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個鳥匹夫,動則就想與你呂爺爺大戰百八十回合?真當你家爺爺是泥捏的不成!
呂布被夏侯激得火氣,一聲怒嘯,也顧不上麾下的將士,手中的方天畫戟仿佛天外雷掛一把刺啦啦的就向夏侯砸去。點點寒光四濺,錚錚金戈競鳴,二人于萬軍叢中殺將在一起。
約莫斗了三五十回合,呂布已漸漸察覺夏侯手中那桿寒鐵槍的力道大不如前,正欲使出自己的絕學一力降十會,畢其功于一役,突然聽得朱易一聲尖嘯。
心中一凝,舉目視之,只見后軍的三五千將士已被夏侯淵率領麾下的兩萬健兒分割包圍,淪為一群群待宰的羔羊。
而副將朱易同樣在夏侯淵的刀下左支右拙,形勢岌岌可危。
呂布心中大驚,驀地將右手就地一轉,方天畫戟一勾一揚,一戟砸在寒鐵槍上,順勢一夾雙腿,赤兔馬便如月光下一團火紅色的焰火般飄至夏侯淵身前。
“夏侯淵,納命來!”
一聲怒嘯,方天畫戟已經刺破寒風來到夏侯淵面前,殺氣凜然戟光森寒。
夏侯淵一陣駭然,急忙將伸手那寒月刀一隔拔馬跳開。穩過神來時,卻見呂布已經拉著朱易殺入前方的兩個包圍圈中,幾進幾出,帶著數百名呂軍往定陶方向逃去。
呂布、朱易二人領著數百殘兵宛如脫了樊籠的鳥兒,來不及包扎身上的傷口,甚至也來不及整頓陣型,飛也似的逃向前路。
漸進雷澤湖,已遠遠的看見左邊大道上數里外的隱隱火光,還未踏上左邊的路口,便聽得前方又是一陣鼓角之聲齊鳴。
特么的,還有完沒完了?還想學王德玉在給你家呂爺爺來一個十面埋伏嗎!呂布朝朱易和身后將士瞧了瞧喝道:“朱副將,孩兒們就交給你了,本將軍到前面去看看,你等速速趕上!”
言畢,在赤兔馬背就是一鞭,追風逐電直趕了三五里路,飛至陣前。
只見魏越、李豐正和曹操麾下大將曹純斗在一起,薛蘭正緊緊的護在李儒身邊,前方數千支黑色黑甲的兵馬磨刀霍霍,嚴陣以待。
呂布也不答話,也不管是否以多打少,也不顧什么英雄主義,雙腳猛地一蹬,接著在馬背上一踮,高高躍起,手中的方天畫戟從魏越二人中間掠過,如天上的明月猛地落在曹純身前。
曹純正與二人纏斗,哪里知道突然冒出來一個呂布,見方天畫戟已至眼前,措手不及只得將頭往旁邊一扭避開鋒芒,身上一痛,一條血痕從左胸直至小腹,接著一束血光在眼前高高噴起,胯下戰馬一聲長嘶便向左側倒下。
“將軍!”
數員副將和校尉急忙飛奔而至,手中的刀劍棍棒各式武器齊齊擋在曹純身前。
曹純趁機在馬背上一按,高高躍起,跳到一旁的一匹空馬之上,咬了咬牙,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手中的大刀一揚又殺將回來。
“殺!”
