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熊巍沖跳出來的兩人招了招手,關切道,“小姐你沒事吧?”
陳月歆把張霏霏放了下來,沖一邊的瞿星言問道,“這人怎么樣?”
瞿星言面無表情,答道,“他的靈魂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被加了三重詛咒,現在詛咒雖然解了,但也撐不了多久了。”
他想了想,給出了比較具體的時間,道,“最多兩個小時,他將魂飛魄散。”
“這么快?!”陳月歆倒吸了一口涼氣,道,“怎么會這樣……”
“先別說這個了,這里馬上就要塌了,先出去!”瞿星言道。
他說完,便念了道咒語,使祝謙能夠依附在熊巍背上,又沖陳月歆點頭,她則再次扶住了張霏霏,五人一同離開了第三陰地。
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外面已經是深夜時分了。
祝謙笑了笑,費勁的開口道,“我本早是已死之人,沒想到臨了了,還要給諸位添這般麻煩……只是,未能再見蕤賓一面,實乃憾事啊……”
提到這個,陳月歆立馬將視線移向了瞿星言。
他沉聲道,“墓門已開,但里面的構造還不清楚,而且汪文迪還沒出來。”
她攤開手,道,“我只是想問,不能帶上他嗎?”
祝謙這時才反應過來,追問道,“你們要去蕤賓的……?這是為何?”
“實不相瞞,”張霏霏將來龍去脈概括了一遍,但沒有說商懿的囑托,笑道,“文迪要去解開雙目的詛咒。”
“原來是這樣,此前的確是我誤會你們了,”他再一次賠禮,又問道,“這么說來,蕤賓的靈魂也未往生,仍徘徊不去?”
張霏霏搖了搖頭,道,“這一切,只有等去了才能清楚了。”
祝謙握著拳頭,請求道,“請務必帶我一同……”
他還沒說完,就被瞿星言打斷,道,“墓中構造幾何我們不得而知,也就不清楚要花多長時間到達主墓室,若還帶你前去,風險太大了。”
而且陰魂屬陰,一同進墓,會增加許多原本不必要的麻煩。
如果沒有祝謙,他們完全可以今晚僅僅去探路,明晚再做更加具體的打算。
陳月歆嘟囔道,“能有什么風險啊?本來就是商懿那家伙讓我們去的,難不成還故意搞些機關為難我們?”
熊巍撓了撓頭,跟著道,“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帶上祝先生。”
“巍哥……?”張霏霏微微有些驚訝,看來熊巍對他們二人之間的感情是深信不疑的,并且急于要求證,他想證明他心中的那些想法是正確的。
與愛情有關的想法,與朱夏有關的想法。
瞿星言并未回答,只是道,“等汪文迪出來再說吧。”
眾人的視線又投向了入口,不知里面的情形如何。
陳月歆轉而繼續問道,“耕父神呢?”
“它敗了,”瞿星言答道,“它雖持有九鐘,但經雍和一戰,我們身上已沒有它可以利用的弱點。”
她好奇道,“九鐘又是什么?”他道,“就是它脖子上掛的九個空鈴鐺,也是它的靈器。”
九鐘,頭七個中可以使出七種迥然各異的法術,例如第一個吹出烈風,第二個射出紫電,這些法術強度雖強,但只需要專注應對,以法破法,也沒有什么難的,真正難對付的是最后兩個鈴鐺。
雙鈴配合,使的是操縱人心的幻術,能讓人以為自己陷入死亡逼近的境地中。
汪文迪走后,它將目標對準了熊巍。
但讓它沒想到的是,熊巍這家伙根本就不怕死。
“哈哈哈,”聽完他的概述,陳月歆笑了起來,道,“沒想到莽也是個優點啊!”
瞿星言斜了她一眼,冷漠道,“說起莽,阿巍可不如你。”
“嗯?”她狐疑的盯著他,道,“你這是夸我還是損我呢?”
他不想與她爭辯,正巧,面前不遠處的土地中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整個地面似乎都往下陷了一分,入口處的地面更是渾然坍塌下去,從遠處看,便似形成了一個‘V’字。
金光滲出地面,片刻之后,汪文迪推開土塊,從里頭跳了出來。
“文迪!”張霏霏朝他招了招手,笑道。
他快步走到眾人身邊,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伙伴們,最后將視線移到了祝謙身上,上下掃了兩眼,問瞿星言道,“情況這么糟?”
雖是在問瞿星言,但他的手卻牢牢的扣著張霏霏的,一邊也在平復她的傷勢。
瞿星言點了點頭,接著道,“機關全破,隱門已顯,什么時候出發?”
