開心……”
汪文迪五人的口述依舊一致,把自己的存在感從事件中擇了出去。
在被告知可以離去的時候,張霏霏臉色鐵青,始終沒有邁出離開的步子。
“怎么了霏霏?”陳月歆問道,“這回他算是抓了個正著了,你還擔心啥?”
張霏霏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轉身去問治安隊員,道,“請問一下,這人是不是屬于夢游殺人?”
治安隊員似乎也對之前的兩條人命很是惋惜,簡短答道,“目前經過隊里的初步診斷,他的確是夢游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