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之間形成一道巨大的能量屏障,暗中卻已有樹枝從金色紙人的后背破土而出,電光火石之間,他得以突破了屏障,金輪徑直穿透了它的心口!
金色紙人想要暫時后撤,卻被他飛起一腳踢在了后背,隨后一個瞬身,抓住了它的肩膀,將它高高的舉在了空中。
它渾身一震,周圍盤旋的金光竟漸漸有要散去的趨勢。
金色紙人堪堪做出反應,將金光化為利刃,想要刺穿他的身體,以此逼迫他松手。
但瞿星言不愿放棄這最佳的機會,面不改色的鎖住了它,又倒轉一百八十度,正將腦袋朝下。
轟!!
金色紙人消散在底下的大坑中,但那縷飛出天際的金光,卻瞬間轉向了陳月歆。
他緊咬牙關,迅速跟上。
只見那頭雙方相斗之中,有無數烈焰交纏,紙人身上射出的利刺中也帶著縷縷烈火,如狂風驟雨之勢全數攻向對手。
陳月歆冷哼一聲,周身焰氣更勝一籌,頓時張開屏障,端立不動,不管是打中自己的還是沒打中自己的,這些看似來勢洶洶的烈火都被她的焰墻給吞噬。
“后退!”瞿星言的聲音率先打破了僵局。
她瞬間做出反應,這才察覺到屬于碎片的力量強行參戰,在自己的背后極速射來,她眼中閃過一絲殺意,火焰在她手中凝成了紫炎,與碎片的金光徑直撞上。
瞿星言無法阻擋,他知道,即便紫炎乃為極火,可這畢竟是偷襲,且主體還是極品靈寶,比圣器還要略勝一籌的存在。
金光沒能突破紫炎,但那溢出的力量也紛紛壓在了陳月歆身上,將她掀翻在地。
她反應了一會兒,身上的傷勢倒也不重。
就在此時,金光飛遁而去,剩下的那紅色紙人同時行動,身形暴漲了數倍,直接化作一團滾燙的火球,朝地上的她砸了過來。
追金光?還是拉她一把?
對瞿星言來說,答案不言而明。
他剎那便撲向了她,雙輪朝火球射去,又在千鈞一發之際拽起了地上的她,穩住身形,道,“沒事吧?”
“嗯。”她點了點頭,應聲道。
抬眸便見那雙輪與火球僵持不下,陳月歆心有不甘,咬牙道,“這火還是交給我來滅吧!”
話音一落,口中念咒,手執流火扇飛身上前,一道澎湃的靈力霎時加在了雙輪上,勢頭一下就蓋過了那不識好歹的火球。
砰!!
火球在意料之中的炸了,紙人也不復存在。
但就在陳月歆收手、瞿星言上前之時,從煙塵之中順勢射出一根黑針,須臾便貫穿了瞿星言的肩頭!
短暫的反應過后,劇痛涌遍全身。
“唔……!”他攥緊拳頭,緊咬牙關,還是發出了一聲痛呼。
她立刻跑到了他跟前,接住了他搖晃的身體,支撐著他,問道,“怎么了?怎么回事?!”
“有毒……”他暫且只能堪堪下出結論。
不過兩秒,他臉色煞白,整個人的重量都到了她身上。
他感覺很不妙,從肩頭的傷口蔓延到整個體內的毒,好像在與某股力量所融合。
那股力量,就是隕圣露。
“走!我立刻帶你回去!!”陳月歆焦灼之極,卻不懂什么解毒的辦法,心揪成了一團,當即便要施展瞬身之術。
“等等……”他微微喘了口氣,道,“剛才我與你……是我贏了,你、你不要忘記你答應我的事……”
她哭喪個臉,手足無措,道,“不是,大哥,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惦記著這個事啊!”
他強笑道,“你……你先答應我……”
若不是他負傷至此,她一定會覺得這人是在趁火打劫。
“我答應你就是了!”她一口應下。
這才見他臉上稍有妥協之意,陳月歆抿著嘴,伸手欲要攬住他的腰際,把他進一步往自己身上帶,也更方便行動,誰知他卻臉色微變,抬手就要阻攔。
她看出了端倪,扶著他的手搶先一步鉆進了他的外套中,摸到了他腰際傷口所在之處。
冰涼的液體侵潤了她的手。
陳月歆瞪大了眼睛,抽出手來,上面一片殷紅。
她再顧不得許多,一面為他注入靈氣,一面立即回到了華勝。
不過一息之間,兩人便平穩落了地。
剛讀完小剪刀上留存的信息,汪文迪才從房間內走出來,他沒想到瞿星言會火急火燎的出去,不省人事的回來。
汪文迪沉聲道,“怎么回事?!”