聞言,祝謙立馬搶過了話茬,略顯著急道,“咳咳……!請、請務必帶我一同……一同前往蕤賓……”
他的語氣中更多的是誠懇的祈求,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現在這個狀態,就算這些人不帶他去,他也無可奈何,他能做的只有求。
“汪哥,帶祝先生一起去吧!”熊巍上前一步道,眼里也盡是真誠。
汪文迪挑了挑眉,眾人都在等他的決定。
他大手一揮,徑直展開冥界眾生相,大方道,“帶你去可以,你得在里頭乖乖呆著,無論你最后見沒見到商懿,就算是見到了,也必須先讓我把我的事情了了。”
祝謙面露喜色,迫不及待的竄進了冥界眾生相里,道,“感激不盡!”
張霏霏和熊巍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原本汪文迪想安置他倆回云芝雪宦休息的,但他們堅持要跟去,這想法也就只好作罷。
商懿墓的門就開在君山中,便是此前祝謙的刀曾經飛去的那地附近。
瞿星言正作法顯門,幾人都在一旁等著。
“此行不本就是商懿邀你赴約的嗎?”陳月歆依舊對這問題不解,再一次問汪文迪道,“既然是墓主相邀,墓里的一切都是她所掌控,你們為什么還一個個的都說不明構造、危險十分?她應該讓咱們一路暢行無阻,直至主墓室啊!”
“商懿是個瞎子。”汪文迪冷聲道。
“瞎子還那么敏捷?”她回想起商懿與他們交手時的動作,又問道。
聞他嘆氣,張霏霏接過了話茬,解釋道,“她此前依靠的是文迪的視力,不久前我們見到她的時候,她即便是靈體,也仍然是瞎的。”
汪文迪簡短道,“不排除她也受到了某種術法的影響。”
此時瞿星言已收了神通,走上前來,補充道,“還有很重要的一點。”
“這不是她一個人的墓,此乃合葬之墓,墓主一體,卻有兩人,加上她是個瞎子,很有可能她和祝謙一樣,對自己墓中有幾何事物,一概不知。”
汪文迪點了點頭,道,“門呢?”
瞿星言抬手指著不遠處的一縷淡光,道,“已經顯形了。”
他下令道,“走。”
幾人依舊按照之前下墓時的禮數,敬了鬼神后排成豎列,經由這道光,引入了未知之境。
汪文迪帶頭,身后緊緊跟著張霏霏和熊巍,斷后的則是陳月歆與瞿星言。
與之前進過的墓不同,他們眼前的視界非常之寬闊,而且清晰,光線既不刺眼,也不昏暗,恰到好處可以看清周圍的東西。
按理來說,墓中是不會有這樣的光線的。
一旦有,就說明一定有什么散發著光的光源存在。
進去之后,因為空間大小的允許,幾人立刻變換了隊形,抱團幾乎是處在一橫排,如是前進。
走了大約只有五分鐘,那能夠被稱為‘光源’的東西就毫不遮掩的闖入了眾人的視線。
這里像是一方會客廳,地磚鋪的干干凈凈,除了陣陣襲來的陰風之外,看上去真的就仿佛是一間再簡單不過的大廳罷了。
而在大廳的正中央,擺著一個金光閃閃的東西。
這東西看上去像個盆,又像個鼎,通體都是金的,叫人覺得華貴非常,很是奢侈綺麗。
在胖胖的盆面上,有一浮雕出來的金色字眼——
‘寶’。
張霏霏輕松的辨認出這繁體字來,驚訝出聲,道,“……寶?”
熊巍也睜大了眼睛,道,“不會是聚寶盆吧?”
“聚寶盆?墓里還有這么好的東西?”陳月歆有些不信,自告奮勇道,“我去看看。”
“哎……”汪文迪叮囑的話還沒講完,她的步子已經邁了出去,他只得提高了音調,道,“記住了,看可以,不要隨便碰!更不能拿!”
陳月歆隨口應道,“知道了知道了,本大人對這些東西一點也不感興趣。”
她走到那個盆前,才發現這個盆竟然比她還高!
明明剛剛在遠處看的時候,這盆還只有尋常洗臉盆大小啊!
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絲毫未變,她不服氣,凝力一躍,到了半空,從空中望去。
寶盆中連根頭發絲兒都找不著,什么也沒有。
看著她一頓操作,后頭傳來了汪文迪的聲音,問道,“月歆!怎么樣?”
陳月歆落回地上,答道,“這里頭什么也沒有啊!”
“那看來就不是聚寶盆了。”熊巍自言自語道。
汪文迪沒說話,只是笑了笑,隨后示意眾人跟上。
等到了寶盆跟前,他們出現了與陳月歆一樣的狀況。
這個盆莫名其妙就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