雙方將領都憋著一股怒氣,曹純和呂布齊齊一喝,大戰頓時蔓延開來,雷澤湖畔殺聲盈天。
兵對兵,將對將。
曹呂兩萬余士兵仿佛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惡狠狠的撲向對方,手中的刀槍劍戟直往對方的要害刺去。
長矛與金戈齊飛,殘肢共斷刃落地。呂布軍馬和曹純麾下雙方的將士不知疲倦的揮動著手中的武器,肆意的揮動著手中的武器。一時間雷澤湖畔刀光劍影,人仰馬翻。
無論是呂布
軍馬還是曹純麾下,身邊總有人不停的發出慘叫,栽倒在地上,也總有后面的士兵重新補充上來,接踵而至,源源不斷。殷紅的鮮血從路邊一直蔓延到雷澤湖,碧綠的鏡面染上一層凄美的紅色。
呂布挾著一腔怒火,沖在隊伍的最前方,手中的方天畫戟舞得密不透風,狠絕毒辣戟戟奪命,不管是校尉還是兵士觸之即亡,很快就將前方清理出來一片空地。
麾下健兒頓時士氣大振,在魏越、李豐二人帶領下仿佛決了堤的雷澤湖一般,將曹純的軍馬卷入其中。而曹軍卻似那出沒與波濤中的小舟,在無邊的浪花里起起伏伏,時隱時沒。
直到半個時辰,呂布才率軍馬殺出重圍,而曹純同樣已精疲力竭無力追趕,麾下的勇士傷折足有六七成之多。
曹純甩了甩早已麻木的手臂,一屁股坐在地上,任由隨軍大夫在胸前傷口上折騰,看著一旁的副將道:“妙才和元讓沒有從后掩殺過來,應該是徑直前往濮陽支援子孝去了。倒是文烈今日撿了個大便宜,我們在這邊累死累活,他那邊估計都快睡著了。
傳令下去,眾軍迅速清理戰場安置傷員,然后就地休息半個時辰再趕至定陶附近接應主公。另外派人通知文烈,讓他即刻出兵前往定陶,不得有誤!”
“諾!”
卯時,天還未亮,大軍剛過了句陽來到蒹密邊界,離定陶也還有三四十里路程,也就是大概現在的菏澤市一帶。
呂布看著麾下疲憊的將士和匆匆趕到的朱易等人一臉的郁悶,自己不該任意妄為,也不該不聽文優的勸阻。
此次出征濮陽,就因自己的一意孤行,不但暴露了陳宮等人早已策反的魏種和畢湛等人,也讓鄄城和廩丘的曹仁有了準備,結果鄄城首戰不利,還讓曹操及時趕回來給了自己當頭一棒。
若是按照文優之意,以奇兵下濮陽再關門打狗,接著趁曹仁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再順勢兵臨鄄城,何來今日一敗啊!
呂布搖了搖頭,吐掉心中的郁積,親手扶起坐草地上的李儒道:“先生,曹操從魯郡分兵襲取濮陽和定陶,卻讓夏侯淵、夏侯以及曹純半路伏殺,足以見得定陶城下同樣也有他的埋伏。
而我軍晝夜奔襲百十里,又遇兩場廝殺,孩兒們疲憊至極,軍心不安,如今之計我等應當若何?”
本來好好的一個局面,結果卻遇上一個豬一樣的隊友!
李儒暗嘆了一聲,掃了眼前的呂布和魏越等人,勉強振作起精神:“此去有兩條路,一條徑直通向定陶,另一條則繞道冤句再殺回定陶。
兩條路皆有利有弊,第一條可少行三五十里地,但按照曹操的部署來看,這條路必然還會有伏兵。而繞道冤句,則會多行上數十里的路程,但好處是我們可以趁曹操的不備,打曹操一個反擊!”
“好,那我們就繞道冤句,再殺曹操一個措手不及!”呂布將方天畫戟往地上一砸,惡狠狠的看著定陶方向,“哼,曹操這狗賊令我失去眾多的兄弟,今日本將軍不給他松松皮,他就不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
辰時,天已經漸漸亮開了,雖然二月的中原依舊還有霧氣,但百米外已經清晰可見。
“子恪,元嗣,這呂布大軍不會是已經被元讓和文烈、子和他們給全殲了吧?”曹操看了看時辰,向呂虔、韓浩及典韋、牛金諸將道。
“若是真如此,主公又何必心
急呢?”呂虔搖了搖頭,笑道,“按時辰來算,呂布卻是應該早就到了,不過那呂布雖然少智,李儒卻是智謀深廣之人,兼且呂布本人一身武藝出神入化,妙才諸位將軍要想留下呂布,恐非易事耳!”