陳月歆聲音也低了下去,但聽得出其中的咬牙切齒,道,“江宇……”
“這毒……與、與隕圣露相融了,”瞿星言勉強開口,血液已經順著他的褲管在往下滴,道,“現下無法可解,你……你把我放回房、房間……我自行調息……”
她雖然極不放心,但也深知,正如他所說,隕圣露現在沒有辦法可以解除。
陳月歆攙著他,走進了房內。
張霏霏等人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擔憂的望著合上的房門。
汪文迪捏著下巴,道,“這玩意兒的確是個禍患。”
“你是說隕圣露?”張霏霏問道。
他示意大家繼續吃自己的,坐在了她身邊,瞇眼道,“我是說……江宇。”
房內。
她將他放置在床上。
他斜倚著床板,似乎連擺出調息姿勢的力氣都沒有了,好半天都沒動彈一下,只是緊閉著雙眼。
血還在流。
她咬著嘴唇,輕聲問道,“瞿星言,先止血吧?我……我能幫你嗎?還是你需要安靜?這樣的話,那我就先……”
“別走。”他嘴唇微動。
她一愣,硬邦邦的站在原地,吸了吸鼻子,道,“好,我不走,我就在這兒。”
他繼續道,“幫我……”
“幫你什么?”她立刻上前兩步。
“把衣服脫了。”他道。
陳月歆發誓,如果不是因為隕圣露,她一定當場給他一個爆頭。
可是看著他這個樣子,就像一只一向傲然的白鶴,如今無力的垂下了雙翼,一切都只能倚仗她的力量,乖巧而可憐。
她就根本生不起氣來,滿心都只有揪在一起的痛感。
“好。”她抿了抿嘴,應了一聲,告知他自己要動手了。
陳月歆極力輕手輕腳的脫下他的第一件外衣,可由于自己從未做過這么細心的活計,中間還是不免有些磕碰,看著他強忍著傷口撕扯的痛感,她愈發覺得自己笨手笨腳。
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全、全脫了嗎?”
“……上衣得全脫了。”他睫毛忽閃,耳朵又染上一縷紅暈。
她正要動手,又聽他淡然的來了一句,“褲子脫不脫看你心情。”
“瞿星言!”她輕吼了一句,臉也憋得通紅。
“再不脫……血要流干了。”他似乎在憋笑,但又因為虛弱至極,這表情怎么看怎么勉強。
她翻了個白眼,嘆了口氣,幫他脫掉了全部的上衣。
因隕圣露而放血的那道口子,果然自己撕開了。
猙獰至極,觸目驚心。
瞿星言不客氣的伸出手去,道,“扶著我。”
她撐住他的肩膀,看著他手心中凝出的青光,貼近傷口,從血液中強行引導出一絲絲一縷縷的黑氣,每有一點邪力被導出,就會流出更多的一灘血。
可以說,這次的放血,完全是被逼而為之。
真的很痛。
瞿星言心中暗自慶幸,還好有朱雀在身邊。
他滿頭都是細密的汗珠,看得陳月歆比他還緊張。
“還沒好嗎?”她焦急問道,“已經流了很多血了!”
又過了片刻,他才松了一口氣,道,“好了……”
說罷,他整個身子都沉沉的向后倒去,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他的模樣狼狽極了,發絲粘膩的貼在耳際,凌亂而不整潔。
血是止住了,傷口愈合的卻非常緩慢,陳月歆知道,疤痕無法消去。
因為隕圣露還存在。
她感覺鼻子有些發酸,忽然想到他是個極其愛干凈的人。
起身拿了條毛巾,又去浴室把毛巾浸水、擰干,她回到床邊,為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漬,又撩開他額上的碎發。
“瞿星言,你不要再出風頭了好不好?在解除隕圣露之前,你不要再拼命的保護我了,好不好?”她吸了吸鼻子,不自覺的碎碎念起來,“你的隕圣露總有一天會消去的,在那之前,你也老實一點,不要再做危險的事情了,好不好?”
他沒回話,只是感受著她盡量溫柔的動作。
那溫暖的灼熱感順著毛巾鋪滿了他全身。
陳月歆忽的湊近了他,聲音中略有壓抑著憤怒的顫抖,捏著他的肩膀,道,“為什么?這是為什么?!”
他察覺不對勁,睜開了雙眼,看著她通紅的眼眶,問道,“怎么了?”
“你肩膀上的傷口!”她不知所措,道,“為什么沒有愈合?!”
肩頭那被黑刺貫穿的地方,還留著一個細小的傷口,且黑紫色正在向周圍的肌膚蔓延,現在已經有指甲蓋大小的地方,是變了顏色的。
至于原因,瞿星言也不知道。
她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也不明所以的事實。
陳月歆略顯抓狂,咬牙切齒道,“……江宇……江宇!!我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