曹操捋了捋須:“是啊,若非呂布此人重利忘義天生的反骨,我還真打算將此人招攬于麾下。可惜啊,此人先后背叛丁建陽和董仲穎兩人,天下無人敢用也!”
話剛了,陡然聽得后軍一聲棒子響起,后軍主帥趙儼和蔡陽已經遠遠奔來:“主公快走,呂布率軍從后方殺了過來!”
曹操急忙回頭望之,只見四路軍馬鋪天蓋地的從冤句方向飛奔而來。當先數員大將,正是呂布及其麾下副將魏越等人,旌旗獵獵,氣勢滔滔。
兵士們手中的弩箭和長矛密集如雨,每出手一次斗將帶走百十名曹軍的性命,曹軍頓時大亂。
“主公快走!”
呂虔、韓浩和牛金等人一聲怒喝分頭迎向魏越、朱易和李豐,趙儼和蔡陽則掉馬頭向薛蘭沖去。只有呂布無人可擋,如臨凡的天殺星一般,手中的方天畫戟揮動的瓢潑不進,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身上的鎧甲浸的楓葉一樣的殷紅。
曹操大驚,立時進退失據,卻見貼身護衛典韋已飛身下馬,手持一雙鐵戟,大喝一聲:“主公盡管向前,只由典某斷后便是!”接著又轉過頭來朝著中親衛喝道,“呂賊來十步乃呼我!”言畢放開雙腳緊緊的貼在曹操身后。
“十步矣!”見呂布來勢較急,眾親衛沖入人群中紛紛抵住呂布麾下的精兵,卻依舊擋不住呂布的步伐,越來越多的親衛成為了呂布戟下的亡魂。
“五步再呼我!”典韋再次怒喝。
“五步矣!”又是一群親衛沖了上去,擋在典韋身前。
典韋心如滴血亦心急如焚,一把轉身過來,雙腳在身前親衛的身上一踮,高高躍起從天而降,手中的雙戟脫手而出,如旋風一般在呂布麾下眾兵士身前劃過,帶起一蓬蓬的鮮血和十數道慘叫聲。
接著,典韋雙手一抄接過飛回來的鐵戟,舔了舔鐵戟上的鮮血看著眼前的呂布冷笑一聲:“三姓家奴,爺爺早聽說你戟法無雙,今日可敢與你爺爺斗上一斗,看看誰的戟法更厲害!”
呂布一生自負神勇,而戟法更是天下無兩,抬頭見曹操已被親衛們擁簇而逃,心下怒火中燒,哪里還經得起典韋的兩句撩撥?直接便從赤兔馬背上飛將下來,與典韋戰在一起。
但見:
呂布發怒,典韋生嗔。呂布發怒,一桿方天畫戟出沒如流星,或上或下或前或后,落下時陣陣殺氣。典韋生嗔,兩柄大寒鐵戟飛舞似明月,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升起處點點寒光。
流星伴明月,明月罩流星。項羽見之為之膽寒,李靖觀后不敢用戟。二人使出渾身解數,斗了三五十個回合,只殺得塵煙四起,天昏地暗。
“將軍,速速回城!”正斗間,忽然聽得場外一聲怒吼,接著又是慘叫,呂布心中一凜,一戟蕩開典韋手中的利器,再把戟往地上一撐飛身上馬,極目而視。
只見麾下副將薛蘭已經被趙儼和蔡陽二人劈于馬下,曹軍卻在二人的指揮下重新掩殺回來,竟已漸漸穩住陣腳。
反擊之勢已去!
“非戰之罪,此乃天亡我也!”呂布須發倒豎仰天一聲長嘯,飛身回到中軍,長戟一揮,親押大軍陣腳向定陶轉去。